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不正常,才一個早上,為什麽莊園裡這些人就成了眾矢之的?他們做錯了什麽?
錯在收留他們?
錯在給他們提供不要回報的住宿和飲食?
“夠了!”他雙手啪一下拍在桌子上,“你們有完沒完,做好事做出仇了是吧?看看鏡子裡,像不像鬼?吃人家的飯,摔人家的碗,你們惡心不惡心?”
“幹嘛啊你?你那麽大聲幹什麽?”他周圍的人只是心虛了一秒,又若無其事吃起東西來,“莫名其妙,顯擺自己嗓門大?”
“本來安安靜靜的,他像個瘋子一樣。”
好了,現在需要被集火的是任逸飛了。
“npc的情緒已經被挑起來,很快就能集結成隊伍。”藏著人群中的社畜玩家微笑著看著事態發展,“一切都在控制內。”
“這法子能行?真的能逼出那隻小兔子?”學生頭玩家有些遲疑。
“能行。”社畜玩家說,“不行我們還能找出‘鬼’,也不算太虧。”
他們的聲音都很低,混在一群人的聲音裡,如果沒有刻意關注,根本不會注意到。
偏偏就是有個聽力特別好的人關注了,並且聽得仔仔細細。
“就知道有玩家搞鬼。不過如今還不是正面對上的時機。”任逸飛心想,面上則因他們的不講理義憤填膺。
“我猜這個位置沒人?”一隻手拿著一碗疙瘩湯出現在他對面,任逸飛抬起頭,發現是薩曼。
“沒人。”他冷漠地說,臉上寫著不高興,眼底壓抑著怒火。
薩曼坐下來開始吃飯,他把疙瘩湯吃出了燕窩魚翅的味道。
“你們說這個人是不是腦子……”他們隔壁的那個男人還在嘰嘰歪歪。
任逸飛正要動作,對面薩曼伸手拿起那個人的碗,直接倒掉了裡面的東西:“如果你的嘴隻想說話不想吃東西,我可以幫你倒掉它。”
中年男人看著他,臉在幾秒內漲紅:“你這個!”
“瘋子?惡徒?”薩曼微微一笑,並且將一把匕首扎在桌面上,“沒錯我是。”
薩曼在荒蕪之角就是混混頭子的人設,他演得很像。
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走了,薩曼帶著迷人的微笑,讓四周圍的人都閉上嘴。任逸飛安心地享用了他的午餐。
午餐後,他抱著木桶往山上走,薩曼在後面,邁著他的大長腿,追得不緊不慢。
“假設這不是我自作多情,你是來找我的吧?”任逸飛猛然一個回頭,“請問有什麽事?”
“我需要一個本地人幫忙。”薩曼直言。
“我幫不了你。”
任逸飛抱著貓直接離開了,這次薩曼沒有追,只是看著他離開。
“你想找這個npc合作?”眼鏡姑娘路過,並且看到了一切,“嗯,他確實不錯。但是我認為還是找年老者更合適。而且他不太喜歡你。”
“你看過森林裡的鹿嗎?”薩曼答非所問。
“什麽?”
“還不熟悉的時候,貿然靠近,就會嚇跑他,多幾次,慢慢來。”薩曼邊說邊走,不過不是去山上,他是去山下。
眼鏡姑娘將這話回味了兩遍,捂住嘴:臥槽,他是對這個npc?
雖然荒蕪之角的人都沒節操,上一秒看對眼,下一秒就能滾床單,可是對npc一見鍾情?情聖啊。
走上山,到了之前待的童話小鎮,小雪人還整整齊齊擺在沙坑裡,滑草場的草皮卻被掀了幾個,露出下面壓實的黃土。
有玩家來過了?
任逸飛沒看到玩家,似乎這群人查過一遍就走了。他也是無聊,用一個下午的時間,用旁邊的白色碎石子擺出一個巨大的SOS。
空中飛過的無人機記錄下一切。
“這個東西也不需要充電嗎?”他用手擋著眼睛看,“還真是讓人羨慕。”
沒有目標,沒有計劃,時間變得漫長。
百無聊賴之下,他拿出原主的手機,哦,不對,是‘顧星野’的手機,翻找本機還有的記錄。
某個放置得很隱秘的記事本被他找了出來。
最早一條是一年前,寫著買了新手機的事情,最近的是兩個月前,他申請改姓名的事。
關於改姓名的信息不是很多,只有三百多字,大篇幅都在寫既然父母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裡,他想要自己決定一件事,從姓名開始。
他想要成為一顆流星,從曠野的上空劃過,就算最後消失了,至少燦爛過。
顧星野?流星劃過?
任逸飛終於明白了,自己喊骨頭架子‘顧星野’人家不回應的原因,合著對方改了姓名也沒有很久?
那麽為什麽那個中年人已經很熟練地喊他‘星野’?
“顧星野!”
任逸飛收起手機,他從地上站起來:“你是?”
來的是一個陌生人,也不是玩家。他看了一圈只有任逸飛,就開始乾巴巴念台詞:“你就是顧星野吧?有個人讓我帶句話,下來的時候,最好帶點防身的東西。”
“什麽?”任逸飛百思不得其解,“是誰讓你帶話?”
對方搖搖頭,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需要保密。
“嗯,我知道了,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任逸飛在原地想了一會兒,他想起風車塔旁邊的消防櫃,裡面有個消防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