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精猶豫片刻,說道:“回前輩,小人試過,都沒有回應。”
“我知道了。”
“前輩稍等,”鼠精看四邊無人,小心拿出一個橘子大的燈籠,“這是我妻指尖血,如果靠近她百米,就會有熒光。我不知道前輩您想做什麽,如果您遇上了,還請您救一救。”
“前輩?”鼠精小聲喊著,沒有人回應,他不由得失望。
小燈籠晃了晃,不見了,鼠精激動得眼睛一紅:“多謝前輩!”
他知道,這是神秘人應下了。
“你們一族擅長打洞嗎?”任逸飛問,老鼠妖的話,多少有點天賦技能吧?
鼠精一愣疑惑地回答:“我們一族擅隱身。”這位前輩不知道麽?
隱身?隱身好啊。
任逸飛立刻有了新想法,他隨手摘了一根枝椏,指尖拂過,枝椏幻化成昨日那種鹿角花的樣子。
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東西,但是肯定有人知道。交給誰呢?
“你將此物交給孔雀,我自會幫你找到夫人。”
鼠精一聽是孔雀大妖,心裡發苦,可是想想自己老婆,還是咬牙應下:“是。”
取了酒,任逸飛回到暫時的居住地。
晚上的停雲閣陷阱重重,不許隨意出入,白日的停雲閣卻對外開放。除了各自的房間,沒有哪裡不可以去。可以說白天是玩家的友好時間,除了……
任逸飛。
雖然沒有被監視的感覺,但是路上遇到的那些侍女、守衛、仆人……基本全是黑化師弟的人,任逸飛的行蹤就像是透明的。
他前腳去了哪兒,做了什麽事,很可能後腳文件就出現在青鴻的案頭。
有一種重回娛樂圈的微妙感。
當然,他也可以用一點小技能,比如原主自帶的隱身能力,然後去順個小酒,拉一個受害者妖魔交談。
然而這個小法術是有限制的,比如氣息、聲音都無法隱藏,比如會被大妖看穿,比如持續時間太短。
“既然我不行,那就讓行的去。”任逸飛有了一個好主意。
他抽出一張白紙,對折,一點點撕出一張紙鳥,輕輕一扇:“去吧。”
紙鳥的翅膀扇動,它在微光中拉長了,扁扁的紙張鼓起,像是一團揉過的麵粉團。這麵團裡伸出一對翅膀,露出腳,化出五官,變成一隻灰撲撲的小麻雀。
‘它’展翅飛行一圈,落在任逸飛的手指上,歪著腦袋,一雙黑豆豆眼瞅著任逸飛。
無論從何種角度看,甚至是氣味和呼吸,都真實得沒有破綻。
他的技能‘幻戲’,若是直接對著人施用,那便是幻術形式,讓人看到幻象。若是以什麽東西為媒介,就是類似這樣的傀儡。
這樣還不夠。
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麻雀身上,他臉色白了一下。
化出傀儡用不了多少力量,但是借用傀儡的眼睛耳朵探聽消息,就需要他付出更多代價。
“去吧。”
麻雀振翅而飛,它從窗口飛出,從一個屋頂到另一個屋頂,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路上看到了不少到處尋找線索的玩家,也看到醉得東倒西歪的妖魔。
沒有人會去防備一隻隨處可見的小麻雀。
於是任逸飛透過它的眼睛看到了更多建築,甚至看到一個停著飛馬馬車的平台。
任逸飛對自然演技的執著延續到了麻雀的身上。
它不是朝著目的地直衝,而是走走停停,偶爾後退,偶爾找別的小麻雀,組成個團體。除了不開口說話,它看起來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一隻麻雀。
小麻雀終於行至主人家住處,也正是最中心的位置,門外匾額上寫著‘千歲殿’。
這裡和外面又有不同,侍衛更多,兩隊交叉巡邏護衛,手裡還牽著鼻子靈敏的犬類,算是守衛森嚴。
小麻雀停在院牆上,剛好一個巡邏隊路過。他們瞧了瞧麻雀,見著沒有異常,就走了過去。任逸飛還在裡頭髮現了一個玩家,正百無聊賴地揪自己頭髮。
這時候另一隻真的麻雀飛過來,落在小麻雀旁邊,啾啾兩聲也不知道說什麽。
小麻雀再次起飛。
千歲殿是傳統中式庭院,進門就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天井,中間是一條石板路,兩側綠草茵茵。天井兩側是廂房,往前走是正房。
小麻雀本來往正房飛,卻耳尖聽到左側有人爭吵的聲音,便飛去側殿走廊的屋簷。
吵架的約莫是可以作主的,因為幾個侍女都聽到了聲音,卻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小麻雀仔細一聽,果然是之前聽過的,宴會主人的兩個夫人的聲音。
“也不知那人什麽魅力,讓姐姐這樣死心塌地的。昨日一見,不過爾爾,不過有一張好看的皮。姐姐若是喜歡那張皮,不如我使計剝了來?”
這是側夫人的聲音。
那聲音又笑著:“再說了,他心中也無你,何必呢?我等妖魔,尋的不過就是一個瀟灑快活,姐姐這樣,倒像是那些為情所困的人類,實在不利落。”
這些話透過傀儡的耳朵,一字不漏進入任逸飛的耳朵。
哎呀,他以扇尖點唇,這話似乎不該他聽。
正猶豫是否離開,之前才見過面的大夫人的聲音出現了:“這些事與你無關。”
“姐姐別惱啊,我也是為你著想。”側夫人笑道,“你我是並蒂雙蓮的姐妹,曾經一塊土一根藤,一片朝暉一片雨露,如今又‘嫁’同一人,姐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們可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