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將他的理智拉扯成一條緊繃的線。
頸部的血液瘋狂湧出,生命在流逝,前隊友玩家卻看到對面的猩紅女巫笑了。
不是人類的那種笑,感情沒有那麽複雜,只是單純在笑,鼻子嗅著他身上流出的血腥味,沾了不少血液的臉露出充滿食欲的表情。
受傷那麽嚴重,卻還惦記著食物,果然是個怪物。前隊友玩家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被這美麗蠱惑。
“呼——”是他大意了。
學會了設計陷阱,還能忍住失去視力、聽力受損、被燒焦、被銀器射中的痛苦,一動不動直到獵物上鉤。
這是一個可怕的狩獵者,而非獵物。
有腦子比有武力值更加可怕,再給他機會,他會長成威脅到整個人類社區的怪物。難怪官方要集中力量對付他。
前隊友玩家忍受著受重傷的痛苦,開始想著反擊的策略。
上個副本死在偽裝npc的玩家手裡已經是個笑話,這次若是死在npc手裡,那更會是天大的笑話。
被倒吊著的前隊友玩家在空中晃晃蕩蕩,鋼絲繩勒進他的腳脖子裡,血流下來。脖子處也一直在流血,這個怪物扎中了他的動脈,又拔出來,倒刺造成了更大創傷。
萬幸玩家的體質比常人要好,還能堅持兩分鍾,前隊友玩家已經摸到道具了。
再給他一分鍾,不,半分鍾,他逆轉局勢。
而在這個過程中,猩紅女巫身上的傷口也在快速複原,沒有聚焦的眼睛再次有了光亮,他看著前隊友玩家,眼睛掃過各個人體薄弱位置,表情天真又殘忍。
前隊友玩家看過這個表情,在動物紀錄片裡,選中獵物的狩獵中大貓就是這樣。
糟糕,這怪物恢復了!
前隊友玩家心道不好,這怪物的恢復能力太強了。這麽重的人,擱誰都得閻羅殿走一趟,他居然兩分鍾就能恢復七七八八?
幸好此時他已經摸到自己的道具卡,並且具現化,是一把弓弩,黑色的,兩側有小翅膀的弓弩。
接下來只要一箭射中心臟。
方正這個怪物的自愈能力那麽強,不會輕易被殺死,完全可以對準致命處。
一心摸道具的前隊友玩家錯過了對面猩紅女巫眼中一閃而過的危險信號。
“孤島?”工廠響起除他以外的另一個聲音,一個沙啞的聲音,人類的聲音。
這個聲音?前隊友渾身一震,只是他還是慢了,那隻銀質箭頭一下扎進他的喉嚨,割破氣管。
前隊友玩家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眼前卻漸漸模糊。
他的喉嚨口血流如注,眼前的猩紅女巫依舊是小怪物的樣子,天真又殘忍。
“真巧,又見面了,你好像很喜歡用弓弩。”那個聲音繼續低聲說。
前隊友玩家眼睛睜得大大的,嘴也張得很大:“黑……”下一秒就在痛苦中斷了氣。
死不瞑目。
任逸飛舔著生出來的尖牙,死死壓製著身體裡要燒起來的食欲。
昨夜他就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被某種東西標記,於是設計了這個陷阱。如果是他多疑,最後無事發生,那是最好,不是多疑,至少做了準備。
沒想到今天會釣上這條大魚,上個副本見過一面的社畜玩家。
摸了摸脈搏,這人是真的死了,不是裝死。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上個副本社畜玩家教導他,殺人一定要乾淨利落不留余地,免得被反殺,現在他用上了。
屍體裡還有血液流下,在任逸飛的眼中像是澆滿了芝士的披薩,香味勾引著饑腸轆轆的他。
任逸飛沒有道德潔癖,覺得自己不能吃這個玩家的血。
但是血液已經流得差不多了,剛剛他扎的是頸部動脈。
“晚上再去找一些動物吧。”摸著肚子,將戀戀不舍的目光從傷口處收回,任逸飛開始摸屍。
死亡的玩家身上摸出三個道具和一張身份卡,其中兩個道具還是卡牌形式。
另外還有一個紫外線射燈、一把銀箭頭的弩箭、一串鑰匙、一張基地通行卡……零零碎碎的倒是不少。
三個道具是:十字黑鷹弩、百變土豆、漫畫生成器。
十字黑鷹弩:百米范圍內可對一切有形之物造成傷害,一個副本十支弩箭,可自動追蹤視線范圍內的目標,適用於任何副本。
功能和任逸飛的射釘槍重疊,並且適用性更廣。
百變土豆:吃下去後獲得變形能力,可以偽裝成任何想要偽裝的生物(僅外形),僅僅需要對方一根頭髮,能力持續24小時,一次性道具。
漫畫生成器:指定一個目標,自動生成一本漫畫,記錄對方之前二十四小時所有活動,一個副本限用一次。
摸一次屍的收獲比刷一次副本更大,難怪玩家們喜歡自相殘殺。
任逸飛看看手裡的百變土豆卡,又看看漫畫生成器卡,對著屍體由衷感謝:“謝謝你送來的道具補給。”
“沙沙。”外面響起許多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
“汪!”外面狗叫了一聲,又停下。
任逸飛抬起頭,看向大門位置:看來這個玩家不是一個人,他還帶了尾巴。
“隊長,我們到了,車在這裡,人似乎進了一間工廠。”
隊員的聲音傳過來,昏昏欲睡的狩獵隊隊長從床上坐起來,揉著眼睛:“你在那裡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