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飛摸著下巴:“我都可以想象到這個人平日是怎麽刺激自己女朋友的,可能說了諸如‘昨天你吻我的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這類話。讓受害者以為自己身體裡還有另一個人格,並且這個人格準備搶走她的男友和人生。
“當然,這一切現在都只是懷疑,得看死者身體裡是否檢查出了天使塵殘留。”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張警官拿著手機回來:“驗出來了,就是俗稱天使塵的擬精神病藥物。”
任逸飛點點頭,沒有意外:“如果有女性死亡,一般配偶都是第一嫌疑人,而如果他們之間有利益關系,那麽嫌疑就更大了。”
“死者這一段時間都受到藥物影響,說明凶手不是一次性投入大量藥物,而是在幾周的時間裡分批次下藥。有這個條件的只有和她同居的未婚夫。
“而且,死者未婚夫是醫生,他有機會接觸到這類市場上沒有流通的管控藥物。查查他那邊,或許就知道他是從哪兒弄到天使塵的。”
說完這些,任逸飛轉頭看向直播小蒼蠅:“都聽明白了吧,千萬不要把保險單的受益人設置為枕邊人,否則你可以試試自己和巨額保險金哪個更重要了。
“老實說我真的不明白這些死後給情人留保險金的舉動,留錢給他養新歡嗎?”
案子已破,前後不足半個小時。
雖然這個案子本身難度不高,但還是從側面說明了任逸飛破案極為高效。他調整了表情,走出來,第二批選手在樓下等了許久,見到任逸飛之後都盯著他的臉,想要看出一點端倪。
這第二批到場的選手裡還混著復活三人組,他們正回憶著任逸飛之前的通關剪輯,想要從這些剪輯裡找出類似的表情,好做個判斷。
任逸飛呢,也是無聊,明明心裡隻想打哈欠,面上卻是一種‘怎麽會這樣’的恍惚表情,讓人以為這個案子十分複雜,背後一環套一環,絕不像是表面看起來的這般簡單。
“聰明人啊,就是容易想太多。”任逸飛心說。
從大樓出來的時候,他還遇上了其他往這裡走的選手,一個個懶懶散散並不著急的樣子。
“反正遲到了,第二批還是第三批,沒本質上的區別。”
佔優勢的只有任逸飛這個第一人而已。
他第一個破了案,如果這個過程再描述得精彩紛呈一些,那麽他之後破案的選手再無法帶來案件上的驚喜感。
任逸飛狂增的人氣中,很多人就是奔著‘第一個了解案情’來的。如果他從神壇跌落,不再是速度最快的人,這些人會離開。
告別其他選手,任逸飛繼續往回走,這條路他走過一次也介紹過一次,再介紹一遍也沒意思,於是他乾脆一個人分飾兩角,以問答形式說起了之前的案子。
這個案子比較有爭議的點是‘自殺’還是‘他殺’。
如果凶手采取的是精神刺激這種方式,因為難以取證,一般會判斷為自殺。如果凶手采取下藥導致死者精神失常自殺,這種就是‘他殺’。
“一些選手搞不好會被日記本、隨筆之類的線索坑得滿臉血。因為張警官已經告訴他們,死者經過常規藥物檢查後,沒有發現特殊藥物的殘留,這點的誤導性特別大。”
任逸飛邊走邊說:“天使塵有時候能用常規藥物檢測驗出來,有時候不能,這算是某種bug,很考驗人品。
“萬一屍檢的時候被驗出來,死者未婚夫兩年的布置都白費了,所以這個案子沒有第一時間被定為‘他殺’,有些運氣因素。”
“只要犯罪,就一定會留下痕跡,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完美犯罪。
“很多所謂的完美犯罪,不過是鑽了法律的空,比如一些精神控制導致別人自殺的,或者刺激某人去殺人的,法律上無法定罪,但誰都知道,這就是殺人。”
說到這裡,任逸飛的腳步一頓,心情微妙:這說的,不是他自己麽?
於是他話題一轉,說起了這個案件的層次。
第一層是死者精神分裂症發作自殺,完全的自殺,沒有任何疑問。
第二層是死者精神受到刺激後自殺,人為誘導的自殺,法律上依舊定義為自殺。
第三層是死者受到藥物刺激引發精神病,然後導致死者行為失控自殺,屬於投毒性質的他殺。
“如果無法找到死者被投毒的證據,結論就只能停留在第二層了。這個時候張警官給出了一個模糊因素——常規藥檢沒有檢測到特別藥物殘留。就會有人放棄了‘投毒’這個選項,最多就是猜測,是否死者未婚夫減少了治療精神分裂症的藥量。”
視頻裡的任逸飛侃侃而談,觀眾們一邊看他分析,一邊看別的選手真的走上‘懷疑死者丈夫減少藥量和精神刺激’的道路,他們哈哈大笑。
“我之前看何昭明破解案件,覺得很簡單,甚至有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但是看了其他選手花樣百出的錯誤選項之後,emmm……”
看時:我可以。
實踐:我不行。
真是人間真實。
“其他選手很不錯了,至少他們能發現死者的發病有蹊蹺。我們是知道了結果再去反推過程,當然覺得很容易。”
“樓上說的是。真的有那麽多線索擺在面前,想要從中提取出關鍵點,串聯成線,還要了解精神分裂症和天使塵這種藥物,順便還得懂一點保險知識,‘普通人’表示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