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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飲紅影》二十八
這個人。

林玄榆想了很久,才隱約對對面的高三學長有點印象。窮小子一個,成績不錯長得還行,身邊不少女生討論他。

可他能跟個貓兒有什麽關系?

他的眼睛低垂,瞟過他的襠部,再偏頭看她呆然的臉,心裡頓時毛糙。怎看西洲都不順眼。

如果這窮小子有膽子向她問些有的沒的…林玄榆直盯著他走來的身影,緩緩地收緊拳頭。

西洲淡然地略過他們,什麽話也沒說。

林玄榆一松,料想這人看見他的確也不敢說什麽,轉念又想到宋輕輕身上,這無名火又起來了。

勾搭那麽多男人做那種活。呵。怕不是整個一中男生都是她的恩客了。

他清清嗓,皺著眉想問能被她記住名字的男生到底和她什麽關系。背後卻突兀傳來他的聲音。

“宋輕輕…那個女人跟…”他停頓一聲,“她的乾爹過得好嗎?”

她低了眸吞吞喉嚨,好半天才點頭。

“她過得很好。”

一片死寂,林玄榆感到納悶而無措,他聽到西洲語氣不佳地回她。

“是啊。被人包養總比跟我這個窮光蛋好。你跟她說…如果,如果我畢業了,她還是想跟著那老頭。好,那我絕對會忘得徹底。”

他說完就走了。

風輕輕刮動她額間的散發,顫動她幾根黑色睫毛。她的眸裡似是印出一個二十六歲的女人。她抱著她,說她準備和西洲去春城去看海。

那時她無法認清她的絕望和釋懷,隻以為她想通了,還笑著與她告別,讓她早點回來。

最後回來的,只是西洲。她的遺書在他之前。

她說,小時候她就很想看看,火車到底會開去哪。她讓她把掙的錢畢業後說是慈善資助西洲大學學費。還要告訴他,她過得特別好。

宋輕輕邁開步伐,背對他往前走了。

林玄榆大致從對話裡知道宋輕輕跟他沒啥關系,也不想知道另一個女人是誰,一時松懈了心,卻還是沒落到底,火還在燒,轉而又拉著她的手。

她掙扎了一下,又停了。

他帶她去了酒店。之前不做,大抵是想挽回些自己不是精蟲上腦的禽獸形象,還是想宋輕輕看上他幾眼。

不過現在林玄榆算是想通了。

什麽喜歡不喜歡,他一個人唱他媽的獨角戲呢,瞧她那樣,他就跟空氣似的,還不如在她身上討點好處來得實在。

他便躺在床上,朝站在床邊的宋輕輕輕抬了下頭,挑挑眉,示意她“乾活”了。

她沒有動,只是搖頭,隔了會才說。

“我不做了。”

林玄榆頓時皺眉,不相信地將雙手枕在腦後,“不做?逗我玩呢?我可出了一萬塊。”

她神色未變,“我會把原來的錢都還給你。”

他深深看了她兩眼,沉默幾聲。“以前做的也不算了?”

她平靜地回他,“不算了。”

他猛然起身,拉著她的衣領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惡狠地盯著她的眼,“宋輕輕,你他媽再說一遍。”

趁她說話遲鈍的空檔,林玄榆想到什麽,更捏緊她的衣領,暖熱的氣息直灑在她臉上,語氣惡劣。

“怎?昨兒見到林涼後才想到脫身不幹了?我告訴你,你嘴裡含過多少男人的玩意吃過多少男人的精液,從頭至尾都髒得不行。更別說你含的是他表弟的老二,就算以前你是他女朋友又怎樣?就憑你現在這樣。呵。別說複合了,他現在就連一眼都不會正眼看你!”

“宋輕輕,是你自己要做一個妓女…”瞧她神色莫名不說話。林玄榆心子一軟,松了手埋進她脖間。

“你已經二十七了。跟著我不好嗎?你安了心把錢賺夠了,以後…以後說不定我…”他不敢想和她的未來,卻又忍不住去想。

她卻搖搖頭。

她說。我只是為了林涼。

-

八年前他走的那個夜晚,月亮未露全貌,街燈暗淡如灰。人潮人湧的歸家聲,鑰匙開鎖的清脆聲,飯菜香,一番熱鬧歡樂。

她蹲在門前,埋著頭看敲門的手指骨被蹭出四道鮮明的血肉,鐵門上留著她的血跡,已經發硬。

她敲了一個晚上。

她來的時候夕陽落在眼皮上,她走的時候天微微亮。

她一直敲,不停地敲。喊,用腳踢,用拳頭砸。後來鄰居受不了她的打擾,讓她走。她不走。最後物業保安把她拖走,她哭著掙扎,撒潑似的揮舞手腳,保安強壯的手臂挾製她,扔到了小區門外的拐角。

保安罵罵咧咧讓她不準再來,不然送到派出所。

余下抽泣的她,沉默著坐在地上。她看手指骨的傷口,從肉色看到血色。

他說,疼了那就要說,不喜歡那就拒絕。

他說別怕,我會答應你所有要求。

那個深夜,她蹲在路邊,背靠在斑駁的牆上。她的左手摸著結疤後又露出血肉的右手,絕望從深處蔓延,她仰著頭哭,後來又低著頭哭。

林涼,我好疼。

她不相信他是真的走了。在地上睡了一夜的她,頭髮被霜打濕,她搓了搓眼,醒來後又想去敲門看看,被保安眼尖發現,又吆喝趕她出去,後來拿著棍子警告她。

她隻好回到那,蹲著,手指在地上劃圈。她在等他出來。

她等啊等啊。她餓了。

又是深夜。她走到路邊攤上的燒烤店,點了一份金針菇,掏出身上的僅有的四十三塊錢,從一堆裡小心地遞出兩張一塊錢。

兜裡一部手機,兩天前沒電了。

她沉默的走,吃著金針菇,毫不在意油漬滴在領口處。後來她被一群喝了酒的混混撞翻在地。

竹簽子摔在地上,上面掛著一串沒吃完的菇子。她狼狽地仰頭,看他們酒醉滿臉通紅,興致勃勃地嚷著說她撞到人了要她賠錢。她身上沒錢,被三三兩兩的人搶走手機,臨走時,領頭的混混不爽地看地上灰成一團髒不拉幾的女人只有幾十塊錢,氣得直罵髒話,想起自己賭債未還,又添煩躁,酒意上頭的他拿著身邊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向她的頭。

她能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過一會兒就聽不到了。她頭昏目眩得像無數隻倉鼠在玩轉圈。這裡人流稀少,她想只有他會來救她。

所以她好難過她再也見不到林涼,她還沒跟他和好怎麽就要死了。

後來徐嬤救了她。

那時候。徐嬤救她只是好意,卻沒想到她不僅醫藥費掏不出來,身邊竟連一個親人朋友都沒有。她也要養家糊口,所以給她打了欠條,讓她做什麽活都好,慢慢還她的錢。

她醒來後,已經過了十多天。

她發現她說話慢得像個老烏龜。她想的和說的比以前慢好多好多,她永遠也追不上別人。嘴張半天急得就是說不出來,於是她難受地捂在被子裡哭,後來她發現記憶也時隱時現。

宋輕輕毫無去處,徐嬤帶她去剛接手的按摩院。

這是個熟悉的地方。她仔仔細細地看。她一直這樣覺得,如果林涼回來了,那他一定會知道,她就在這裡等他。

那時她沒有想做妓女。

她又一次去那個房子,保安忘了她的模樣。她回他和她的家,正好碰見打整屋子的房東婆婆。她看著空空的房間,愣了半刻,絕望地問她。

“他走了嗎?”

房東說他早就出國了。

她呆愣半天,問她出國是什麽?又問怎麽才能出國?

婆婆打量她,知道她腦子不好,又見她衣衫襤褸,這輩子不可能出國。她說,“有錢就能出國。”

“要多少錢?”

“最低五十萬吧…”她也是瞎說。

宋輕輕帶走屋裡林涼抓到的唯一一個玩偶。

她回了按摩院,坐在小紅凳上發神的望天。沙發上打趣八卦的阿姨們看著電視笑得開懷。她又看不遠處的樹。

樹丫上的第一朵花,無助的,墜落在地。

她問身邊正嗑瓜子的阿姨。“做服務員一般一個月多少錢?”

阿姨磕著瓜子,隨意的回她。“五百到一千吧,累死累活的。”

“做這個呢?”她又問。

阿姨正看著電視上癮,笑了笑,揚了揚手說。“這就難說了,一個月上萬的都有,反正比端盤子掙得多。”

後來她跟徐嬤說她想做這個,只是不做下面。徐嬤疑惑問她為什麽,她說她答應他,絕對不會讓別人碰下面。

徐嬤一開始隻當笑話。真是傻子,怎麽那麽聽男人的話。再說做妓女哪有不做下面的,也就敷衍她說。行。等進了這行,上面下面哪能是你說不想就不想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做多了還在意什麽下面不下面的。

後來有男客反應說他一脫她褲子她就打人抓人噴辣椒水。她才信了。

哪知她這不做,一堅持就是整整八年。她不傻誰傻。

春去秋來,水漲潮落。八年。牛肉面從四塊一碗變成十五塊,水煮魚辣條不再售賣,街上多了好多外國字,高樓一座一座平地起。她恍惚記得她要等一個人,他的名字裡有個涼,具體叫什麽。她記不清了。

可她不敢跑遠,她怕他回來找不到她。於是一直坐在小紅凳上,看樹葉發青發黃。

八年了。她沒等到林涼回來,也沒有存夠出國的錢。

直到昨天,他回來了。他說他不會帶她離開。

於是她沒必要再掙錢了。

如果林涼真的真的不要她。他真的真的舍得不再和她和好。她想,她或許會聽徐嬤的話,準備找能接納她的好人家嫁了。

相夫教子,不會再想他了。

“行,宋輕輕,為了林涼,一切都是為了他是吧!”林玄榆聽了她的話,直氣得心臟亂跳。

她不就那麽想見林涼嗎?!

林玄榆咬著下唇,氣抖的右手喘著粗氣摸向兜裡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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