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員在誰的身體裡?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熟知這個劇本,善於偽裝,因為執著於盲人青年,所以一定會想方設法看見他。
盲人青年一天出兩次門,一次是早上,吃早餐,一次是下午,倒垃圾,但是他還會開兩次門,就是取外賣的時候。
如果一個人執著於另一個人,連殺人都像是在獻禮,他又怎麽會錯過,一點點見面的機會?
薩曼緊緊抿著嘴唇,若是這個人從始至終一直在盲人青年的門前晃,他一定能更早發現。
但是‘鬼’只是在副本第一天克制不住,見了盲人青年一面,之後兩天卻沒有直接出現,所以他也被迷惑了。
等等,那個盲人青年……似乎正要去找外賣員?
羊入虎口!
薩曼大步走到門口,直接拉開門。
開門的瞬間,門口的家裡蹲玩家直接咧開嘴,毫不掩飾地散發惡意。他手裡一個巨大畫框朝他撲來:“去死吧,薩曼。”
作者有話要說:
‘鬼’:改頭換面、深入敵後、製造陰影、借刀殺人,我就是我,是顏色不一樣的煙火。
第28章 鄰裡(13)
“進去坐坐嗎?”外賣員再一次發出熱情的邀請。
“太打擾了。”
任逸飛抬起頭,戲含在每一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裡。
剛一聽到這個邀請,驚喜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快得就像是錯覺,就好像孩子們聽到小夥伴邀請他們去家裡玩。
但是之後,他或是想起什麽糟糕的回憶,又顯露出忐忑、不安和手足無措的躲避,笑容都勉強了。
就是這一秒不到的時間,一段不忍回顧的過去就構建出來,所以拒絕也變得情有可原。
我的戲如何?任逸飛看向外賣員,發出挑戰的信號。
外賣員極力克制自己,現在是白天,又是周末,這些玩家們就在這個公寓樓裡,在尋找線索。
白天是玩家時間,除非‘鬼’被指認,否則無法對玩家出手。
若是現在對身為npc的宋博之動手,遊戲失敗倒是無所謂,最糟糕的是被玩家發現,接著被指認,被迫挑戰。
這些玩家手裡不少奇奇怪怪的道具,一旦他被挑戰失敗,就只能成為他人玩偶。
“進來吧,我們不是朋友嗎?”外賣員循循善誘,“朋友之間,不用那麽生疏。”
來啊,可愛的小羊羔,只要進了這個門,關上……之後怎麽做,都是他的事情。他留在這個奇怪遊戲裡,本就是為了滿足最後的願望——完成他最終的作品。
即便之後因為傷害npc被關小黑屋,亦是心甘情願。
“朋、朋友?”任逸飛被這突如其來的‘朋友’兩字砸了一下,他窘迫地蹭蹭手指,在衣角擦乾淨上面本就沒有的灰塵,“那個,我叫宋博之。”
他這樣鄭重其事,倒是讓外賣員噎住,無言地伸出手,短暫相握。
柔軟的,人類的手掌,一根根細長的手指合攏在一起,發出邀約。
外賣員似乎很久沒有和人類有身體上的接觸,以至於這一瞬間有些恍惚。
“一直叫你小鄭,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呢。”任逸飛笑著說。
叫什麽?時間太過久遠,外賣員想了兩秒,想起自己的名字:“鄭暉。”
“鄭暉。”
真是個好名字,可惜被髒東西玷汙了。
任逸飛的笑容更燦爛了。
如果現在直接指認‘鬼’,遊戲就通關了,一切結束。這個家夥還會繼續在這個副本裡,和玩家鬥智鬥勇,不會愧疚,不會痛苦。
憑什麽?
枉死的幾個年輕女性怎麽算?
莫名其妙被變態盯上,怕得想要連夜搬家的原主怎麽算?
“下一次吧,家裡買了外賣,再不吃就要涼了。”任逸飛搖搖頭,眼睛彎起來,“你沒有生病就太好了。那就告辭了。”
說著他搖搖手作再見,結果手‘啪’一下打到外賣員手腕上,他愣了一下,整個臉漲紅:“對不起啊,咳咳,那我先走了。”
“反正也沒什麽事,”外賣員快速回屋,拿取某個東西,之後出來將門隨手帶上,“我去你家坐一會兒?”
任逸飛臉上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說:“好啊。”
說著,手碰了碰牆壁,確認了自己位置,就一步一步朝著自己房間走去。
因為太熟悉了,任逸飛基本不用任何輔助,計算著腳步就到了自家門口,伸手一摸,就確定是自己家的門把手。
“家裡有些亂,請進。”他開了門,自己先進去,然後在裡面等著客人進來。
外賣員的眼睛盯著他,充滿了貪婪和掠奪,還帶著一種即將製作出完美作品的激動。
他一腳踏入這個房間,這個他看過無數次,卻是第一次光明正大走進來的屋子。
大開的門像是開放的懷抱,裡面一切一覽無遺。
從茶幾上的飯盒,到整整齊齊的床鋪,每一處都寫滿主人的名字。
微風從門口吹進來,冷颼颼的,帶著秋天的涼意。外賣員睜大眼,鼻翼扇動,呼吸急促。
這裡是小羊羔的地盤,處處都是他的氣息,溫和又無害,再沒有比這裡更適合的獻祭祭壇。
門輕輕被帶上,發出金屬和木頭相碰的撞擊聲,這個聲音有些悶,流動的風隨之止住。外賣員聽到身後靠近的呼吸聲,很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