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晚上這邊才有雷雨麽?”這是一個看過天氣預報的學生,“可千萬別提前了,雷雨天坐車總覺得毛毛的。”
“應該不會吧?如果回不去,不是只能再住一晚了?天氣預報怎麽一點都不準?”
天氣預報未必是不準,任逸飛心想。
他之前也在想,如果他沒有任何行動,副本要怎麽讓這些人停留在這個村子不走呢?這會兒看著天氣預報上的陰,再聽這悶悶的雷響,大概就明白了荒蕪之角的套路。
所謂,下雨天留客天。
外頭沒有下雨,但是雷聲不停。人類對雷電有本能的畏懼,眾人不肯出去,就停留在走廊上。這暗暗的環境裡,他們都選擇了打開手機壯點膽氣。
任逸飛還拿著二號機(黑袋子裡的手機)在刷學校論壇,他快要把那段時間的帖子看完了。
“嗯?”他的手指停在某個頁面,不動了。
【臥槽臥槽臥槽,聽說我們學校有個女生在外面玩得很狂野啊。】
白色的屏幕上黑色的字在任逸飛的鏡片上飛快刷過。這個帖子的樓主用了很多懷疑、猜測、可能之類的字,卻全在意指高二某班一個女生,看起來很乖,在外面賣,和社會人士也有來往等等。
因為沒有關鍵字,之前他也沒搜到這個帖子。但是看發帖的時間,正是妹妹自殺半個月前,發現自己懷孕後沒有多久。
他點開這個人的帳號,有頭像、個性說明、星座、喜歡的明星等等。
這個帖子的後面,他又發了好幾個類似的帖子,其中幾個已經鎖掉,但是從取的標題就能看出滿滿的惡意。
再看這個人之前的帖子,大多數是對無聊平庸生活的抱怨,對某學科的抱怨,但是有一個帖子,說的是他們班分來了一個小美人,他對她一見鍾情,對方非常清純。
任逸飛微微抬起頭,他‘看到’的不是外面漸沉的天色,而是放在黑色袋子裡的那本小冊子。
頭像是某個球星,那個星座對應的生日,喜歡的是一個歐美肌肉明星,數學和英語不好……
一個個小碎片就和小冊子裡的記錄對應上了。
這個帳號的主人,隱藏在網絡背後的人,他的影子出現在白牆上。
眼鏡後的睫毛眨了眨,如水珠滴落在平靜水面上,暈開圈圈漣漪,他的平靜也有一瞬間被打破:原來如此。
過了一會兒,雷聲消失,天上的雲也散開了,他們一行十幾個人從寡婦堡出來。
“這個點了,差不多該吃午飯,可是附近也沒有什麽吃的。”
這會兒不是旅遊旺季,梧桐村裡很多為遊客開設的店鋪都關著們。透過鏡子可以看到裡面的一些工藝品——都是幾塊錢一件從某個小商品批發市場批發來的。
走出沒有多遠,走另一條路線的人迎面而來。
校花和小敏,劉金傑和黑皮,池波,還有之前因為偷拍被說了一通的拿著單反的男人。這個男人忽然抬起他的單反,對準前面的薩曼:“我可以拍一張嗎?”
“不能。”薩曼冷冰冰地回答。
其他人都詫異地看他,眼神裡出現了一點點自己都不知道的排斥——薩曼玩家的身份算是曝光了。
江少波看起來很酷,其實是個騷包愛炫的男生,對別人拍他很有心得。一般來說,就算是男人拍他,他也不會拒絕。
任逸飛直接避開他,離他三米遠。
這是‘npc’對玩家的應有反應。薩曼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想要跟著‘山川’走劇情的願望要落空。
‘山川’明顯有什麽特別計劃,真是好奇,‘棋子’會不會就是被他利用的人。
“怎麽樣?寡婦堡好玩嗎?”
“就那樣唄,都是老房子。說不定晚上過來還有點意思。”
這兩撥人說著自己的見聞,寡婦堡脫去詭異的外衣,那也就是老建築,和其他地方的老建築沒有更本質的不同。
“如果晚上出來探險,還有試膽,那才有意思呢。”又有人發出感慨。
“夏川,你是什麽時候和江少波熟悉起來的?”
任逸飛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黑皮等人的面前,並且被叫住。他看著這些不知道什麽是禮貌的男生,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掠過。
“你們一路找我麻煩,是因為我投了反對票嗎?”
“什麽?”黑皮等人不知道他的話題怎麽會轉到這裡,“我們只是看不慣你的清高樣子。讀書好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原來如此,但是,我讀書好是事實。”
這句事實快把他們氣死,就算大庭廣眾,也選擇了對他動手:“你想死嗎?”
被掐著衣領,任逸飛大聲咳嗽。他們的衝突引來其他人,他們將他們分開,試圖讓兩邊都安靜下來:“都已經是畢業旅行了,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到底做了那麽久同學。”
“莫名其妙。”任逸飛整理衣領。就在他走過這幾個人身邊的時候,他忽然他停下了:“池波,你網名‘一劍蕩平百萬敵’?”
池波一愣,表情寫著:你怎麽知道?
視線擦過他發黃的煙牙,任逸飛已經全部明白,他轉身離開這群人,甚至也離開薩曼。
npc對已經曝光的玩家會有排斥現象,包含但不限於‘不願意一起行動’。
正好薩曼自己也有些事,他需要一個個排除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