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員冷冷看著三觀重塑的學生樣玩家,和笑得眼淚都要出來的老人玩家。現在是通關後,‘鬼’已經無法對玩家進行傷害,何況這會兒也不是晚上十一點後。
他看向仔細清理手上血跡的任逸飛,複雜情緒在心裡翻騰。
“你現在擁有挑戰我的資格了。”玩了那麽一出,就是為了這個吧?玩家不都想要收服他們麽?
任逸飛坐在床邊等待最後時間,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鬼’:“不準備,不需要,不想要。”
這拒絕三連一下把外賣員打擊到:“為什麽?我不夠強?”
“不為什麽,”任逸飛皺起眉頭,“比起挑戰,我更想你好好留在這裡,過著永永遠遠沒有宋博之的生活,無限輪回。”
他的眉頭又松開,臉上帶笑:“你擁有遊戲的所有記憶,對吧?那我可真是太期待了,期待你未來的生活。”
這話實在刺激。
最刺激的是,這話很有道理。
外賣員幾乎可以想到未來的生活,他在無望的地獄,每天對著一群又蠢又莽不知所謂的玩家。
生活就像死水溝裡的水。
那是他想要的未來嗎?
外賣員一下從椅子上站起,繩索自動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也有了變化,變成黑色的製服。
外賣員站在那裡,卻已經不像個外賣員,他的頭髮整整齊齊往後梳,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猙獰的疤痕,肩膀上還站著幾個類似關節人偶的東西。
“初次見面,我是人偶師鄭暉,可以操縱任何有形之物。”
突然變得邪惡的人偶師對著任逸飛彎下腰,一手撐著木床,眼睛眯起:“你不想得到我嗎?”
任逸飛看著他,人偶師自信地笑著。
下一秒,這個笑容和他本人直接被一腳踹出去。
“離我遠點。春枝婆婆,掃垃圾。”
慈祥的老太太伴隨著青煙出現在房間裡,一隻麻繩從天而降,鎖住了人偶師的喉嚨,把他生生吊起。
人偶師拚命掙扎,手上伸出蛛絲一樣的細線,卻在下一秒被春枝婆婆拿出的大剪刀直接剪斷。
“你等級不及我,卻能鎖住我?”人偶師驚訝。
春枝婆婆不說話,百分百好感度的R卡甚至能和SSR正面杠,這不過是個SR而已。
“打倒你是很簡單的事,收服你也一樣,我只是不願,懂嗎?”任逸飛看向春枝婆婆,婆婆揚手松開麻繩,回到任逸飛身側。
薩曼看著這一出,驚訝得眼睛睜大了一毫米:第一次見到‘鬼’那麽主動邀請玩家挑戰,結果被玩家一腳踹開的。
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事,boss不但沒有惱羞成怒,似乎還別有心思。那個姿態與其說是挑釁,不如說,是示好和邀請。
人偶師從地上爬起來,撣撣身上的灰,再一次走過來。
這一次他沒有靠很近,而是在腳可以踹到的地方停住:“這是你真實的性情嗎?果然和博之完全不一樣。博之纖細、潔白、脆弱,像個陶瓷。而你,你是我的同類。”
他環視四周圍,苦笑著:“其實我早該知道,既然我的執念是宋博之,他們就絕不會允許宋博之出現。
“這個遊戲,我已經玩了四十八次,四十八次的宋博之都是玩家。再玩四十八次,也是同樣的結果。”
說著他看向任逸飛:“於其淪落到這些沒腦子的莽夫手裡,還不如跟你走。我是操縱系,比你身邊這個老婆婆有用。”
“不要。”任逸飛的回應是毫不猶豫的嫌棄。
人偶師:……你好歹猶豫一下?
薩曼轉過臉去,這一刻心情過於複雜。boss上趕著給玩家當鬼卡這件事,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至於其他兩個玩家,已經完全被這個神展開驚到。
學生玩家撓撓下巴:“我怎麽覺得boss有點兒……”賤呢?
膨脹了,連boss都敢嫌賤。
他想抱boss大腿而不得,人家boss想抱玩家大腿而不得。
或許這就是命吧。
“由不得你不要。”
人偶師的脾氣也上來了,你不要,我偏送!
話音方落,人偶師直接化作一張卡牌落入任逸飛手中。
卡牌正面漆黑,背面有圖。上面是他穿著黑色衣服手執人偶的樣子,最上面寫著:SR。
任逸飛拿著卡牌晃了晃,嘴角微微勾起。
要的就是你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阿飛釣卡,願者上鉤。
第30章 鄰裡(15)
收了卡,任逸飛站起朝門口走去。
他幾步走到門口,擦過薩曼的衣袖。
“偽裝npc的人我見過許多。”薩曼轉身看著任逸飛。
任逸飛停住。
“少有人能在我眼前走兩個來回而不露痕跡。這個流派的代表人物是‘千面’年天喜,那是個戲瘋子,扮人是人,扮鬼是鬼。
“但是,”薩曼繼續說,“年天喜有這種能力,因為身後有一整個團隊為他試錯,每個副本都做足準備。單打獨鬥,你也只能在群星榜外層遊蕩。
“我可以幫你。”
任逸飛側過頭,門外的光在他側臉畫了一條金色的線,也把那雙深褐色的眼照成了琉璃黃。
“激將法對我沒什麽用。”他說,“另外,自己見識短淺,就不要說出來了。”徒惹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