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正是這種‘安心’,讓他立刻明白自己是著了道的,他對於‘失控’這件事總是很敏銳。
“那你的臉……”早上見到還是討女人喜歡的野性小狼犬,一會兒不見臉上就多了幾個淤青,嘴角也破了,和人打架了?
提到這件事,任逸飛的臉色更差了:“遇到個畜生,食物被搶了。本想出來散散心,沒想到……”
薩曼聽到食物被搶,立刻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他沒有好心問他要不要食物,薩曼自己的食物也不是很多,而且,既然是搶走的,那麽搶回來就好,這時候送他吃的,倒像是故意施恩。
正好今晚他也要動手了,那時候就讓人把搶來的食物放回去。
“我正要上去看看,一起?”
“不了,瘮得慌。”任逸飛打了個冷戰,看著薩曼別別扭扭道,“這次多謝你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找我!你自己多注意,這裡,有古怪。”
說罷,他揉揉胳膊趕緊回莊園了。
身後的薩曼還看著石頭後面的小路,剛剛‘顧星野’走在這條小路上,整個人就像是加上一層背景色,明明穿著亮眼的白色衣服,卻無法被人第一時間注意到。
這條路會是新的方向嗎?
莊園裡已經安靜下來,之前打砸的那群人已經把整個莊園轉了一遍,開了所有上鎖的地方。
依舊是一無所獲。
莊園老板沒有騙他們,食物真的全部發放完。這反而證實了就是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暴徒們有些惱羞成怒。
莊園老板被關在某個裝修了一半的小木屋裡,還有莊園裡的廚師、小提琴師、幾個沒有‘從良’的工作人員。
小木屋外面守著兩個人,都是npc,她安靜看著這些被她放進來的暴徒。
她會恨嗎?
任逸飛覺得她是恨的。
他路過那個小木屋,突然有了權力的看守人員喝問他:“喂,不許靠近!”
不被監督限制的權力,會滋生罪惡。這些人在山上打砸,無人管束,他們已經成了真正的‘暴徒’。
任逸飛轉身離開。
道理藏在劍鋒之內,沒有實力,爭辯都不配。
任逸飛回了一趟蘑菇屋,他披上一件外套出來。因為之後也沒什麽事,他從一邊竹林裡搬了很多白色的岩石來,一點點在木屋前的草地上擺出一個巨大的SOS的圖案。
他累得大汗淋漓,卻很有成就感:“萬一被人看到了呢?”
任逸飛這樣和人說,於是也有其他人過來幫忙。
“沒用了,我們都要死了。”一夥人突然跑過來推倒他們的SOS。
莊園雖大,既沒人也沒食物,柴油發電機也沒多少油,什麽都缺。大家都很灰心,垂頭喪氣的,然後逆反成一種破壞欲。
“又是你們,你們有病啊!”任逸飛上去和這些人理論,雙方差點打起來。
“還是年少輕狂啊。”
遠處的避難者們對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他們不想動,也不想浪費體力,所以看著這幾個還有力氣吵架的年輕人,似乎能看出希望,想想又覺得很傻。
薩曼站在人群裡,看著那邊。
通過兩次起衝突,‘顧星野’默默給自己立了一個有正義感,但也莽撞的青年形象。
他想知道‘顧星野’想做什麽。
事情沒有得到解決,任逸飛氣呼呼回到蘑菇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出一身汗又吹了風,回到蘑菇屋沒多久他就發了熱。
他直覺不太好,這兩日死的人,有發燒的,有上吐下瀉的,身體虛弱可能會觸發某些事。
不知道多久,他睜開眼,發現腳下綿軟,看人都是重影。
喝了一點保溫杯裡的水,水已經冷了,喝下之後喉嚨更加乾燥,火燒一般。
“喉嚨……”他摸著自己的喉嚨,那裡很痛,就像小刀片在裡頭切割。額頭也很燙,火燒一樣。
發燒的症狀這麽快麽?任逸飛迷迷糊糊想著,感覺自己又回到暴雨的那一日,他雙手不自覺摸上脖子。
好難受……
他好像在水裡沉浮著,窒息的痛苦讓肺部發疼。
“喵嗷——”黑貓衝著他淒厲地喊著。
他一下睜開眼,雙手猛地松開,大口大口呼吸起來,脖子上卻已經留下紅色的掐痕。
任逸飛看向不斷扭動的,不受控制的十個手指。
不受控制的東西,寧可毀掉。
“啊——”踏進蘑菇屋的人被嚇了一大跳,“你、你、你幹什麽啊?”
他是個普通npc,只是過來拿件衣服,然後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食物,沒想到開門就是這種恐怖畫面。
任逸飛靠牆坐著,十個手指頭血淋淋,地上、身上都是點點紅梅的。
“沒什麽。”他沙啞著聲音,“我有點發燒症狀,這是緩解症狀的土辦法,手指放血,對有些人有效對有些人無效。”
看他確實不像是有病,神智也很清明,進來的npc吐出一口氣:“土法子搞得這麽恐怖嗎?咱們還是得相信科學……咳,總之,太嚇人了。”
人嚇人嚇死人,昨兒這裡才死過一個呢,想想都是心有余悸。
“我一會兒收拾。”
任逸飛很快用拖布把血跡都擦了,他十個手指頭都綁上布條,和木乃伊一樣。不過衣服上還有些一些血跡,他也管不了那麽多,用水擦了擦,擦不了,便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