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嫉妒啊……
在喜歡的人和她之間,姐姐選擇了喜歡的人。真是悲哀,她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姐姐,”花籬艱難喘氣,“其實那張圖……是我設計的。它不只是青鴻執念所在,更是我半生心血。我會向世人證明,他們都錯了!我亦可以!”
她一口血吐出來,已經沒有了人形:“我要世人都知我花籬……千百年後也……”
“花籬,念在姐妹一場,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師兄在哪裡?”綠色妖紋在花語皮膚上攀爬,她妖力翻騰,但整個千歲殿被陣籠罩,那邊兩人並未發現。
暫時她還不能暴露,師兄需要有人接應。
“哈哈哈……我不會,讓他破壞我的計劃。”花籬笑著,眼睛、鼻子和耳朵都留下血淚。
閉上眼,花籬將最後一個命令通過特殊方式傳遞出去:“最大水量,淹沒整個迷宮。”
能把這人一起帶下去,她的一生也不算虧。
“姐姐,真可惜,他死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
花籬:方向錯了,越是努力,越是一敗塗地。
第57章 春日宴(23)
“我是要死了嗎?”任逸飛想著。
夜越深了,疲乏和困頓找上他。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既麻木,又沉重。
一個人的逃生之路,寂寞且悠長,他蒙著眼,從黑暗中踏出,又踩回黑暗,耳邊只有帶起的水聲。
任逸飛也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無用功,是否出口就是一種自我欺騙。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時間仿佛變成了沒有意義的存在。
他又倦又累,雙腿幾乎失去知覺,心裡帶著麻木行走後的一絲絲茫然,嘴裡又乾又苦,急需一點乾淨的水份,和休息。
任逸飛不喜歡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死亡,顯得他那樣可憐無力,即便他死過很多次,但至今沒有適應死亡。
此時他發現了一件不知道算是幸運還是不幸的事——水上漲的速度在加快,方向也更明顯。並且,新進入的水衝淡了一開始的冰冷。
當然,或許這只是錯覺,因為他已經漸漸感覺不到冷暖。
任逸飛咬著嘴唇,咬出血。他舔著傷口,感受到傷口的刺痛,這種刺痛讓他有活著的真實感。
水流緩慢又堅定地上升,他的力氣也用完了,全靠一口氣撐著,手腳麻木地在水中滑行,不知道外面日月流轉時光流逝。
任逸飛已經完全飄在水裡,他感覺自己像是在一片荒海飄蕩,頭頂沒有日月,身下沒有蟲魚,旁邊沒有任何別的東西去證明他的存在。
他是機械般向前浮動。
不知何時,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圈光亮。
它像是‘希望’,透過厚厚的水幕傳遞到任逸飛眼中,他愣了愣,接著就是大喜若狂,因為冰冷和疲憊失去的力氣仿佛也回到身體裡。
他忘記了一切,又像是脫去了沉重的負累,朝著光亮處奮力劃去。
路的盡頭是一層薄薄的膜,穿過的一刹那,光明、溫暖、溫柔的空氣全部回到他身邊。
他好像越過了時間,意識也迷失其中。
“阿飛,快過來。”
他抱著一個黑色的兔子玩偶,愣愣的由著紅衣女人拖著往前走。
“媽媽,”任逸飛說,“這裡好漂亮啊。”
這裡的燈光很亮,人很多,也很漂亮,他們身上都香噴噴的,像花一樣。他小心看著穿得很特別,說話很特別,走路也很特別的這些人。
越過重重障礙,他被拉到一個角落,紅衣的美麗女人半蹲下,兩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阿飛,你是我的孩子,天生就是要做演員的。絕對不能比那個女人的孩子差,知道嗎?
“只要你能演戲,好好演戲,我做什麽都可以。”
女人笑容很美,聲音也很溫柔,他卻忽然有點害怕,抱緊了黑兔子。
“導演你看,”紅衣女人柔柔笑著,雪白的手指穿過波浪卷發,眼睛勾魂奪魄,“這個孩子,行不行?”
她面前的中年男人笑著看她,才伸出手,被笑著拍開。女人似怒還笑:“你就說行不行吧。”
“行,怎麽不行?”
“過來,來,叫叔叔。”女人朝他招手。
他走過去,仰頭看著眼前陌生人,一個粗大巴掌在他臉上拍了下,又輕輕捏了臉。那是一種奇怪的,讓人不安的力度。
“這孩子真漂亮……”中年男人的瞳孔擴大了一點,呼吸加重。
“媽媽。”他很害怕,躲開了男人的手,伸手想要抓住女人的衣服。
“啪。”女人拍開他的手,伸手又把他推給這個陌生男人,“聽叔叔的話,一會兒叔叔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乖一點。”
他緊緊抱住了黑兔子玩偶,好像抱住了勇氣。
然而終究不成,他哭不出來。眾人那種鄙夷、恥笑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任逸飛緊緊抱著手裡的黑兔子玩偶,死死拉扯著黑色的耳朵。
“媽媽。”他想去找紅衣的女人,想去拉她的手,想說自己很害怕。
“好好演,演不好,我就不要你了。”
女人的身影越來越遠,他害怕被拋棄,想要抓住,一邊跑,一邊喊媽媽。
可是她越走越快,他也越追越恐懼,渾身顫抖。那是他的全世界,卻在這時將他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