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些是骨頭架子?”
骨頭架子和這些鬼東西果然不是一個陣營的。
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鬼木殺骨頭架子,鬼木是敵人,骨頭架子就可以成為‘朋友’。即便不是,也能成為中立陣營。
他之前就覺得骨頭架子看起來邪惡,又糾纏不休喜歡爬人身上,但是未必就有殺人的惡意。
如他所料。
受幻術迷惑,以為自己受到攻擊的鬼木直接撕裂了自己的偽裝,紛紛從土裡出來。
鬼木拔出樹根展開枝條後已經不像樹木,反而像是濺起的墨汁,孩子的塗鴉,或者某種古怪的魔鬼。
它們身上的笑臉變作咆哮,身上伸出長長的枝條,尖銳的枝條以箭矢的速度刺向任逸飛,幾乎要刺入他的身體。
“不喜歡這個禮物也不必生氣嘛。”
血色佔據整個眼瞳,任逸飛輕揮黑色小扇,如妖如鬼。
扇面的白鶴化出虛影,白羽黑翅,頭頂丹紅,正是一隻長腿丹頂鶴,不過僅有巴掌大。
它在空中繞了一圈,鶴鳴打碎壓抑的寂靜,然後飛回任逸飛身邊,溫順地用喙蹭蹭他的臉,又落在紙上,墨骨扇發出淡淡白光。
黑水池所在地界被一層看不見的結界封鎖,寂靜森林中再次出現高昂鶴唳,鬼木扭動得更加厲害。
墨骨扇在任逸飛指尖翻轉,微風徐徐,即將刺入他身體的枝條卻一瞬間停止了,枝條膨脹,化成黑色的蛇首,轉身對著鬼木本體撕咬而去。
看這些鬼木自殘,任逸飛笑得極為開心,法術加強的特效下,他又找到了一點滿血法師的快樂。
鬼木亂鬥,樹根底部的骨頭們被波及,不少落進水池裡,黑水池也熱鬧起來。
“嗚哇啊啊——”水池沸騰,爬出一個個半透明的灰白色人形。
黑水池的黑水像水銀一樣,點滴不沾它們的身體和衣服。
這些東西一個個從黑水池的中心地帶爬出,眼神呆滯,身體透明,衣服上還掛著不少臭魚爛蝦。
它們一出來,海鮮腐爛的惡臭就飄出來。
“底下好冷,下來陪我們……”無數不同的聲音匯聚,如潮水拍打耳膜。
這些幽靈似得東西張大灰白色的眼睛,活人的氣息讓它們躁動不安,一直張嘴,似乎想要撕咬。
對著它們,任逸飛又是一扇子,鶴鳴聲越加高昂。
他眼睛裡的紅色像火焰一樣燃燒。
幻術控制下,附近鬼木基本是不受控制地跑過來,擋在任逸飛的面前,甚至將一部分枝條伸出快速編制成保護的網,另一部分變成帶刺鞭子,狠狠抽打幽靈人。
“啊啊啊——”幽靈人的牙齒和爪子都咬在鬼木上,牙齒斷了,鬼木枝條也斷了。那些木鞭子也甩在幽靈人身上,木鞭一斷數截,可說是兩敗俱傷。
任逸飛的臉色白了一點:能量在燃燒,需要速戰速決了。
“真是無用。”白發鬼在意識世界嗤笑,“這麽點鬼東西就讓你焦頭爛額了?你要是這麽沒用,不如把身體給我?”
若是全盛時期,這些小嘍囉連靠近的機會都不會有。也就是‘驕傲’太過傲慢,居然自以為憑演技就能擺平一切,封印‘他們’以及力量。
任逸飛不理‘他’,先不說他現在的‘幻戲’只是初級解鎖狀態,就算全解鎖了,他也不能直接弄死全部鬼木,肯定要留下幾個活口。
莫非‘他’打的是再解鎖幾個的主意?實在想太多。
蠢,果然極端情緒讓人犯蠢。
卡牌忽然發燙,嗯?有玩家死了?
十一點已過,這時候發燙,只能是因為玩家死亡。
見活死人還在和鬼木相互內耗,任逸飛摸出沒機會查看的卡牌。
【第三夜:兩線交叉,生死交界。】
【玩家死亡二人,‘鬼’能力解鎖十一分之二。】
還沒細想,卡牌上面的信息又是一變:【玩家死亡三人,‘鬼’能力解鎖十一分之三。】
嗦嗦。
遠遠聽見後方草木倒下的脆裂聲響,又有淡淡苦香隨風而至,任逸飛眉一挑,接著便是一笑。
手中墨扇一收,他眼中血色退走,幻戲暫止,天空紛飛黃蝶無聲落下,覆蓋了地面,也遮蓋了多余痕跡。
相互纏繞在一起自相殘殺的鬼木和幽靈人皆是一愣。
雖然搞不清發生了什麽事,它們還是不願錯過這個絕好機會。
鬼木紛紛解開之前糾結在一起的樹根和樹枝,伸出枝椏扣住池邊任逸飛的手腳,繃緊枝條將他往黑水池裡拖。
而幽靈人已經毫不吝嗇伸出自己那骨頭一樣的手指。
“你怎麽不動了?”眼見著他就要被拖進水池裡去,白發鬼忍不住發問。
任逸飛卻只是閉上眼,放松身體,心裡回他:“有人來救我,動什麽?”
“你在這裡無親無故,誰來救你?”
“你等著就是。”他默默對自己說。
說話間任逸飛已經被拖著走了兩步,足尖即將沾到黑水。突然間一隻箭矢帶著光穿透漆黑樹林,擦過他鬢角的頭髮,帶著尖銳風聲一下釘在圈著任逸飛脖子的鬼木上。
鬼木如遇火的蠟像燃燒,它急速縮回枝椏,之後整個樹木都燃燒起來。
背後聲音越來越近。這本該是一件讓人不安的事,他很少將自己的後背暴露給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