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宮梧桐並沒有說其他的,
隻將越既望臉頰上的弟子契強行催動加深,蓋住那劍形痕跡後,轉身就走。
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睢相逢朝明修詣使了個眼色,
示意他跟上去看看。
明修詣點頭,起身上前跟了上去。
宮梧桐面無表情地走出偏院,
目不斜視隨手往旁邊一抬手,
玉劍從內室被他強行招出來,呼嘯一聲落在掌心。
他看也不看,
直接禦風而行,往南而去。
明修詣眉頭一跳,
隱約知曉宮梧桐要去何方,
連忙跟上去想要攔住他。
只是宮梧桐速度太快,
明修詣剛抓住他的手腕,就被他強行帶著一瞬千裡,轉眼就來到了南城——越既望贏來魔劍的地方。
明修詣暈頭轉向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看著宮梧桐眼睛眨都不眨地就往城主府裡走,立刻跟上去。
這回,
他沒再阻攔宮梧桐了,因為現在的宮梧桐身上的氣勢,
根本不是他輕易能攔住的。
宮梧桐如入無人之境,
很快就來到了南城城主府。
那南城的城主正在辦誅魔會的慶功宴,府裡全是三界年輕的修士,眼睜睜看著宮梧桐衝進來,
全都愣在原地。
宮梧桐看也不看,
飛快上前,玉劍破空,聽到一聲撕裂之音,
而後劍刃穩穩落在正在飲酒的城主脖子上。
城主:“……”
城主酒杯都要灑了,愕然抬頭看去。
宮梧桐居高臨下看他,寬袍無風自動,灌滿袖口,那雙異瞳裡全是抑製不住的殺意。
“那把劍,是從何處尋來的?”
在場所有人都認得宮梧桐,一時間訥訥無言不敢上前阻攔。
城主也是個人精,稍微一想就知道宮梧桐是為何而來了,他悄無聲息地移開脖頸旁的鋒利劍鋒。
“見過小聖尊。”城主小心翼翼道,“您是說越修士在誅魔會上贏來的魔劍嗎?那雖然是從魔族過雲江尋來的,但的確是一把不可多得的靈劍,和越修士甚是有緣。”
他本是好意,但此言一出,宮梧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城主心中“哎呦”一聲,心想這是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忙補充道:“越修士受傷之事我已將那些人處置了,那些心術不正的修士合該受此責罰,若是小聖尊不滿那責罰,我可將那些散修交由九方宗處置。”
知曉越既望是九方宗小聖尊的徒弟,城主哪裡敢怠慢,也只有那些無門無師的散修才會毫無牽掛不要命地去截越既望的劍。
宮梧桐冷冷道:“他還因為那把破劍受了傷?”
城主:“……”
城主臉都綠了,沒想到宮梧桐並不是因為徒弟受傷而動怒的,一時訥訥無言。
一時間,整個城主府針落可聞,眾人面面相覷。
宮梧桐握劍的手都在微微發抖,理智卻告訴他面前的人和那把魔劍無關,便強行讓自己把劍收回,沉聲道:“那把劍,是在何處買的?”
城主道:“魔族過雲江的拍賣處,不知具體是何人。”
宮梧桐眉頭緊皺,見問不出什麽,轉身就走。
明修詣一向有禮,這些年不知道給宮梧桐收拾了多少爛攤子,但此時看到滿室皆是對宮梧桐的議論,他卻沒有絲毫停留,直接快步跟了上去。
宮梧桐此時極其不對勁,他甚至連回九方宗的方向都弄錯了,一瞬千裡後,周圍竟然一處陌生的荒原。
他站在原地,罕見地愣了半天,才轉身對一直安安靜靜跟在他身後的明修詣說:“那把劍,我已毀了的。”
明修詣見他想要和自己說些什麽,立刻上前,輕聲道:“您說那把魔劍嗎?”
宮梧桐點頭,魂不守舍地道:“當年我知曉那大魔不肯輕易放走殉劍靈骨,便偷偷潛入將已經淬煉好的魔劍震碎了,如此,他才肯放任越既望被我帶走。”
而現在,那把已被他震斷的劍,卻完好無損地出現在越既望手中。
就像是陰魂不散的厲鬼,讓宮梧桐一眼便渾身寒意。
宮梧桐難得有這般脆弱的時候,將明修詣為數不多的保護欲激出,他見師尊的肩膀都在微微抖著,猶豫了一下伸出手,想要抱一抱宮梧桐。
只是他還沒碰到宮梧桐的肩膀時,宮梧桐突然眉頭一挑,幾乎將牙齒咬碎了,那一身的脆弱陡然變成根根帶著殺意的尖刺,冷冷道:“我定要宰了那隻大魔。”
明修詣:“……”
明修詣尷尬地將手縮了回來,摳了摳自己的袖口,悶咳一聲,才輕聲勸道:“師尊,有沒有可能是那隻大魔本就準備了兩把劍?”
宮梧桐雙手環臂,一邊磨牙一邊也在思考:“可能吧,反正他沒安好心。”
明修詣點頭。
宮梧桐說完後,才奇怪地看了一眼明修詣:“你怎麽在這兒?”
明修詣噎了一下。
我跟了一路了。
宮梧桐看起來心情已經好了些,他將玉劍變回了蕭,漫不經心地敲著掌心,然後在面前的荒地畫了個圈,淡淡道:“你在這兒給我砸個洞出來。”
明修詣問也不問,二話不說就抬手催動靈力,轟然一聲將面前的空地開出一道深入地底的大坑。
宮梧桐將魔劍拿出來,隨手扔到那巨大的坑中。
“凍起來。”
“是。”明修詣言聽計從,催動寒冰靈種將那把全是魔息的劍死結結實實在坑底,而後將旁邊的泥土壓上去,沒一會便再次恢復成了平地。
宮梧桐見狀,靈力也鋪天蓋地而出,在原地凝出一圈複雜的符咒,而後法陣猛地凝起,徹徹底底將魔劍封印在了此處。
封印完後,宮梧桐輕輕松了一口氣,轉身就要走。
明修詣正要跟上去,宮梧桐卻道:“你先在這裡等著,一刻鍾後再回九方宗。”
明修詣也不問,乖乖點頭稱是,目送著宮梧桐離開。
宮梧桐飛快離開此處荒原,很快就回到了九方宗。
越既望正在喝睢相逢給他熬的藥,眉頭緊皺,抱怨道:“相逢,我怎麽覺得你是在泄私憤?我只是受了點傷,用得著吃這麽苦的藥嗎?”
睢相逢冷冷道:“嫌我的藥難吃啊?”
越既望哪敢承認,忙搖搖頭,將苦藥一飲而盡。
宮梧桐剛好回到偏院,手中的玉簫緩緩瞧著掌心朝越既望走了過去。
越既望一見師尊這個架勢,心叫不妙。
但凡宮梧桐以這副姿態過來尋他,肯定是要打人罵人的。
這次也不例外,宮梧桐一過來,就指著他的鼻子罵,分毫沒有之前那憐惜和頹廢,看的越既望一呆一呆的,懷疑剛才見到罕見脆弱的宮梧桐只是他的錯覺。
越既望被罵得唯唯諾諾,悄摸摸打算抬頭為自己辯白一句,卻見一道寒光突然從天邊而來。
魔息鋪天蓋地,如一根離弦的箭,呼嘯衝來。
越既望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卻見正在罵他的宮梧桐不耐煩地握著玉簫頭也不回地狠狠一揮,磅礴靈力毫不留情地強勢壓了過去。
只聽到鏘鏘兩聲刀劍碰撞的刺耳聲響,宮梧桐寬袖一抖,手穩穩地將玉簫收了回來在指間轉了幾圈,姿態瀟灑利落,說不出的雍容。
他眼尾微挑,冷冷偏頭看去。
——不遠處的牆上,那把魔劍被打得刺入牆中,正在劇烈發著抖。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2("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