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考試很趕,可能會有錯字,考完會改。
然後其實是收尾階段了,不想搞一些狗血誤會,想寫兩個很好很相愛的人設,所以會相對沒之前刺激,努力寫甜點兒。
以及生娃養娃應該會放在番外裡寫。
江懷逸老提蕭昀, 小狗崽叫得沒停,江懷楚和江懷逸說話的間隙,老彎下腰去喂他, 江懷逸的臉越來越黑。
太妃心驚膽戰,時不時偷瞄江懷楚, 他一臉懨懨黯然,反觀江懷逸, 每次嘴唇翕張, 儼然是要怒斥了, 瞧見江懷楚過於提不起勁的臉色,又抿了抿唇,把話咽了回去。
太妃徹底放心了。
臨晚,太妃去到小王爺臥房, 輕聲道:“畢竟是蕭昀送的,你別被你皇兄發現了, 要不送回——”
這個點江懷楚一般坐在案上看公文, 太妃在案上沒看到他, 東張西望, 一回頭, 發現他蓋著個毯子, 微微蜷縮著, 頭朝向一側睡著了,眉心舒展, 容色靜謐, 嘴角還帶著點笑。
太妃從櫃子裡拿了條毯子,走過去要給他蓋上,定睛一瞧, 才發現那隻小狗崽窩在他臂彎裡,面朝江懷楚,緊緊貼著他,毛絨絨的肚皮微微起伏。
一人一狗,完全不搭的風格,竟然意外的和諧。
太妃瞧著直笑,剛要給江懷楚蓋上,那狗像是嗅著她味兒了,騰地坐起來,用黑溜溜的小眼睛瞪著他,嘴裡呼哧呼哧的,像是警告她別過來,江懷楚是他的。
江懷楚似是睡得挺沉,翻了個身,小狗崽立馬貼近,在太妃的注視下,耀武揚威似的,用圓鼓溜丟的腦袋頂開江懷楚松了大半的腰帶,把腦袋塞進他的外袍裡,外頭一時只剩下一根翹上天的搖來搖去的小尾巴。
太妃忍著笑出去,剛走到門口,裡頭的人像是醒了,就聽他迷迷糊糊道:“別鬧。”
過了一會兒:“別鬧。”
“‘蕭昀’,別鬧!”
“嗷嗚嗷嗚!”
狗被喊了名字,歡快地叫,人卻好半晌都再沒聲音。
……
一日後,燕爾到了。端王要成婚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城中張燈結彩,喜慶非凡。
拜見過了江懷逸,府上人安頓好了燕爾,江懷楚去瞧她。
按照南鄀的規矩,男子同女子在婚前不得有任何出格的肌膚之親,陳燕爾為了避嫌,戴了帷帽。
二人會面,門必須得開著,外頭還得有人候著,陳燕爾見著人,剛要請安,一低頭,先是瞧見了江懷楚腳邊狐假虎威大搖大擺進來的小東西。
“王爺,這是……”
“……”江懷楚捏著枚剔透圓玉,跨進門,若無其事道,“新養的寵物。”
陳燕爾笑了:“瞧著王爺很喜歡它?”
江懷楚沉默片刻:“尚可,路上可安好?”
陳燕爾朝他點點頭,二人寒暄著,江懷楚走到內裡,隔著一整張桌子坐下。
陳燕爾看著門外不斷朝裡面張望盯梢的老嬤嬤,幾次三番欲言又止,剛想好怎麽開口,瞧向端王,卻見端王眼簾低垂,像是心不在焉。
陳燕爾順著他視線看過去,王爺的愛寵在咬王爺的衣服下擺,把他衣服下擺拖出去老長老長,和他賭氣似的。
陳燕爾美目微瞪,漏了一聲笑,感受到陳燕爾的視線,江懷楚咳了下:“那個……”
他把小狗崽抱起,放到了自己身側的椅子上,平起平坐了,它才滿意,兩隻後腳蹬直,兩隻前腳扒著桌邊沿,瞪著陳燕爾。
江懷楚道:“它有點沒規矩……”
陳燕爾道:“沒事。”
她帷帽下的神色終是愧疚擔憂起來:“……王爺,我同他……此事於你的危害……”
江懷楚搖頭,輕描淡寫說:“這有什麽?”
“可是你若不成婚……”
陳燕爾是知道一部分實情的,江懷楚皇兄雖重禮度顏面,卻也不會瞞著她,讓她有苦只能往肚子裡吞。
江懷楚搖頭,道:“本王無所謂。”
陳燕爾急道:“怎麽會無所謂?”
江懷楚眉眼一彎:“那你覺得是我同你演戲騙它一輩子來的簡單,還是從頭就別?人不能總想著眼前,有些東西是演不出來的,就像有些小東西,想藏都藏不住。”
江懷楚低頭看了眼自己坐下是明顯凸起的肚子。
陳燕爾見他如此輕描淡寫,自己心頭也輕松了不少,仍鄭重道:“燕爾雖此生非他不嫁,可若是為了王爺,食言也未嘗不可,王爺當真,天下皆知也不怕?”
江懷楚笑了笑:“這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嗎?上天叫本王如此,並非本王之過,本王對得起任何人,何須羞愧?旁人若是無法接受,那是旁人之事,與本王何乾?與小東西何乾?”
“先前藏,只是怕多生事端,多費口舌,又戰事吃緊,怕軍心渙散罷了,並非怕人發現顏面無存,你切莫多想。”
陳燕爾眼裡有動容,半晌苦笑道:“跟你比,我倒像是個徹頭徹尾的糊塗人了。”
“糊塗人有糊塗人的福氣。”
陳燕爾看向他,低聲道:“那你皇兄……”
江懷楚明明對他皇兄百依百順。
江懷楚淡道:“皇兄一時心切糊塗,事若是做得不對,我沒必要順著他,他愛我,歸根結底是希望我過得好,如果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什麽樣的生活可以叫我快樂,我就可以由著自己來,因為我只有一直開心,他才會真正高興。”
江懷楚抬頭看向他,一笑:“如果我現在妥協了,日後他瞧著你我尷尬勉強,怕是要內疚一輩子的。”
陳燕爾心頭驀地一顫,瞧著眼前這個還比自己小兩歲卻七竅玲瓏的弟弟,半晌由衷道:“你這麽好的人,若是沒人喜歡,才是旁人一輩子的損失。”
“嗷嗚嗷嗚!”
江懷楚:“……”
本來心情還有些沉重的陳燕爾噗嗤一聲笑了:“王爺,它讓我抱抱可好?”
江懷楚看向她,頓了下,若無其事道:“它可能會咬人。”
“沒事的,它牙都沒長齊呢。”
江懷楚說:“……它對生人比較凶。”
“沒——”
心思細膩的陳燕爾覺察出什麽,微微不可思議地瞧他。
她和江懷楚從小就認識了,這麽多年姐弟情誼,江懷楚對她什麽都舍得,這會兒居然……
“那還是算了。”陳燕爾說。
江懷楚暗松了口氣,把在椅子上動來動去不安分的小狗崽抱到了腿上。
……
晚間,江懷楚端著拌好了肉的瓷碗,在住處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蕭昀”,他懷著孩子,走得快了就明顯,也不好出去找,隻好叫來管家,管家一聽說王爺的狗不見了,忙喊人找,找了一圈都一無所獲,一群人正滿頭大汗,急得都要出去貼尋狗皇榜了,府側門口一隻小狗崽忽然搖搖擺擺出現了。
管家一愣,大喜,立馬高聲叫王爺,江懷楚剛從屋裡出來,就見小狗崽吐著舌頭朝他衝刺過來。
他松了口氣,剛要訓,後知後覺耳邊多了“叮鈴叮鈴”的聲響,低頭仔細一看,“蕭昀”脖子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項圈,項圈底下還有顆小鈴鐺。
管家笑說:“這別是貪玩跑出去了,結果誰瞧他可愛,還送了它個小禮物,怪可愛的。”
“蕭昀”繞著江懷楚的腳踝轉圈圈,江懷楚眉眼彎彎,剛要拎他進去,瞧著那根串鈴鐺的黑金色繩子,臉色微變。
管家回去了,江懷楚拎它進去,關上門,蹲下身拇指捏著繩仔細瞧了瞧,臉色一陣青一陣紅。
這是蕭昀扎頭髮的發繩。
他說怎麽找不著,原來是被蕭昀的人誘走了。
蕭昀有辦法馴它,自然也有辦法讓自己的人誘跑它。
城中有蕭昀的人是一定的。
多了根發繩,他想證明什麽?證明他很能耐?能在他皇兄眼皮子底下和他這麽玩兒?
“蕭昀”愛動,見江懷楚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就開始繞著他轉圈圈,脖子上鈴鐺叮鈴叮鈴直響。
江懷楚把狗碗一放,甩袖站起,面無表情,打定主意不拿杓子喂它,就要去書架上拿本書瞧,聽見身後急得團團轉的鈴鐺聲,嘴角挑了下,眨眼壓下,回頭瞥它:“自己吃。”
目光落到它脖子上的鈴鐺上,卻停了幾秒。
江懷楚蹙眉走近,蹲下身捏住那顆黑金色的小鈴鐺,思忖幾秒,用了點力,將小鈴鐺的兩半嘴掰開,“吧嗒”聲,兩顆小石頭掉在了地上,與石頭一起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張疊得極不起眼的小紙條。
江懷楚臉色一黑,站起轉頭就走。
身後“蕭昀”愣是不肯吃飯,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呼啦一撲,抱住他的腳踝,兩顆小奶牙咬住他的衣袍下擺,開始拖扯他的衣袍下擺。
江懷楚一不搭理它,它就習慣這樣。
江懷楚低頭看著它,它眼下如此,倒像是叫他去看紙條。
江懷楚又氣又笑,試圖從它嘴裡扯回衣袍下擺,它卻叼著不放,朝他搖著尾巴,眼睛亮晶晶的,滿是渴望。
明明是求他喂飯的渴望,在這時卻換了層意思。
“嗷嗚嗷嗚!”
江懷楚立在原地幾秒,冷著臉回去,撿起了那張紙條,隨意一瞥。
“江懷楚,你有本事就今夜二更獨自一人上城牆。”
字跡又回到了之前的龍飛鳳舞、狂妄出格的模樣,語氣又飽含威脅和挑釁,江懷楚毫不意外,他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他那無法無天的性子,肯裝幾天孫子?
城牆?
江懷楚一笑。
他就是上了城牆,城牆那麽高,蕭昀也上不來。
他倒要瞧瞧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
主帥大營。
夜半一更,謝遮看著那個一身夜行衣的蒙面男子,已經徹底麻了,有氣無力道:“陛下,為了追媳婦兒,還有什麽是你不能乾的?”
“別大驚小怪。”蕭昀沒好氣道。
他拿著包袱就往外走,謝遮趕忙追上:“謝才卿要是沒赴約怎麽辦?你在城下又瞧不見城牆上有沒有人……”
謝遮瞧了眼天上,今夜連個月亮都沒有,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蕭昀道:“他就算不去,也會叫自己的人守著的,朕得向他表示,朕去了,讓他知道有這麽回事就行。”
蕭昀走得實在太快,謝遮急道:“那、那你怎麽上去呢?城牆那麽高!”
南鄀跟有病似的,城牆修的比大寧高兩倍,飛都飛不進去。
“這你不用管,朕有的是法子。”
蕭昀朝他挑眉一笑:“你等著朕凱旋而歸。”
他頗有將領出征的豪情萬丈、英雄壯志,卻偏偏乾的是雞鳴狗盜飛簷走壁的事情,謝遮捂住臉,實在沒眼看。
幸好大臣們不知道。
……
二更,江懷逸睡下了,江懷楚調走了自己的人,不驚動任何人地上了城牆。
皇兄封鎖了城門,裡面的出不去,外面的進不來,城牆因為太高,過於安全,反倒防守有些松懈。
江懷楚怕被發現,沒打燈籠,避開哨兵,扶著城牆邊沿慢慢走。
月黑風高夜,黑燈瞎火時,又是偷偷摸摸獨自一人出來,穿著身黑衣,這所作所為著實有些奇怪,讓人不免產生一些聯想,江懷楚也說不清自己什麽心情,隻臉色微紅,低頭瞧著和他一道過來,蹦蹦跳跳上樓梯的小狗崽,仿佛有人見證他這鬼祟舉動似的,越發羞惱,也不知道是惱狗崽,惱蕭昀,還是惱自己。
在城牆上等了一小會兒,底下一片黑漆漆裡,忽然有人輕輕吹了聲流氓哨,江懷楚身形一頓。
他是如約來了,卻也只是想瞧瞧蕭昀怎麽上城牆,無需搭理他,更無需讓他知道自己在。
蕭昀說不定聽上頭沒動靜,就假惺惺走了,明兒還會囂張地讓小狗崽給他帶封信,指責他爽約。
江懷楚剛要蹲下身,完完全全藏到牆壁後,底下又吹了一聲流氓哨,身側的小狗崽耳朵瞬間豎了起來。
江懷楚一愣,臉色驟變,沒來得及捂它的嘴,小狗崽已經興奮地“嗷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