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我需要一把黑色雨傘。”
手套、雨傘、手表,頭髮隨意披散著,他對著鏡子看了一眼,感覺少了點什麽。想了想,買了一個金邊的單片眼鏡。
金色細鏈垂落,將這斯文點綴得更加精致,他這才出了門。
東星城一側的偏遠小鎮依舊寧靜,幾個閑散玩家聚在路燈下打牌,順便討論剛剛結束的百人團福利副本。
百人團的福利副本,居然三天就完結了,且不只是指認成功,還乾脆攻破了,連味兒都沒留給其他玩家聞就被大佬玩家吞食。
“一定是低端局,”這個玩家大聲道,“否則怎麽可能這麽快破解?早知道是個低端局,我就參加了,搞不好能混到一件道具。一對皮蛋!”
“說得你參加就能被選中似得。一對K。”他對面的玩家打下兩張牌。
半天等不到第三個玩家出牌,他們推他:“幹嘛呢?出牌啊。”
這第三個玩家是個年輕男生,穿著睡衣弓著背,睡眼朦朧頭髮亂翹,這時他卻突然默默挺直身板,手指梳了梳頭髮,眯起的睡眼都睜大了,特別有精神。
“你怎麽了?你沒事吧?”他的同伴都覺得奇怪。
“咳,沒什麽。”這個年輕男生一邊說,一邊眼睛往一個地方轉。
他這表現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轉頭去看,卻只是看到一個已經走遠的背影,修長挺拔,腿還特別長。
“又沒下雨,戴著手套拿雨傘,呸,裝。”一人嫉妒道。
點金後期的工作室依舊忙碌,除了任逸飛的大單子,他們還接了不少小單子。有玩家為討情人喜歡而弄的驚喜,有某些團體弄的招生員廣告,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當然,他們最上心的還是‘鄰裡’通關剪輯。
錢多是一方面,打出自己的招牌是另一方面。他們上下都有這種認知——這將是他們能抓住的最大機會,改變命運的機會。
“你好,”他將手中的雨傘放在一邊,並頜首微笑,“我和阿金老板約了時間。”
簽字筆從手上滾落,前台小弟急匆匆撿起筆,翻看著小冊子紅著臉問:“請問你是?”
“鄰裡,我的單子。”
鄰裡是大單子,前台小弟不用找就知道在哪裡,他心中大叫:不是說通關者會親自過來嗎?這位就是通關者?我的天,這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見他半天不動,任逸飛輕聲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有。這邊請。”
走過亮著燈的走廊,他去了最後一間的試播廳。經過幾日加班加點,粗剪版已經出來,下一步是後期配音配樂。
“請進。”前台小弟到門口站住,只是為他開了門。
裡面阿金老板和幾個人在說話,見到門口任逸飛和前台小弟,直接上前招呼他:“片子剪好了,客人要看看麽?配合配曲和背景音感覺更好。”
“好。”任逸飛走進去。
阿金老板伸手帶門,還和前台小弟說:“倒兩杯花茶。”
三日行程,三個視角,剔除掉一堆無效劇情,最終被剪輯師濃縮成兩個半小時的‘電影’。
“只是調整了一部分影像的光影,加了側重點,沒有加濾色,也沒有美白磨皮。你的鏡頭感很好,不不,也不是鏡頭感,不過你很上鏡……”剪輯師說到自己的作品時,激動得語無倫次。
時隔半月,又聽到別人誇他鏡頭感好,恍惚間有種回到片場的錯覺。
這才半個月,怎麽感覺正常地生活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戴上耳機,弧形屏幕亮起,任逸飛看向屏幕,聚精會神。
華麗詭異的女聲詠歎後,‘鄰裡’大字出現。
開場就是一個特寫,是他的睫毛顫動一下,慢慢睜開的畫面。四周圍一切環境都映在眸裡,也進入觀看者的眼裡。
從茫然,到了悟,再到思索,所有一切心理活動都在睜眼的過程中完成。
就是這兩秒時間,任逸飛有了興趣,他放松身體,讓自己陷在柔軟的座椅裡,繼續看。
這個開場很有代入感,看樣子剪輯師確實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不過最終成品如何,還是看過才能知道。
從主角醒來,收集信息,確認身份,影片用五分鍾交代了事情的開頭,緊接著就是一個小高潮,玻璃珠事件。
玩家的身份,盲人的角色,兩種衝突性的身份在滾落扶梯的過程中打碎了,融合成全新的樣子。
“當時,這麽基麽?”
看著屏幕上三個角度的公主抱,還有突然放緩的對視,他不由得疑惑。
即便是親身經歷,自己做,和跳出來看,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任逸飛換了個坐姿,一隻手拄著扶手,托著下巴,以第三人的角度去看。
在試播室待了兩個多小時後,任逸飛擦擦眼睛,戴上他的單邊眼鏡走出來,阿金老板在他身後,滿是期待地看他:“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雖然還是不能和真正的電影相比,但已經超過他的預期。其中的音樂渲染也是出乎意料的好,還有專門寫的片頭曲、片尾曲和插曲,感覺阿金老板是在賠本賺吆喝。
實用性和觀賞性也結合得挺好,就是不知道觀看者能否從這種刺激的影像中學到,如何第一時間獲取身份信息,然後把自己這片小樹葉藏進森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