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
宮女們面紅耳赤,
不敢低頭往陛下身上瞧。
“放心瞧。”蕭昀說。
“……是。”
宮女們羞紅著臉,順著陛下的棱角分明、男兒氣概十足的俊臉一點點往下看。
陛下是完全能將女子圈入懷裡的身高,偉岸高大卻絲毫不顯粗獷,
和常來見陛下的一眾肌肉虯結的武將截然不同,多一分顯壯碩,少一份顯文氣,是恰到好處的完美身材,比之指揮使更有力量,肩寬腰挺,十分有安全感。
宮女們一張臉通紅,心砰砰直跳。
她們都到了能嫁人的年紀,
只是常侍奉在陛下身邊,
曾經滄海難為水,
其他男子皆難入眼。
陛下性子雖變化莫測了些,
模樣地位能力卻無可挑剔,對身邊人更是不吝寵愛,喜歡起來能眨眼把人寵上天,宮女兒中芳心暗動的絕不在少數。
只是陛下向來嫌女子麻煩,
要麽賊會來事兒要麽唯唯諾諾的無聊,
所以寧願和一群臭汗淋漓的漢子們騎馬射箭,都不願和香氣四溢的女子們嬉戲玩鬧。
怎麽今日忽然言語調戲起來?
莫非……
“如何?”蕭昀含笑說。
宮女們誰也沒吭聲,臉蛋卻個個紅撲撲的,呼吸急促。
蕭昀笑意愈濃,又覺得是姑娘,沒什麽參考意義,於是睨向小太監們:“如何?”
“當”一聲,一個端銅盆的小太監把盆給摔了。
小太監撲通一聲跪下:“陛下恕罪!奴才沒端穩,
奴才該死!”
這動靜總算把其他呆若木雞的小太監給震醒了,沒幾秒功夫,他們的臉比對面的宮女還紅,一個個支支吾吾的。
蕭昀滿意了,他這麽俊,身材這麽好,謝才卿都能芳心不許無動於衷,真是個不識抬舉不識貨的,以後找個沒朕俊沒朕身材好的臭婆娘,讓他哭去。
貞貴人打入冷宮了。
他指著幾個臉紅的出類拔萃的小太監:“你,你,你,還有你,你們伺候朕更衣。”
滿心期待的宮女們面面相覷。
……
午後,謝才卿剛要例行去養心殿服侍陛下,走到半途,被迎面而來的尹賢叫住了。
“狀元郎留步!”
謝才卿停下步子,原地等他。
尹賢一溜煙兒跑過來,氣喘籲籲,謝才卿下意識掏手帕給他讓他擦汗,手已經塞袖口裡了,已經捏住手帕的一角了,忽然頓住,若無其事地放下手,關切道:“公公,有什麽事嗎?”
尹賢道:“狀元郎跟咱家走唄,一路上咱家給您說。”
謝才卿瞧了眼養心殿方向,溫和道:“好。”
這幾日謝才卿早就和尹賢打好關系了,尹賢對他喜歡得緊,尹賢又向來是個熱得快機靈的性子,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陛下午睡歇下了,咱家趁機約了好些個大臣,商量點事兒,時不等人,最多一個時辰就得回去,狀元郎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咱家才叫上你,指望你到時候出出主意。”
“不敢,才卿榮幸,不知是何事?”
尹賢像是被勾起了傷心事,哭喪著個臉,往日盡顯圓滑的眼珠也沒了神采,含著濃濃的焦急:“這事兒整不好,奴才怕是要徹底失寵了。”
“何事?”謝才卿越發好奇。
尹賢瞧了他一眼,諱莫如深道:“奴才沒有的煩惱。”
謝才卿一臉茫然:“微臣愚鈍。”
尹賢鍥而不舍地暗示:“所有太監想有卻沒有的煩惱。”
謝才卿依然一頭霧水。
尹賢恨鐵不成鋼,想想狀元郎年歲,也不奇怪了,朝他勾勾手指。
謝才卿湊過去。
尹賢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離開時,肉眼可見地瞧著狀元郎的臉從白白淨淨變成了緋紅一片,倒像是被夫婿調戲褻瀆的初嫁媳婦兒。
尹賢納悶:“你怎麽臉皮這麽薄?這麽大人了,自己不可能沒有過吧?”
“……這不是很正常麽?”謝才卿不和尹賢對視,看向別處,慢吞吞道。
“是正常,陛下身子好,以往也會,只是最近這小半個月尤其……特別是今天早晨。”
“咱家天天在跟前伺候著,尋思著陛下最近也沒受什麽刺激啊,也沒哪個宮女兒往他跟前湊,可能是天氣熱了,精力又旺盛,歲數也到了,血氣方剛,所以咱家才偷偷約了大臣——狀元郎?”
好半天沒聽見謝才卿應聲,尹賢終於反應過來,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謝才卿面上發燙,不動聲色,低聲道:“陛下就沒臨幸……”
“害,”尹賢輕聲道,“陛下其他的不太挑,對枕邊人挑得很。”
謝才卿一怔:“是麽?”
“是啊,你都不知道挑成啥樣了。”尹賢直搖頭。
謝才卿說:“陛下挑剔枕邊人,不妨礙平日盡興啊。”
“才不是呢,”尹賢一說起這個就一肚子話汩汩往外湧,“咱家老早前也問過陛下為何不臨幸女子,陛下說,圖一時之快,人家要和你綁一輩子的,你嫌她,她也迫不得已纏著你,煩都煩死了,一個就睡過一次一點都不喜歡的女人呆你后宮裡,纏你到死,你膈應不膈應?”
“這萬一有了,他還得累死累活給人當一輩子爹,連親娘都不喜歡,還叫他喜歡個小兔崽子?他自己都忙不過來沒玩兒夠呢,本來只是及時行樂,結果反倒還一屁股債了?還給個孩子操心這操心那兒,他閑著沒事兒找事兒乾?這不是想不開麽,他有這功夫還不如養隻鳥兒來的快樂,不喜歡直接送給別人養,女人孩子可不能送人啊。”
“陛下喜歡什麽都隻一陣,他自己也知道的,所以就懶得禍禍人家大好閨女兒。”
“原來如此,陛下當真君子。”
謝才卿面上點點頭,一點兒都不相信蕭昀會對姑娘這麽好,估摸著自己怕麻煩才是真的。
他心想蕭昀要是配合點兒,他能早點走就早點走,省得惹他煩,他也絕不可能纏他,孩子以後也不會要他養,他自己養,不會叫蕭昀知道,不給他添一點麻煩。
若真成了,蕭昀畢竟幫了自己一把,還是孩子的另一個爹,禮尚往來,他盡可能不叫他損失付出一點兒,好聚好散。
……
一路上尹賢嘮嘮叨叨說自己苦啊,慘啊,倒霉啊,他語速太快了,謝才卿一開始還試圖認真聽,確定認真聽也聽不清後,就拿出了一貫的左耳進右耳出的哄人本事——蹙著眉,瞧著他,時不時露出一點驚訝擔憂來,在尹賢換氣的檔口,十分感興趣地說一句“然後呢”、“原來如此”。
“狀元郎真是太體貼人太懂咱家了。”尹賢感歎著,敲了兩下身前的門。
一個大臣開門,二人進去,大臣關上門。
謝才卿往屋子裡頭一瞧,愣了下,當朝二品及以上的幾乎都在這兒了,都是胡子花白的老頭子,最年輕的瞧著也半百了,他是這兒官階最低最沒資歷的一個,差的還不是一點兒。
謝才卿知道自己完全不夠格,沒等朝臣質疑警惕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溫聲道:“才卿去外頭守著——”
“走什麽!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劉韞從人群裡擠出來,不由分說拽謝才卿到身邊。
謝才卿還要婉拒,朝臣居然頗為讚同道:“狀元郎留下吧,不是機密事,卻是天大的要緊事,狀元郎聽聽,平時見了陛下也好勸上一二。”
謝才卿見這架勢,一臉茫然地點點頭。
他們南鄀黨爭不厲害,二品及以上的官員還各自為營,畢竟文人相輕,互相瞧不上,做到這官位了,又個個自信,道不同不相為謀,極少聚在一塊兒。
像能聚這麽整齊私下商量事的,在南鄀都不大可能,在朝堂關系更亂的大寧卻輕輕松松辦到了。
這是什麽事能讓整個大寧二品及以上的朝臣都穿一條褲子?
謝才卿立在劉韞身後靜靜聽著。
尹賢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浮誇天賦,繪聲繪色地表演了自己這些日子的“悲慘”經歷,大臣們卻聽得滿面紅光,個個興奮地像是要出去跑上幾圈。
謝才卿聽著尹賢報陛下大喜的日子,臉上一點點升溫,低下腦袋。
蕭昀的臣子怎麽這個都管,還拿到明面兒上討論。
尹賢歎道:“咱家愚蠢,要是在第一次就摸清了陛下心思,也不會落到這地步了,雜家能不能重得陛下信任,全倚照諸——”
一個老臣沒等尹賢嘮叨完,大喜打斷:“公公的意思老臣明白了!我等過幾日就上書給陛下台階下,好讓陛下選秀立後繁衍子嗣!”
劉韞站起喝道:“什麽過幾日啊,明日!就明日!陛下能等嗎!等過幾日陛下不想了,改主意了,這罪你們擔待得起嗎?!還是你們想再等個四年?陛下身子憋壞了,你們擔待得起嗎?!”
那個老頭猛一拍腦袋:“是是是,劉老說的是,我真是老糊塗了。”
謝才卿後知後覺他們在說什麽,微微瞪大眼睛。
為什麽他們可以把皇帝的那檔子事端上桌說得跟孤城死守一樣義憤填膺、同仇敵愾?
“那咱們這次怎麽搞呢?上次辛苦排練的還被陛下說太刻意了,這次得吸取教訓,瞧上去自然些。”
“這不是重點,上次鬧這麽大,陛下都沒同意,這次可不能比上次鬧得小,不然陛下要是同意了,多沒面子啊,不像話。”
“對對對,這才是重點!這樣陛下面子上才好看,才能和咱們打三四個回合太極,陛下厲聲拒絕,咱們卑微堅持,陛下嚴肅拒絕,咱們苦苦堅持,陛下委婉拒絕,咱們哭天喊地堅持,最後陛下不得已,勉為其難答應,到時候咱們記得一起誇陛下體恤臣下,心系社稷,為大寧千秋萬代著想!”
“……”謝才卿向來淡然平靜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一夥大臣聊得熱火朝天,壓根沒注意到格格不入的狀元郎。
一個老臣苦惱道:“可咱們上次所有朝臣能上的都上了,這次還大,怎麽大啊?而且就一日,哪來的時間全部通知他們啊?通知了也有不少不在京城,到不齊啊,說什麽話都沒時間排啊,到時候亂糟糟的像什麽樣,陛下定是要發怒的,暗怪咱們這點事兒都辦不好。”
謝才卿直覺不妙,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尹賢靈機一動:“不一定要人數多啊!咱們要鬧得大,鬧得大不等於人多,咱們動靜大就行。”
“動靜大?”朝臣精神一震,齊齊看向他。
尹賢得意洋洋道:“咱們可以撼門哭!”
謝才卿本就僵硬的表情陡然凝固。
所謂撼門哭,就是跪地拍門,一邊**地使出吃奶的勁兒拍門,一邊哭天喊地,尋死覓活,一把鼻涕一把淚亂嚎地求爺爺告奶奶。
效果和駕崩哭靈差不多。
2("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