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他們來的方向,一組全新的全副武裝還蒙著濕面巾的兵民隊伍出現了,他們是第二撥兵民,也是真正的後手。
岔道口的工民一下握緊了手裡的武器,這是要生死一搏了?
第二撥兵民分開成兩隊,一個穿著白色製服腿長身高的男人走過來,他說:
“想要打破神的封鎖,開創一個全新的時代嗎?”
他的聲音清潤悅耳,卻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新的時代,我們不必幸苦尋覓黑石才能獲取食物,我們不必連自己孩子的一面都見不上,不必一衰老虛弱就被驅逐,甚至我們也不必卑微地跪在等級更高的人的前面請求赦免。”
暗處傳出一聲嗤笑:“你是誰,在這裡說這種大話?”
“我是總負責人,來和你們談判,尋求合作。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最壞的程度,不如,信我一次?”薩曼向前兩步,張開手,他手上沒有任何武器。
對於這樣一番話,工民們自然是不信的,至少不是全信。
可是不信又能怎麽辦?人家的兵就站在那裡,雄赳赳氣昂昂,打起來兩邊都會損失巨大。
“我們殺了貴族。”工民喊道。
“我知道。”薩曼說,“你們只是想要結束這種生活。我說得對嗎?術野,你也不忍心他們因為這種內鬥死去吧?這是你拉起這個隊伍的初衷嗎?”
薩曼說了很多話,為了逼出隱藏在暗處的術野,她既然領導了反叛軍,那麽拿下她才是徹底清除隱患。
“你可以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你的下屬也一樣,我們有著同樣的目的。”
“你說說,我們有著什麽樣的目的?”洞穴深出傳來女性的聲音。
薩曼笑了一聲:“我也厭倦了,只能跪著祈求神靈才能活下去的生活。”
他沒有直接說,但是意思很明顯,他想要推翻所謂神靈設下的陷阱。
在神降之前,工民和兵民沒有這樣等級分明,因為他們的基因是一樣的,工民可以生育出兵民,兵民也能生育出工民。
工民和兵民,這兩個稱呼是神賜,這兩種概念也是神賜。推翻神靈,意味著也要推翻這種身份定位。
“很好。”術野從黑暗中走出來,她的身後跟著很多兵民和工民,“證明給我看。”
“四日後,你就看見了。”
薩曼見他們自己出來了,也不去深究他們信不信,和下屬說了一聲就準備鳴金收兵。
“把這裡打掃一邊,我有用。”這麽好的地方浪費了幾十年,實在可惜了。
“老大,術野也就算了,您把這些工民叫回來,有什麽用?”副手小聲問他。
“我們畢竟很多年沒有在外面生存過,什麽東西能吃,什麽東西不能吃,全都不知道。倒是這些工民有些經驗。”他們遲早要和高等文明一掰兩斷,這會兒做準備,總比毫無準備好一些。
薩曼離開了樹根下的洞穴,他回頭看一眼神樹,在樹冠上,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
任逸飛腰上纏著一圈布,赤著上身,坐在一根柔軟的嫩枝上,手裡是一張葉片卷起來的水囊,水囊裡滾動著夜間收集的露水。
小心喝了一點,他的身體跟著嫩嫩的枝條晃動,透明的翅膀也一振一振。
任逸飛背上這是兩對翅膀,上頭的大,下頭的小,全透明的,只是扇動的時候會閃出星星點點的光。
再配上如今他這個體型,總讓人想起諸如小精靈之類的生物。
在蟻穴的時候不覺得自己小,主要對比物都是為他這個體型準備的。這一出門,到了自然環境中,他立刻回憶起被草葉子支配的恐懼。
任逸飛已經坐在枝頭吹了半夜的風,他想坐在這裡等日出。
下面就是蟻穴,但是這邊這麽高,除非有人長了一雙鷹眼,否則不會發現他。
在這棵樹的上面,其實還長了一些果實,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不認識,身體本能卻說著‘可以食用’。另外他還發現了一些人類居住過的痕跡。
在粗壯的樹枝上,他找到了很多人為的傷口,以前似乎有人在樹枝上搭過巢穴。他們還在樹皮上雕刻花鳥蟲魚,刻錄歷史。
他參觀了這些粗糙的雕刻繪圖,似乎都是神降前的事情。
巨大的但絕對不像是六樓那個那麽大的女王給剛出生的孩子賜福,有角的沒角的,有耳的沒耳的人都跪在下面,捧上食物和珍貴的物品。
“……”看起來以前的女王是類似原始社會族長和巫師的綜合體。
除了身體肥大沒有翅膀的女王,畫上也有長翅膀的貴族,他站在一個伏地的男人前,伸出雙手做了個‘釋放’的手勢。
那個跪地的男人的上方就出現了很多畫面。
神神叨叨的,一看就不是正經活動。
樹皮畫因為保存不善,隻留下這麽幾副,任逸飛覺得沒意思了,就趴在樹枝上觀察樹底下。
樹底下有人類在進進出出,從枝頭看下去,真的和螞蟻差不多大,密密麻麻的,整整齊齊排著隊伍。
蟻穴,副本的名字從來沒有取錯過。
兩度闖入第四層,谷城估計已經進入甜品玩家的必殺榜單。
谷城的故事可以宣告一段落,到了‘江’重新出來的時候。借口都是現成的,玩家‘谷城’覺得不殺‘江’的好處更多,於是放了他一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