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死了。
小女孩手裡扯著一根透明絲線,一割就割斷了氣管。
玩家們趁機觀察了一下,結果這個屍體也是很快腐爛,變成魚怪。
莊園老板來了一趟,讓人拿著兩個饅頭作為報酬,請人把這些異變的屍體清理出去,送到昨日的焚燒點,統一銷毀。
事情一解決,莊園老板就回去了,態度不冷也不熱。很多懷疑她的玩家都想推倒自己的判斷:這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善心會貢獻的‘蠟燭’。
她太冷漠了,而‘鬼’都有強烈執念。
任逸飛是在一陣一陣的肉香味裡洗臉漱口的,他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但是餐廳不再提供現成的食物,只有熱水。
他去倒了熱水,工作人員偷偷給他塞了一小包鹽和一小包糖。都裝在一次性紙包裡,尋常時候大家都看不上這點份量。
坐在餐廳裡,他吃了一個粗糧饅頭,喝了一大杯水,然後續了一杯熱水,倒入鹽和糖,變成一杯鹽糖水。
昨晚信息更新,他在廁所裡看了一眼:【星光沉海,女神折戟。】
這個莊園的名字就是‘星光’,星光沉海,是指這個莊園遲早沉入海中?
而女神折戟,假設,戟作為武器,是權力的代稱,那麽符合條件的女神就只有“莊園主人”。
在昨日的騷亂中,莊園主人失去了對食物的分配權和掌控權,說女神折戟,沒有毛病。
然而莊園老板前一腳才被他們踢出候選人名單。
而且,這樣的解讀,未免太簡單了,不像個中端副本。
線索的解讀並不複雜,可以說,大部分玩家都能瞬間鎖定‘莊園老板’這個人。然而和任逸飛一樣,他們覺得這個線索太簡單了。
簡單得都有點侮辱他們的智商。
不可能這麽簡單,背後一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比如……莊園老板的真實身份。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除了身上的鱗片多出幾片,大家都沒什麽特別大的進展。莊園上上下下都找遍了,除了上鎖的幾處,根本找不到異樣。
玩家們決定主動出擊。
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不能像一條鹹魚等待七天過去。
所以,等任逸飛吃完早餐出來,他發現昨天那個集結避難者的社畜玩家又出來了,他再次拉起一批年輕人。
這群年輕人恰恰是避難者中脾氣暴躁又不夠聰明的那些。他們就在玩家的唆使下,開始一個個砸開上鎖的門,試探莊園老板的底線。
莊園老板閉門不出,其他人也都默不吭聲。這更助長了這些人的氣焰,然後還有更多人參與進來,他們想要發泄這種詭異環境帶來的壓力和恐懼。
一群人集結起來四處找東西砸東西,凶神惡煞,還有一群人躲著他們。
任逸飛作為無辜路人也被逮著問話了。他知道,這是玩家集結群眾力量找‘黑兔子’,通過記憶來進行初步篩選。
‘顧星野’年輕氣盛,怎麽能忍受被人當特務審訊?他當即和人發生了小衝突,之後憤憤離開。
這就是今早的莊園。
他躲到莊園外,那個瘋癲老頭還在那裡,不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
“星光,要沉了。”他突然說了一句。
任逸飛差點以為這是個玩家,仔細一想,不對。瘋癲老頭肯定不是玩家,他是個特殊的npc,說不定就是補充線索來的。
“為什麽說星光要沉了?”
然而瘋癲老頭不理他,只是一直重複這句話,任逸飛感覺他是在釣魚,還是專門釣玩家的。
忍著心痛,他掰了小半塊饅頭,好聲好氣地問:“為什麽你要說星光要沉了?”
小老頭一見饅頭就搶,塞進嘴巴裡拚命吞咽,吃了大半個,含糊著說:“暴雨,斷裂,它要沉了。所有人都要完。”
“可是現在沒有暴雨,也沒有海岸斷裂,它怎麽會沉?”
小老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他,嘿嘿怪笑:“快去找號碼牌,找到了,你就能活下來。”
之後小老頭再不肯說話,拿饅頭哄也沒用。任逸飛歎著氣去了山下,水位果然又上漲許多,按著這個速度,搞不好七天后星光莊園就真的沉了。
蹲了一會兒,除了雙腿發麻沒有其他發現,他抱著貓回走,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罵罵咧咧的聲音。
任逸飛第一眼就看到了莊園老板,被人推搡著,身後跟著一群暴徒。
是的,這些人已經是合格的暴徒,他們手裡拿著很多袋子,都是之前分配給玩家的,每人一個。現在卻都集中到他們手裡。
為首的那個,毫無意外,就是那個社畜玩家。
他下去也就半個小時,這點時間這就開始暴力升級了?這玩家……他拿的是什麽劇本走的什麽戲碼?
“你們幹什麽呢?怎麽還打人?”任逸飛正義又莽撞,看著情況不對就衝上去了。
可這還沒走兩步呢,一人就把他拉住了:“誒誒,小孩子不懂事。”一邊道歉一邊就拉他。
“叔?”他回頭就看到前日帶他趕海的中年男人。
“星野,你別衝動!”他連拖帶拽。
“等等。”為首那個社畜玩家看著任逸飛,眼睛轉了一圈:正缺個人來殺雞儆猴,這倒是個機會。
接著開口了:“誰允許他走的?把他的包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