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抬頭看著大樓:“付出那麽大的代價,必須活捉猩紅女巫,否則一切犧牲都將毫無意義。”
被抹了脖子的人已經死了,倒是心臟被扎了兩刀的人還苟延殘喘。
任逸飛看著滿地的血液,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他看見的也不再是五彩斑斕的世界,而是黑紅的。
紅的是血,黑的是血以外的其他所有東西。
副隊長還活著,他還在想辦法。
對於猩紅女巫會使用麻醉槍這件事,他並不意外。連猩猩看了幾次都能學會,何況這個智商和人類無二的怪物?
他吃力地呼吸:“猩紅女巫,我知道,你一定能聽懂我說話,畢竟你本來就是人類。”
本來就是人類?任逸飛停下了腳步,雖然這件事他已經從實驗室負責人那裡知道了,但是他不介意兩邊對比驗證一下。
“還記得,送你這身衣服的人嗎?”
這身特別的紅鬥篷麽?
一個片段閃過任逸飛的大腦,他好像個故障的機器,接收到了一段不屬於自己的信號。
片段裡有一個模糊的影子,把他推進黑暗中:“快走,永遠不要再回來。”
那個人轉過身朝著光亮處跑去,走了幾步,槍聲起,影子倒下去,血沫飛濺,把光染成了紅色。
猩紅女巫看著他,那雙血紅色的眼睛似乎凝視著他,他的眉頭微微往上拉扯,嘴唇開啟,無措、茫然,還有悲傷。
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複雜,動物絕不會有的複雜。
副隊長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噗通,噗通。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在猩紅女巫,一個怪物的身上,看到那種難過到讓人心悸的表情。
“不是說,轉化成功的小怪物,已經完全失去了人性嗎?”副隊長感覺到一陣一陣的心涼,寒氣灌入身體。
“你記得她?”副隊長試探地問。
“她,死了。”猩紅女巫張開嘴,聲音沙啞,好像很久沒有說過話
任逸飛的手指輕輕碰到了衣服上逢著的‘百眼篩’,他再次看向副隊長,依舊是充滿了食欲的血紅色眼睛,卻像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一樣,茫然。
副隊長因為這個眼神觸動,他忍不住開口:“那個人叫方麗。”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苦笑著。一隻麻醉針從他手裡掉下來,他準備拿來伏擊猩紅女巫的,這時候改變了主意。
“你有點像她。”其實副隊長已經記不得她的長相,但是這個時候突然覺得有點像。
副隊長閉上眼,一副等死的樣子,也不開口了。
任逸飛看了副隊長一眼,轉身離開了這個屋子。副隊長十分詫異,眼睜睜看著他扶著牆壁慢慢走出這個房間。
變成血紅色的眼睛,說明猩紅女巫對食物的渴望已經到達了極點,可是他卻離開了。因為副隊長提起了一個人,這個小怪物選擇違背自己進食的本能。
這若不是‘愛’,那能是什麽?
副隊長的手指握成拳。
“隊長。”副隊長接通了狩獵隊隊長的信號。
“怎麽樣了?”狩獵隊隊長的聲音傳來。
“猩紅女巫,真的是怪物嗎?”副隊長斷斷續續的,發出疑問。
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副隊長以為自己會帶著這個疑問進入地獄。狩獵隊的隊長終於說話了:“他只能是怪物。”不管他是不是,他都必須是。
“我明白了。”副隊長的嘴裡吐出一口血,永遠地閉上了眼。
“喂?喂!”
任逸飛跌跌撞撞走在走廊裡,他還有點迷糊:那個片段是這個角色的某個記憶?
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唔。”他摸了摸自己中了麻醉針的地方。
那種藥劑的效果已經消失,但是饑餓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他的眼睛已經看不到別的東西,只有血液。
食欲在燃燒他的理智。
“左邊的人注意,猩紅女巫正往九點鍾的方向走。”
一個狩獵隊的隊員一手按著耳機,一手拿著麻醉槍,他貼著牆,走的很小心。
九點鍾方向,應該就在這附近,這個隊員越加謹慎。
“咕嚕咕嚕咕嚕。”
“誰!”隊員拿燈掃過去,是牆壁?不,聲音是從……他直接抬起頭,就看到走廊天花板上面貼著一個紅色的影子,半邊身體掛在吊燈上,雙手撐著兩側牆壁。
抬頭的隊員看見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大樓裡的血腥味沒有繼續變得更濃,這是一件好事。但是狩獵隊的隊長還是心煩意亂,他總有不好的預感。
對照地圖,猩紅女巫所在的位置就在九點鍾方向,他已經很久沒有移動,不知道是被抓住了,還是有了別的意外。
“六隊,情況怎麽樣?收到請回答。”隊長轉換頻道,和那個方位的隊員說話。
滴的一聲後,傳出隊員的聲音:“還沒有找到,可能藏起來了。”
“繼續找,櫃子、床底都可以看一下,我說過,這是一個聰明的怪物,他知道如何保全自己。”
“是。”
放下對講機,隊員呆呆地抬頭看向任逸飛。這個小小房間躺著四五個人,都被擊中後脖頸,然後被吸了血,人已經昏迷過去。
任逸飛懂得可持續發展的道理,所以他每個人都是吸了一部分,不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