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飛也是知道這點才會過來。
任逸飛的頭髮用竹青色的發帶綁了,身上是非常低調的深色系正裝,外面披著薄羊絨的大衣。
不過到了地點一看,他才發覺,在荒蕪之角這個地方,正常才是不正常。
在一群奇裝異服的玩家裡,穿著羊絨大衣的他就是花蝴蝶中唯一的燈蛾,那麽醒目。
默默將圍巾提起來,遮住下半張臉,又拉下了帽子,挺拔的身體刻意縮了一點,腳步放緩,低著頭,身上縈繞著‘普通’氣息的他一聲不吭就上了一艘小船。
岸上依舊熱熱鬧鬧,其他人只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誰?”
“不認識,蹭了誰的邀請卡吧。”
一路這麽普通又平庸地上了岸,繞開寒暄的人們,進入拍賣會展廳。
是的,拍賣會開始之前,要拍賣的東西都會出現在這特別的展廳裡,每個展台前都有專門的講解人員,供來客了解拍賣品信息。
這個拍賣會是北島聯盟組織的,這些人自然也都是這個勢力的人。
同時,在拍賣展廳的上面,還有一個選美比賽,都是漂亮的男男女女,什麽類型都有。
這是任逸飛來了之後才知道的,工作人員熱情地邀請他去看,還遞給他一個冊子,上面是那些俊男美女的資料。
任逸飛拒絕上去,他寧可在角落的茶水間看看書。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些選美比賽是怎麽回事。大概就和某個年代的某地選美一樣,別號‘權貴選妃’。
任逸飛躲清靜的時候,拍賣會正因為來了一個重要人物沸騰。
不是薩曼,薩曼往日人設就是東星城一個白切黑的二把手,排名也是三十名上下,屬於底層人仰望,上層玩家不以為然的類型,並沒有讓這個拍賣會沸騰的能力。
來的是陳深,無望海權勢最盛的人。
她三十出頭,是一個有著一頭黑色波浪卷發的成熟女性。她就像是包著紅色鱷魚皮的槍,有著力量和美貌共存的張揚魅力。
若不是這個姐姐隻愛美女,不知道多少男人要跪倒在她的長靴下。
看到她,眾人覺得榮幸,又很是疑惑:這樣一個不算大的拍賣會,她怎麽會來?
陳深並不解釋,她直接朝著拍賣會走去,一群人也就跟著她一起湧入。
足夠容納上千人的拍賣廳隻坐了零星幾個人,別的都還在別處閑逛,陳深直接走到前排。
“好久不見,千面。”
這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驚,年天喜來了?他們怎麽全沒發現?
千面年天喜,一個儒雅的充滿了成熟男性魅力的男人,他是一個人來的。至少他旁邊的座位上並沒有人。
“來了怎麽不讓人和我說一聲,我好盡些地主之誼。”陳深笑著在旁坐下。
年天喜微微一笑:“我只是隨便走走,沒想驚動了陳小姐。”
陳深點點頭,隨口吩咐:“一會兒年先生看中的東西,免單。”
“是,盟主。”
忘了說明,陳深就是北島聯盟的盟主,這是她旗下一個小型拍賣會。
這樣一個小型拍賣會,隨便一個東西都能讓普通玩家破產。但是對她來說卻是九牛一毛,因此直接大方地送了個人情。
不過她想要年天喜的人情,年天喜偏偏不想欠,微笑著回絕:“怎麽能讓陳小姐這樣美麗的女士出錢?”
陳深正要說話,下屬湊過來不知道說了什麽,她先是一愣,繼而一笑:“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居然來了那麽多人。”
年天喜感覺她話中有話。
陳深只是微微一笑:“下次有機會再聊。”帶著眾人準備離開拍賣廳。
走到門口,迎面走來一個身材高挑比例極好的青年男性,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扎在腦後,戴著帽子,圍巾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仿佛藝術家精雕細琢的眉眼。
當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看過來,水波流轉,這個藝術品一下活了。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陳深忽然想起這句詩,若是反過來形容,竟也是貼切的。
荒蕪之角多得是欲望燃燒的眼睛,她第一次看到這麽懶散又淡漠的。像是趴在圍牆上甩著尾巴睡覺的貓。
兩人擦肩而過,對方目不斜視,陳深也是腳步不停,最多在心裡感歎一聲:可惜不是可愛的女孩子。
烈酒的香味,如火焰一樣濃烈和霸道。這是任逸飛聞到的第二個靈魂裡透出來的香氣,在這個女士的身上,他嗅到了金戈鐵馬王權霸道的味道。
她是誰?
這個疑問在大腦裡一閃而過,又快速淹沒。任逸飛一向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
陳深已經出了大門,她逮住一個打算低調進場的人:“薩曼,好久不見。最近怎麽樣?要不要來我這兒?”
“謝謝你的邀請,不過我有自己的打算。”薩曼微笑著說,其余人聽見了,都替他可惜:這可是陳深親自邀請!
這不是陳深第一次提出邀請,兩年前她就邀請過薩曼。
那時他們在副本裡遇上,陳深看出他是個用腦子玩遊戲的,有心招攬。
就是沒想到最後薩曼去了東星城,還跟了天洪,整日為下頭的勾心鬥角奔波,浪費了自己的天賦,實在有種明珠蒙塵之感。
陳深一直覺得可惜,薩曼屬於極有天賦的人,半年進入高端局,又半年進入群星榜,驚豔眾人,甚至前十玩家都有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