自從彈鋼琴那一夜後,薑棠無法再對自己與肖則之間的變化視而不見。
有一就有二,之後她又在肖則別墅留宿幾夜,其中幾次甚至沒有做愛。不是他不想,而是他鐵了心就不,不知道較得什麽勁,硬邦邦雞巴貼在她後腰上,非要抱著她看電影,然後若無其事睡覺。
她伸手去摸,被他抓住手腕撈進懷裡箍住,動彈不得。
聲音裡分明有壓抑的欲火 ,“睡覺。”
他們之間似乎只剩下一張薄薄的窗戶紙,隨時要破。而窗戶紙後面是什麽,她還沒做好準備。
“晚上我下廚,想吃什麽?”
薑棠看著肖則發來的信息,想了想,回,“都行。”抬頭看見鏡中帶笑的自己,心神一凝。
敲門聲響起,薑棠收起手機。
“請進。”
進門的竟然是郭鬱。
兩人雖然在同一劇組,但對手戲並不多,因此開拍這麽久也沒有很熟。
“徐導找我?”她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沒有。”年輕男人笑了笑,靠近過來,他沒有坐沙發,而是靠上化妝台,膝蓋幾乎碰上她的。
薑棠隱隱意識不對,借調整坐姿避開他的腿,神情禮貌卻冷淡,“有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覺得進組這麽久了一直沒機會和姐姐你好好聊幾句,今天正好有時間,就來看看。”
進組這麽久,也沒見他想和自己聊什麽,薑棠不認為自己一夜之間魅力大增,沉默看他等待下文。
郭鬱沒想到她這麽難搞,一時有些遲疑,視線掃過女人精致眉眼,又橫下心來。
她很美,在女明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美,被這樣的人潛規則,著實算不上痛苦。
修長雙腿交疊,乾脆碰上她皮膚,郭鬱微笑,“姐姐,今晚有安排嗎?西四湖附近新開了家日料店,食材都是從日本空運來的,今天有剛到的新鮮海膽,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是巧合嗎,她“恰好”很喜歡海膽。
雖然拿不準郭鬱圖什麽,但他肯定是有所圖的。過近的距離讓薑棠很不舒服,乾脆起身繞開。
“不好意思,今晚有約了,時間差不多,我也該走了。”
與徐凡打過招呼,直奔車子方向。剛走出片場,手機震動,是個陌生號碼。
“姐姐,我是郭鬱,這是我的號碼,以後隨時聯系。”
隨時?
薑棠要是再不明白怎麽回事,就真白入行這麽多年。只是她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值得郭鬱獻身的。
回到家,剛換好舒服衣服,肖則就來了。
“你不是說要晚一點嗎。”薑棠幫他拿出拖鞋,起身發現男人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臉上沒有表情,看她的眼神也奇怪,怔忪問,“怎麽了?”
薄唇抿了抿,說,“你和蔡穎導演推薦我做她新戲的男主角?”
她前兩天的確給蔡穎去了電話,也確實推薦了肖則。薑棠靈光一閃,明白過來郭鬱圖什麽。
果然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點點頭,緩著說,“我只是誇了你兩句,最後做決定的還是她,她不是那種能被別人隨便左右的人。”
男人眼底閃過冷嘲,他關心的不是蔡穎心路歷程,而是她出於什麽心情打的電話。肖則上前一步,氣勢咄咄逼人,“這算什麽,給我的好處費,還是封口費?”
他目光刀子一般,要將她剖成兩半。薑棠幾乎無力招架,下意識退後半步,強詞道,“你說過我把自認為好的東西送給別人不算錯。”
肖則的心重重沉下去。她沒有反駁,反而顧左右言他,是為什麽?
嘴角勾出冰冷的笑意,他繼續逼近,胸膛與她鼻尖不過幾厘米距離。“是沒有錯,可是薑棠,你這麽做是因為喜歡我,愛我?”他嗤笑出聲,聲音凝出冰來,“還是因為我邁過了你的界線,你必須做點什麽才能繼續心安理得跟我做炮友?”
他叫她薑棠,第一次連名帶姓叫她。
而他的每一句話都正中靶心,將她那點小心思赤裸裸捅出來,太隱蔽了,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可是被他戳穿的這一刻,她無法否認。
“沒什麽要說的?”
他步步緊逼,她節節敗退,後背抵上牆壁,涼意透過布料滲入皮膚,薑棠打個寒顫,終於抬起頭看他。
男人眼中除了壓迫、質詢,還翻滾著某種期待。在她的沉默中,神色越發冰冷。
嘩啦,她的窗戶紙徹底破了。男人將她困住,眼睛裡閃爍著焰火光芒,“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喜歡你。”停頓片刻,堵死她最後退路,“而且你也喜歡我,所以,你到底在躲什麽?”
他本打算按照她的步調慢慢來,可是今天,他感到空前的挫敗。
這個人,慢慢來根本沒用。
尷尬、窘迫、慌亂、逃避,無數情緒湧上心頭,她感覺自己是赤身裸體站在他面前接受審判。
沉默許久,她艱澀出聲,“沒錯,我是對你有好感,可是我的身體太喜歡你的身體了,你明白嗎,我沒辦法確定這種好感究竟是因為你這個人,還是因為和你上床很舒服。”
肖則怒極反笑,眼神恨不能吞了她。
這他媽什麽理由,他的身體難道不是他人的一部分?
不給他辯駁機會,女人悠悠繼續,“而且炮友轉正這種事……以後我看見你和其他女人親近,難免會想你們是不是也做過炮友,會不會某一天也轉正,而你也會一樣疑心我,你——”
都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那麽壞的開始呢,大概就是失敗的大半。
肖則抓住她的胳膊,臉是冰冷的,視線卻是火熱的,“我從來沒有什麽其他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
薑棠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許久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麽,“那我——”
他直接打斷她,“我很清楚你是什麽人。”
這樣斬釘截鐵,薑棠差點妥協。半晌,她垂下眼睛,“你才認識我多久。”
酸澀與怒火折磨著五髒六腑,他若夠瀟灑,就該甩開她頭也不回的走掉。五指收緊,深深陷入柔軟的皮膚之中,將她抓得愈緊愈牢,聲音低沉暗啞,“現在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不相信我相信你。”
有火苗自他手指竄上來,將她架在火上烤。
許久,薑棠說,“讓我想想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