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台上，兩個身影凝望著遠去的一騎紅塵。過了好久，年長一些的說道：“老九，他們走了。”
“我看見了，她很開心。”男子淡淡的回應，眼底的憂傷卻只有他一個人懂。
“你本不用做這些的。”
男子微微的揚起嘴角，“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會想起我。這也是我唯一可以為她做的。”男子的眼中，露出一抹的不甘，捂住胸口，“大哥，我的時間不多了。”他緊緊的抿了抿唇，說道：“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老九……”大哥緩緩地轉身，迎接他的卻是一抹絕望的目光，緊跟著他眼前的男子一口鮮血噴出。高大挺拔的身軀緩緩的倒下，他流著鮮血的唇輕張，喃喃的說道：“為何我的生命如此短暫，我不甘心……”
時間在那個時刻好似靜止了。
“為何我的生命如此短暫，我不甘心……”
男子緩緩的閉上眼睛，伸手向天空抓去……
“九殿下累了，帶他去休息吧！”年長的男子眼中含著淚水，仰望著蒼穹，不讓任何人看見他的眼角，一顆晶瑩的淚滾下。
白馬飛馳，穿過洛陽城，出了南城門，十一哥才緩緩勒住馬韁，減緩速度，如沐春風，“緊張嗎？”
“不緊張。”我搖搖頭，對上的他閃亮的雙眸，“只要十一哥在，蘭兒就安心。”
他的雙臂環住我的腰際，緊了緊，“以後跟著我浪跡天涯，會很辛苦的。”
“蘭兒不怕，只要跟十一哥在一起，蘭兒就不怕。”我扶著他的手，靠在他的懷裡，“十一哥，我今天真的好感動……”
“你不相信我嗎？”他反問道。
“相信，那也很感動，更確信十一哥是愛我的。”我開心的說道。
他的面頰貼著我的小臉，“以前是我魯莽了，以後，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蘭兒以後也會努力練武，保護十一哥。”我握了握小拳頭。
他伸手捏了捏我的小臉蛋，“不要給我添麻煩，我就知足了。”他一勒韁繩，雙腿一緊，白馬加快速度，遠離京城。
跑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我們在一處小河邊停了下來，小河燦燦，芳草萋萋，“小妹，還記得這裡嗎？”
“記得。”我的臉上湧上了一片緋紅。
十一哥翻身將我抱下馬，“想要你了！”他抱住我親了親，眼睛裡閃動著欲望之色。
“能不能先拜堂，再入洞房。”我紅著臉，扭扭捏捏的說道。
十一哥嫣然一笑，“我有些著急了。”然後拉著我跪在河邊，“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陳子恪今日娶小妹蘭溪為妻，生當同衾，死亦同穴，一生一世不相離。”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我接道。
“一拜天地，天地玄黃，地久天長。”
“二拜父母，養育之恩，重如泰山。”我說完這話，看向十一哥，他捏了捏我的手，“他生我一世，我已經不恨他了。”
我鄭重的點點頭，“夫妻對拜，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們相互叩首，我的頭上繁雜的鳳冠，磕在他的頭上，兩個人好不尷尬，看著對方傻笑。
那一天我十七歲，他二十歲，這是我畢生最幸福的一天，不管別人如何認為，十一哥都是我最愛的男子，沒有之一。
他坐在地上，攬住我的腰，“感覺很幸福，真的好想這麽幸福下去。”
“會的，我們一定會幸福的。”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依偎在他的懷裡，凝望著傍晚的夕陽落在水面，映紅了半邊的天際。
“入洞房。”十一哥心急的將我壓在草地上，四目相對，情意綿綿，好一會兒，十一哥才說道：“你這大紅喜袍，怎麽解開？”
“等一下。”我扶了扶鳳冠。
“這鳳冠，這麽重，難為你了。”十一哥幫著我扶正。
“這鳳冠越禮了，也不知道那幾個人怎麽想的，這是皇后才用的款式。”我撇著嘴解釋道。
“不過很漂亮。”十一哥笑道。
我反手解開了霞帔，露出裡面的喜袍，十一哥摸著霞帔上閃閃發光的翡翠玉石，不禁笑道：“他們可真舍得，你這一身的行頭，最少也值千兩黃金，我們一窮二百的去私奔，都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了。”
“十一哥，這麽算來，你多合算，搶了我，還搶了錢。”我天真的玩笑道。
他哈哈大笑，“這麽說，那幾個不是賠死了，丟了妹妹，還丟了錢。”
“他們不差錢，不過十一哥……”我突然向四周望了望，確定真沒有人才說道：“我懷疑他們要謀權篡位。”
十一哥淡淡一笑，“我知道。”
“啊，你也知道，那不是世人皆知了。”我驚叫了一聲。
“我也是老頭子的兒子，他們做什麽，想什麽，只要猜一猜就知道了。”他摸了摸我的頭，“不用擔心，除了內部的幾個人，沒人知道的。”
“不過這麽大的事情，父王知道嗎？”我委屈的說道：“父王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我覺得父王不回京，多半也是不想卷入諸位皇子的奪嫡之戰，可是他們竟然想篡位？失敗了，我們全家就都沒命了。”
“老頭子在太原掌握著十萬精銳，老二老四在燕京和遼東，沒有這些軍隊，大哥他們也不敢，只是沒人想到，他們會走這一步而已。”十一哥輕歎了一聲，“我帶你出來，他們也算是可以放手一搏了。”
“不過，真的好擔心他們，玩什麽不好，偏偏想篡位？”我擔心的說著，十一哥扭了扭我的臉，“老頭子生了那麽多的兒子，早晚都是禍害，篡位不一定就不是一條出路。皇室微弱，如果以後兵戎相見，還不知會死多少人？”
“太子哥哥，二皇子哥哥，三皇子哥哥，確實都不是大哥他們的對手……”我輕歎了一聲。
“不要庸人自擾了，我們入洞房吧！”十一哥淫笑著，將我撲倒在草地上。夕陽的余暉散落，見證著我們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