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適合下手的地點。”看著風中搖晃的鐵索橋,任逸飛心想。
“前面的路,車過不去,需要我們自己走一段。”
老師站起來:“同學們,我們已經到達梧桐村了,現在大家帶上自己的行李,按著順序下車。如果有大行李在下面,也一個個去取,不要急。”
然而最前面的一個男生一點面子都沒給她,背著包,從她身邊走過去,下了車。
其他學生都看向老師,眼裡帶著點質疑,這個年輕老師因此又羞又惱,勉強笑道:“那麽大家下來吧,不要掉隊。”
這些同學都下了車,一個個拿了自己的行李。
任逸飛默不作聲地混在裡面,等著其他人把行李都搬了,裡面就剩下一個藏藍色的行李箱,看著其他人都沒動,他就慢吞吞地過去,拉起行李箱。
任逸飛心裡一直琢磨著,如果這是別人的箱子,自己怎麽應付比較合理。但是一直沒有人問,他就當作是自己的了。
這個小行李箱上了鎖,又是雙重鎖。除了自帶的密碼鎖,還有一個黃銅鎖,裡面不知道裝了什麽,特別重。
“嗚嗚嗚,我好怕。”風中搖曳的鐵索橋嚇退了這些年輕的學生。
其實這上面有兩排的燈光,只是年久失修,只有三分之一的燈泡還亮著,在黑暗中看著就有點兒險惡。加上三面雖然都設置了網格狀護欄,可是橋還是有搖晃的,大家有些恐懼。
一個人說怕,其他人也就有勇氣應和:“就是,這也太嚇人了。”
“女生就是事兒多,我們男生先走。”任逸飛好端端站在那兒,背上又被拍一巴掌,那個叫劉金傑的男生不懷好意地看著他,“誒,夏川,不然你先走?”
這人既然將這當作是羞辱‘夏川’的手段,那麽‘夏川’之前一定露出過什麽讓他們覺得會丟醜的痕跡。
會是恐高症嗎?
任逸飛當即白了臉,拉著行李箱的手攥緊了,拳頭微微發顫,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害怕。
他的表現取悅了這個男生,劉金傑拍著腿哈哈大笑:“長得跟個女人一樣,膽子也和女人一樣。”
“你別太過分。”任逸飛壓抑著怒火低聲道,聲音還有些虛,可見他確實是不敢上這個黑夜中的鐵索橋。
“喲,你別太過分。”劉金傑故意模仿女生的聲音重複這句話。他看著任逸飛的臉:“你敢打我嗎?你不敢,你連往下看都不敢。”
聽這話的意思,不是指他怕黑,就是指他恐高,總之都是膽子小的意思。
“夠了夠了。”眼看著任逸飛真的有點兒動怒的意思,幾個男生湧上來拉偏架,把他們分開。
被‘勸’到一邊後,任逸飛的表情一直不好。但其實他的心裡十分平靜。
原主這樣人,不會把自己的弱點這麽明顯地展示在人前,所以,即便那些學生看到他害怕,也可能是假的,演出來的效果。
所以原主為什麽要讓這些人覺得他害怕?
第210章 囚鳥(3)
天已經晚了,雖然百般不願,畢業旅行的同學們還是要過橋,去對面。
司機先在前面探路,他手裡拿著手電筒,每一步都走得很穩。而他的身後,跟著看起來很無所謂很勇敢的男生們,他們甚至一路唱著歌炫耀自己的勇敢。
當然,女生也不會弱於誰,她們只是不那麽愛展示自己。
最後的一波,是如任逸飛這樣畏懼的人,他們不分男女,都對這風中搖擺的鐵索橋充滿了畏懼。
“嗚嗚嗚,我還是回家吧。”這個女生緊緊抓著橋邊的欄杆。她有一個朋友,一直陪著她。
“我們一起走,要是怕就不看兩邊,只看前面。”她朋友說。
在友情的鼓勵下,這個女生還是鼓起了勇氣,慢慢地從橋上走過去。好幾次她都嚇得不行,尤其是橋的中心點,搖晃得最厲害的路段,兩個女生抱在一起摸著鐵索,才走了過去。
“喂——膽小鬼。”橋那頭已經過去的人喊著這裡。
任逸飛還站在那裡,除了他,這裡還有三個學生。
咬著牙,任逸飛拉著行李箱上了鐵索橋。輪子滾過木板的聲音格外清晰,還帶著一點節奏感。
只是玩一天,像他這樣帶行李箱的人還真是不多,多數都是背著很大的旅行包。如果不是原主的包裡面東西實在太少,他也不敢肯定原主一定帶了行李箱。
一開始橋還很穩,咬咬牙,他也就往前走了。然而越是接近中間路段,橋晃得越是厲害,好幾次他都腿軟,雙腳打著哆嗦。
“膽小鬼!”那邊一看他彎下腰,在路中間不敢動,就開口笑,還有一個人舉起懷裡的單反相機對著他拍。
任逸飛緊緊握著鐵索,他站起來,小心而緩慢地往前走。他們只能看見他強撐著一步一步機械地抬腳、落腳,表情僵硬,眼睛不敢看外面。
但他其實一直觀察著這個鐵索橋。
作為扶手粗鐵鏈還算光滑,已經被摸出一層包漿。但是腳下固定木板的一些螺絲釘已經有了生鏽的跡象,甚至有幾顆已經松了。
如果想要將這些人留在這個偏遠的村落更久,唯一要做的,就是切斷這條連接外界的命脈。
原主準備怎麽做呢?如果是他,他會怎麽做?
任逸飛突然想到口袋裡那個突兀的不合常理的電子鑰匙,冷汗一下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