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有一個在別人看來很美好的家庭,威嚴的父親,美麗的母親,住著別墅,開著豪車,有家庭教師。
但是呢,在這光鮮亮麗的下面,是常年不歸家的父親,和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母親,哦,還有一個猥褻學生的老師。
“遇上他之後,小雪的世界才光亮起來。在他的鼓勵下,從小被要求做一個淑女的小雪剪掉了長發,鼓起勇氣脫離了肮髒的家,她自己打工賺錢,管理自己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遇上他之後,才知道活著原來是這種感覺。”
於雪明冷靜地說著‘一個朋友’的故事。但是誰都知道,她就是這個朋友。
“他是小雪的支柱,所以有一天,小雪向他告白了。但是,他拒絕了。
“小雪不明白,也不甘心,之後半年又告白兩次。他這才說出真相,原來他的自我認定性別是女性。如果就這樣和她在一起,是欺騙她。”
“喝點水。”女警端來新的水杯。
“謝謝。”於雪明接下水杯,但是沒有喝,她想完整把這個故事說出來,“小雪用了半年才接受了這件事,她開始查詢一些變性的手術,包括手術準備,手術費用,後期維護……不過有一天,他跑過來,說有更好的辦法——祭祀。”
在場和不在場的人瞬間來了精神,這是說到主線劇情了。
“祭祀會死人,小雪一早就知道的,這世界哪兒有什麽可以不付出代價就能得到的東西?然而她不知道,祭祀也可能不成功,會把她的愛人不知道變到哪兒去,讓一個孤魂野鬼佔據他的身體。”
任逸飛:……薩曼?
於雪明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你問這些木雕是誰給的,當然是我自己做的。那些木雕上有神的意志,我感受到了神明的存在,它引導著我,做出最正確的事情。
“只要祭品夠了,他會回來的,對吧?”
女警愣住了,現場沒有任何人說話,她這人類的軀殼裡,原來早已入住了魔鬼。
這場名為‘祭祀’的屠殺裡,有極少數的人,能在生和死裡成長,進化出更加可怕的藝術天賦。於雪明似乎就是其中一個。
若是她不走偏,前程似錦,可若是她不走偏,又如何創造那種可怕的藝術品?
任逸飛願稱那些木雕是藝術品,它不是神靈意志的降臨,反而是於雪明個人情感的宣泄。
那些昏迷在醫院的人本身就是對藝術極為敏感的易感人群,再一看到這種怪物木雕,當即引爆了之前埋下的炸彈。
任逸飛已經斬斷了他們的聯系,如果沒有木雕刺激,這些人是能活下來的,可惜了。
於雪明空著手進去,出來卻戴著手銬,被一個警察押送著。在外等待的學生都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他們完全沒想到是她。
“居然是你?”
但於雪明臉上沒有任何的驚慌和後悔,她冷靜地看著這些人:“恭喜你們,逃過一劫。”
她也經過余慧君的身邊,余慧君低頭側臉,避開眼睛的對視。
於雪明笑了一聲,走過這些同學的身邊。
突然,她停住了:“海水的聲音……唔!”
吵鬧的警局裡出現奇怪的聲音,但不是海水的聲音,而是鋼絲弦被誰撥動了,蕩出一圈圈音波。
“走吧。”女警催促站立不動的於雪明,於雪明卻瞪大雙眼,直直看著前方。
“它來接我了。”於雪明的脖子上出現了一條血紅的線,線裡血液湧出,她嘴裡也有血液湧出。
女警才知道剛剛那一瞬間發生了什麽事,她大驚失色:“叫救護車!快!”
來不及了,於雪明倒在地上,脖子處的血液不要錢地湧出,她轉動眼睛,看向同學們站立的地方:“我沒有後悔。假如再碰不見你,祝你早安、午安、晚……”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完,她閉上眼,永遠停止了呼吸。
‘假如再碰不見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這是《楚門的世界》的一句台詞,或許這個世界也有。它代表著主人公用最樂觀的態度,去面對虛假的被安排的命運。只是不知道於雪明說這句台詞的訴求是什麽。
女警肩膀上的小蚊子抖抖翅膀,飛到於雪明的脖子上,然後不動了。
脖子被類似鋼絲的東西切開了,這是他殺,不是神秘力量影響的,更非‘鬼’,而是玩家出手殺人。
“殺了她也沒用嗎?”
惶恐的人群裡有個細小的聲音,任逸飛看過去,就看到站在人群之後的陳深和文理,他們正小聲地閑話,因為現場過於混亂,沒人注意他們。
“祭祀能成功,看來不是因為頭髮。”文理說。
之後兩人再沒有開口,她們只是冷漠地看著混亂的現場。
嫌疑人在警局被殺,這件事可大可小,但是一定會對這整個事件產生影響,這點毫無疑問。
任逸飛才把於雪明的短發和副社長的假發聯系在一起,所以這意思是,其他玩家懷疑副社長是借助了假發,或者說通過假發借助了於雪明的力量,然後才祭祀成功的?
如果順著這個思路往下走,玩家們以為殺掉‘真正的祭司’於雪明,就能阻止這場祭祀?
任逸飛整個心一緊。
他很清楚一件事,無論之前的祭司是誰,是副社長或者於雪明,但是現在背負整個詛咒,作為祭司存在的人,是薩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