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種美麗和玩家組合在一起,就顯得有點兒怪異。
環境越是和諧美麗,就襯得玩家越是怪異。
一切都是那麽虛假。
“走過這個街道,前面的十字路口左轉三百米就到了。”引導精靈給他導航。
因為習慣問題,任逸飛走在右邊的行步道上,他需要穿過馬路去左邊。
馬路上有汽車、馬車和人力車,這些車都異常豪華,車裡還坐著一個或者幾個衣冠楚楚的玩家們。兩邊步行的玩家忍不住以目光追逐,露出羨慕的神情。
“這些司機都是玩家,車也是他們自己的。不過想要在東星城裡行車,必須定期繳納一筆行車費用,所以只有部分人才會選擇開車出行。沒有牌照的車會被收走。”引導精靈見縫插針地介紹。
普通玩家第一個副本之後就會了解到這些事,只有它宿主那麽神奇。
“這麽說,坐車,也算是一種階級體現了?”
路上車很少,大部分人都在走路。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路上也沒有紅綠燈。
一輛車從他的面前開過,隱約看到裡面坐著個高大的人,熟悉的苦香味在鼻尖繞一圈,又消失了。
任逸飛看向那輛已經過去的黑色加長版的汽車,皺起眉:甜品玩家。
“噓——”
開車的刀月朝車外吹口哨,後座的薩曼揉揉太陽穴:“怎麽了?”
“看到個氣質很絕的美人,不知道叫什麽名字……算了,知道了更不好,誰知道什麽時候人就不在了?還不如就這樣,驚鴻一瞥。”刀月笑嘻嘻地用俏皮話掩蓋了落寞。
荒蕪之角就是這樣,最強大的人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活過下一個副本,大家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事來明日愁。
薩曼抬頭看向窗外,兩側風景像畫卷掠過,寧靜和混亂在此地交錯。
這個世界太無聊了,他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麽。為了日複一日的副本遊戲?
一雙眼忽然在眼前閃過,薩曼的嘴角不自覺上揚。
也不全然是無聊的,偶爾還有這樣的驚喜。
路邊的路人排成排,都等著過馬路。
十字路口那邊過來一隊馬車,全是敞篷的馬車。最前頭是一輛六匹馬拉著的金色馬車,車上有金銀和寶石裝飾,繁複奢華。
上面坐著個戴著寶石面紗的美麗女人,黑色帶星點的紗裙裹著凹凸有致的身體,裝飾著的白色駝鳥毛在風中飛。
任逸飛抬起頭,他看到馬車上的女人,對方也看到了他。
面紗下的紅唇勾起一抹笑。
馬車經過他身邊時,一張紅色的卡牌從她修長手指飛出,任逸飛一揚手接住這張卡牌,馬車已經帶著人從他眼前飛馳而過,帶起一陣濃鬱奢靡的香氣。
之後跟著的多是四匹馬馬車和兩匹馬馬車,這些馬車的上面也坐著美麗的男女,各有風情,仿佛包羅了一個時代的絕色。
但他們都不及第一匹馬車上的人,就算看不清楚,那種美麗卻像是利劍扎中人心。
“春雨樓的頭牌。”路上的玩家吞咽著口水。
這個名字很‘紅燈區’,連本來一無所知的任逸飛都立刻判斷出這些人的來歷——生意人,不過是皮肉生意。
車隊過去了,勾走一片春心,留下有些糜爛的香氣。
紅色的卡片染了香氣,上面用金色筆寫了某月某日某時,春雨樓分館開張的消息,背面還有一枚唇印。
“這是頭牌親自送出的卡,那是她的唇印。”邊上的男人吸著口水,恨不得搶。
任逸飛將卡牌丟進垃圾桶,然後壓了壓自己的帽子,朝著對面走去。
“點金後期?”這個工作室的名字很是囂張,地方卻很低調偏僻,進入一個小巷子才找到個小店鋪。這個店鋪旁邊還有定製私服的服裝店和一家點心屋。
奶油的奶香和苦咖啡的香氣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指大動。
任逸飛本來往工作室走,臨時拐了彎,先去了點心屋。
擦得發亮的玻璃櫃台裡,金黃的核桃酥疊成一個小塔,可愛的小麵包被放置在精美的瓷盤上,長麵包放在一個竹籃裡,墊著帶花邊的白紙。
好幾種食物的香氣混合在一起,但是一點不會覺得混亂,隻覺得香甜。
他想起上一次遊戲遇到的那個玩家,那是他嗅過的最勾人食欲的香。
不知道對方用的是什麽香水。
“核桃酥,稱二兩。甜甜圈,巧克力口味的,兩個。葡式蛋撻,原味兩個。芋香大福……”
店老板愣了一下:“價格都在前面寫著。”商城的原材料貴,他賣得也不便宜,貨物既出,概不退款。
任逸飛點點頭:“我說的這些,全部打包。”
引導精靈安靜等待,它發現自己宿主只有說到吃的時候才有明顯情緒波動,其他時候更多是‘演戲’。
一開始它都不太確定,但是從‘玩家心情曲線圖’看,他的宿主幾乎沒有情緒波動,臉上那麽真實的各種表情,情緒波動——約等於零。
從未見過這樣的事,好像演戲也成了他的生存方式。
系統的糾結任逸飛並不知道。他用了一個挺大的包裝盒才裝下這五六種點心。
老板態度格外好。這一單差不多二十個白幣,利潤四個白貝,老板在這半天也就賺那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