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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29、陰險狠毒
("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明修詣失聲道:“師尊?”

 宮梧桐艱難閉上眼睛,

 飛快畫了個符舔到口中,終於輕輕松了一口氣,身體也終於停止在十四五歲的模樣。

 “唉。”宮梧桐聲音稚嫩,

 性子卻半分未改,他恨鐵不成鋼看著明修詣,斥責道,“紅顏禍水,都怪你!”

 明修詣:“……”

 明修詣滿臉茫然,

 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被怪罪。

 但宮梧桐實在是太理直氣壯,

 明修詣恍恍惚惚的,

 竟然點頭:“啊,

 是吧……弟子知錯。”

 宮梧桐不要臉地誇他:“知錯就好。”

 剛才他腦海中想的東西太過齷齪,成功讓“紅顏禍水”明修詣背了黑鍋後,宮梧桐又伸手摸了摸鼻子,

 確定沒流鼻血後,更加理直氣壯了。

 “這幾日別在我面前用那什麽水流藤蔓了,傷眼。”宮梧桐找茬,

 “你就不會別的嗎?”

 明修詣不知道水流藤蔓哪裡傷眼了,

 但宮梧桐都這麽說了,他也隻好點頭,抬手凝出一小塊冰:“弟子還會這個。”

 宮梧桐盯著他的手,

 又是一愣。

 冰……

 明修詣又看著宮梧桐咬碎了口中的東西,身子又變小了點。

 明修詣:“???”

 明修詣滿心凌亂,

 他擔心宮梧桐這番古怪模樣真的是自己的錯,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尊,您的身子……”

 宮梧桐微微仰頭捏住鼻子,那長發都比他身子還要長了,

 拖在地上,發梢都盤了幾個圈,他甕聲甕氣道:“哦,沒事。我只是研究了個能讓人返老還童的陣法,過幾天就好。”

 明修詣錯愕道:“那陣法同弟子有……有何關系嗎?”

 “沒啊。”宮梧桐說,“沒啥關系,我就是找個緣由罵罵你。”

 明修詣:“……”

 明修詣他脾氣太好,就算被這樣遷怒也生不起來氣,隻覺得無奈:“師尊罵得開心便好。”

 宮梧桐聞此言心中感慨,真是太能忍了啊。

 但凡換個別的人被他這麽找茬,怎麽說臉色都會變上一變,明修詣卻面不更色,反而有些逆來順受的意思。

 宮梧桐吞了第三個符,修為終於跌到了築基,眼看著就要跌下十歲了,他才終於清心,不敢再胡思亂想了。

 “來,徒兒。”宮梧桐朝明修詣伸出手,“抱師尊回房。”

 明修詣頷首道:“不敢對師尊不敬。”

 宮梧桐說:“所以你就能忤逆師尊,不聽話是不是?”

 明修詣竟然覺得很有道理,猶豫半天才任勞任怨起身將宮梧桐打橫抱了起來送回房間。

 十幾歲的宮梧桐身形纖瘦,抱在懷裡根本沒多少重量。

 明修詣本來覺得師尊又犯了事兒精故意折騰他,但到了內室光亮處將宮梧桐放在軟榻上,他才意識到並非如此。

 宮梧桐隨性,隻穿了雲林境給他的外袍,磨蹭間衣擺垂曳,露出裡面什麽都沒穿的雙腿——在那潔白如玉的小腿上,不知何時正盤踞著一條條仿佛黑蛇的符文法陣。

 宮梧桐並非是故意找事,而是真的走不了。

 明修詣悚然一驚:“師尊?!”

 宮梧桐隨口應了一聲,將那礙事的裙擺撥到一邊去,露出修長的腿,細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小腿上的符文,饒有興致地一一摸過,有些興奮地對明修詣說:“將我桌案上的紙筆拿來。”

 明修詣被那密密麻麻的符文看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無法理解宮梧桐為什麽這麽開心,但他很懂事,什麽都沒問飛快將紙筆拿來。

 宮梧桐摸了幾處地方,很快將紙上沒畫完的陣法一一補全。

 見宮梧桐氣定神閑的模樣,明修詣緊張了好半天也逐漸安定下來:“師尊,這是什麽?”

 “好東西啊。”宮梧桐完全不管這玩意兒是在自己身上的,一聽到明修詣問,忙興致勃勃地說,“等到這個符文陣法發動後,能將人的神魂打下烙印,變成受人操控的傀儡。”

 明修詣一聽,嚇得臉都白了:“傀儡?”

 宮梧桐眸子裡全是看到新鮮玩具的興奮,瞧見腿上的符文順著他的腿緩緩往腰腹處蔓延,還激動地拽著明修詣的手臂晃了晃,開心道:“快看呐,它動了!只要符文蔓延到了我的丹田內府,這陣法就徹底催動了!”

 明修詣哪怕脾氣再好也聽不下去了,忙催促道:“那……那這怎麽解啊?!師尊?”

 “啊?”宮梧桐眸中熱意不減,桃花眸裡全是因激動而盈著的水霧,“解?”

 明修詣眼前一黑,敢情他只是覺得這個符文好玩,從來沒想起來要解?

 宮梧桐還在笑個不停,任由那符文順著他的身子往上爬,他將補全的法陣龍飛鳳舞寫了個名字,而後抖了抖遞給明修詣,認真給他布置功課。

 “限你三個月之內,將這個陣法研究透徹。”宮梧桐認真地說,“往後用得著。”

 明修詣滿臉茫然地接過來,不明白為什麽宮梧桐篤定他用得著?

 這種陰損陣法,他就算再惡毒也不會將這東西用在別人身上。

 看到宮梧桐這副淡然模樣,明修詣還是控制不住的焦急,第一次知道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是什麽感覺了。

 他舌尖輕輕抵了抵牙齒,努力保持鎮定。

 “徒兒遵命。那師尊身上的符文怎麽辦?”

 “哦,我瞧瞧啊。”

 宮梧桐掀開衣擺看了看那符文蔓延的方向,明修詣看到他的姿勢連忙將視線移開,非禮勿看。

 “沒事。”宮梧桐已經從遇到好奇玩意兒的新鮮勁裡回過神了,隨意道,“我雖然對陣法一道學藝不精,但既然已經將陣法畫出來了,等會應該很快就能研究出來解法。”

 明修詣:“……”

 唔。

 他一時間竟然不知怎麽回應這句話。

 哪怕已經將陣法畫出來了,旁人也要花幾個月的時間才能研究透,更何況是找出解法了。

 果然,宮梧桐任何自謙的話都不能信。

 宮梧桐對一切新鮮東西都保持著好奇心,哪怕即將被人操控成傀儡了,他依然開開心心哼著歌,讓明修詣將自己抱到桌案旁,拿筆在紙上塗塗畫畫。

 十歲的孩子坐在寬大的椅子上,足尖才堪堪點地,他晃蕩著腿,眸子閃著光芒興致勃勃地用那稚嫩的小手握著筆,仿佛生澀地畫畫玩兒。

 若不是知曉宮梧桐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明修詣都要覺得他師尊就是在胡鬧了。

 宮梧桐心無旁騖地畫那些張牙舞爪根本看不懂的東西,心情好的恨不得蹦蹦跳跳,反倒是明修詣在一旁提心吊膽站了半刻鍾,心急如焚。

 很快,宮梧桐隨手將筆扔開,將手下鬼畫符的紙輕輕一吹,興高采烈地道:“這肯定不是江巳那廢物能研究出來的東西,嘖嘖嘖,可真是個鬼才啊。”

 明修詣忙道:“師尊尋到解法了?”

 宮梧桐懶洋洋睨他一眼,小模樣仿佛在說“你師尊是誰啊,怎麽可能沒有擺不平的事兒”,十分囂張。

 明修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宮梧桐讓明修詣將朱砂拿來,將筆遞給他,指著紙上密密麻麻的陣法,道:“喏,就按著這個形狀,用朱砂在我腿上畫陣法。”

 明修詣被塞了一支筆,愕然看他。

 “我?”

 “是啊,紅塵苑又沒有其他人,不是你是誰啊。”宮梧桐朝他抬手,“抱我到床上去,我累了。”

 明修詣:“……”

 明修詣恍恍惚惚地將宮梧桐抱上了榻,宮梧桐往軟枕上一靠,將勉強能動的腿蹬到明修詣懷裡,一副等待人伺候的大爺樣。

 “畫吧。”

 明修詣捏著筆的手都在抖,他眉頭緊皺:“師尊,我實屬學藝不精,要不我去叫宗主過來?”

 宮梧桐瞥他:“囉嗦,快畫,弄死了不算你的。”

 明修詣:“……”

 明修詣壓力更大了,但見宮梧桐閉上眼睛滿臉懨懨的模樣,他猶豫了一下,隻好趕鴨子上架,一手握住那纖細的小腿,用朱砂筆開始笨手笨腳畫起符來。

 那破解的法陣極其繁瑣,明修詣完全不敢分神,唯恐畫錯了那一筆。

 宮梧桐半靠在軟枕上,大概是太無聊了,雙手環臂上上下下打量著明修詣的衣著,問道:“我一直都想問了,你這是什麽打扮?”

 明修詣的手微微一抖,勉強沒有畫錯,他心不在焉地應道:“師尊說什麽?”

 九方宗的弟子服是藍衣,像明修詣這等入門弟子則是白衣,平日裡端的是君子溫潤如玉。

 只是回到了紅塵苑後,明修詣將弟子服脫下,露出裡面灰撲撲的常服,活像是哪個落魄散修混入了九方宗似的。

 宮梧桐熱愛花裡胡哨,恨不得什麽顏色鮮豔往身上堆什麽,瞧見明修詣那磕磣的舊袍子和幾乎就是布條的腰封,一言難盡道:“常服不是讓你們自己挑的嗎?你這是從哪個乞丐身上扒下來的嗎?可醜死我了。”

 在他看過的話本裡,哪有徒弟穿灰袍子?!

 一般不都是玄衣白衣紅衣嗎?

 明修詣認認真真畫符,額角都有些汗了,連回答都沒怎麽過腦子:“這就是徒兒自己挑的,好看。”

 宮梧桐:“……”

 宮梧桐這下真的有些震驚了,甚至想要拂開明修詣畫符的手,先給他瞧瞧眼睛。

 他徒兒這眼瞎的病,可比他身上的符要嚴重的多啊。

 宮梧桐懷疑明修詣的審美,頭一回認認真真將他徒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明修詣一身樸素灰袍和那布條腰封已是傷宮梧桐的眼,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明修詣頭上那挽頭髮的簪子竟然都是梨花枝做的——應該是前幾日下雨打掉的枝,被明修詣撿回去自己拿小刀一刀刀勉強刻出個祥雲紋的簪子。

 宮梧桐又看向明修詣的發帶,心想他那灰撲撲的發帶不會從衣擺上撕下來的吧。

 仔細一看,果不其然,那發帶果真和灰袍是同一匹料子。

 錦衣玉食的小聖尊默默倒吸一口涼氣,頭一回發現有人竟然能過的這般簡樸,當即驚得好半天沒說話。

 明修詣平日裡出門總是將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但私底下十分能湊合——若不是怕丟了宮梧桐的人,他甚至都能隨便找根繩子挽頭髮。

 宮梧桐默默收拾自己被震驚了的小心肝,明修詣沒了干擾,手下更加熟練,一刻鍾後終於將所有陣法分毫不差地畫完了。

 明修詣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懈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渾身都是汗。

 他將筆放在一旁,微微仰頭去看宮梧桐,溫和道:“師尊,好了。”

 陣法正在起作用,緩緩將之前的黑色符文一點點吞噬掉。

 宮梧桐小腿痙攣,控制不住踹了明修詣一腳,被明修詣按在榻上,省得將朱砂給蹭掉了。

 明修詣唯恐陣法出問題,雙手按住宮梧桐的腿,眼睛眨都不眨地盯著那白皙的小腿瞧。

 好在宮梧桐知曉此子現在是個乖孩子,要不然肯定又要咬碎清心訣再變小一點。

 那陣法生效極其慢,宮梧桐等得不耐煩,又開始閑聊。

 “修詣啊。”宮梧桐道,“你覺得這個陣法如何?”

 明修詣眉頭緊皺,肅然道:“極其陰險狠毒,定是禁術!”

 宮梧桐咳了一聲,提醒他:“萬一日後你有什麽恨之入骨之人,將這陣法用在那人身上,你不是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明修詣滿臉正色:“我若和人有仇怨,自然會光明正大地報仇,哪怕手刃仇人也不會用這等陰毒陣法折辱人。”

 宮梧桐:“……”

 明修詣唯恐宮梧桐覺得自己心思歹毒,還以為他是在變著法子指引自己,鄭重其事道:“師尊的教導徒兒謹記在心,必定不會誤入歧途,迷失道心!”

 宮梧桐:“???”

 我指導你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梧桐:我是在指導你大逆不道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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