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
謝才卿頭皮一陣發麻,
身子就是一顫,肉食者掠奪弱小動物的碾壓、未知恐懼感撲面而來,以至於那一瞬他本能得緊張到腿軟,
差點倒在蕭昀懷裡。
他意識清醒了些,
咬著唇,怎麽也不肯張嘴應聲。
“狀元郎?”蕭昀頗為耐心地循循善誘。
謝才卿忽然一把推開他:“陛下,微臣……微臣失禮。”
他說完,不等蕭昀在背後叫他,
人就頭也不回地小跑出去了。
蕭昀在背後歎了口氣,
小白兔也不好騙啊。
還是他太急了尾巴露太明顯了?
既然如此……
那就乾脆不藏尾巴了吧。
……
謝才卿急匆匆地回到府上。
太妃迎了出來:“慢點,
小心摔了!”
謝才卿沒吭聲,
自己鑽進了屋裡,太妃忙追了上去,見他神色凝重,
一語不發,擔憂道:“是又遇到什麽問題麽?”
謝才卿搖搖頭:“沒。”
太妃揣測推理道:“他要面子,還端著磨磨蹭蹭?”
謝才卿:“……他太急了。”
“……”太妃說,“那是好事啊。”
“可能就幾日後,
我沒想到那麽快,”謝才卿深吸了口氣,平複還有些難言的情緒,
“我還沒想好接下來。”
“那在他身邊想啊,
總歸是相處的機會……”
謝才卿表情一言難盡,輕搖搖頭:“不是的,他昨天還冷淡得很,今兒……”
謝才卿別過臉,羞於啟齒。
“轉變太大了,
接受需要時間,怕露餡?”太妃道。
謝才卿道:“他在一夜之間完全換了個人,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麽……”
太妃瞧他面有隱色,略一細品,可能懂他什麽意思了,大概是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女子,忽然其勢如火地撲進自己的懷抱,恨不得立馬生米煮成熟飯那種驚駭無措。
謝才卿冷靜道:“總之我得先適應一下,考慮好之後怎麽演,他現在完全變了個人,我也不能用之前那套對他,得想好策略,防止在沒準備的地方露出破綻。”
他抿了口雲霧茶,停頓的當口,腦海裡又不受控地冒出了那些衝擊力極強的汙穢畫面,一時臉被茶的熱氣熏燙了。
為什麽從來沒人告訴他,世上還有那種畫冊。
他還以為男女之事,無非熄了燭火,女子在下,規規矩矩躺著,男子覆身而上,溫存憐惜,僅此而已。
皇兄也是一直這麽告訴他的。
怎麽會……怎麽會……
謝才卿別過臉。
小王爺明明安安靜靜一動不動的,太妃熟知他,卻覺得他隱隱有些焦慮,若是性子外向一些的,大約是要來回踱步,與人傾訴的。
謝才卿把毫無意義的情緒壓下,冷靜問:“你說我是從此恨他、一直抗拒的好,還是一開始抗拒,慢慢被他征服百依百順好?”
“這個我也不知道,”太妃說,“有的男子犯賤,就喜歡從始至終對他愛答不理的,有的就喜歡那種一點點俘獲芳心的快樂,我不知道他是哪種。”
謝才卿蹙眉:“那我到時候見機行事?視兩種情況他對我……的頻繁程度定?還要將他厭煩的快慢考慮進去,對麽?”
謝才卿頭腦很清醒。
他要的是最大可能的懷上孩子。
那麽他需要的是越頻繁越長期越好。
太妃點點頭,欲言又止,又實在不知道這事兒到了這地步,她還能說些什麽。
小王爺深謀遠慮,做事力求完美,最討厭趕鴨子上架,蕭昀這麽急,無疑是在把凡事都喜歡計劃的小王爺往絕路上逼。
又是這種要了小王爺命的事……
平時她叫小王爺脫個衣服都要連哄帶騙的,這……這要他不著寸縷和人做那種事,還不是一時半會兒……
“你……”太妃吞吞吐吐半晌,最後也只能道,“咱……咱千萬別勉強,不行隨時停下。”
謝才卿淡淡說:“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你別把自己往絕路上逼。”
謝才卿暗吸了口氣,說:“只要開始了我就不會停的,懷上為止,不然我和他這算什麽,一國王爺不遠千裡送上門,處心積慮讓他欺負了個透徹?”
“……”太妃想想好像是個人都不可能善罷甘休,咳了一聲,乖乖閉上了嘴。
“我這幾日好好想想。”謝才卿說。
……
第二日下了朝,蕭昀在禦書房處理了會兒政務,出去順著鵝卵石路找指揮使,一抬眼,瞧見長廊偏僻處偷圍了不少偷懶的宮女兒。
宮女驚道:“狀元郎小心!”
蕭昀腳步一頓,大步流星往那邊走。
人群見是皇帝,大驚跪下:“陛下恕罪!”
蕭昀不耐煩擺擺手,人群立馬作鳥獸散,各回原職了。
眼前遮擋的人不見了,院中情形一覽無遺。
謝才卿拿著把薄如蟬翼的長劍,謝遮在他身後,一隻手捏住他握劍那隻手的手腕,嘴裡念念有詞,手上使力,帶著他小幅度地揮舞劍。
二人在一片純白的槐花樹下,謝才卿換了身飄逸綽約的白色衣袍,動起來衣袂飄飛,好不瀟灑出塵,宛若天上人,謝遮也換了一身窄下擺便於活動的藍色錦袍。
謝遮個狗東西,竟然敢碰朕愛妃的手。
蕭昀臉色陰晴不定了一瞬。
那邊謝遮瞧見長廊邊的皇帝,扔燙手山芋一樣把謝才卿的手扔了出去。
“……”謝才卿手中的劍差點隨手甩了出去,疑惑地看向謝遮,“指揮使?”
他慢一拍看到了走過來的皇帝,握劍的手發緊,低下頭:“陛下萬歲。”
蕭昀隨口說:“這是幹嘛呢?人大老粗張奎非要在黑漆麻烏的文臣路上一走到底,咱翩翩狀元郎也要在烏漆麻黑的武將路上闖上一闖?”
謝才卿:“……”
謝遮往邊上走了一步,儼然是和謝才卿劃清界限的姿態,恭恭敬敬道:“回稟陛下,微臣在教狀元郎舞劍。”
“舞劍?”蕭昀看向細胳膊細腿的謝才卿,匪夷所思道,“沒看出來狀元郎還有這愛好?”
謝才卿搖搖頭:“微臣沒嘗試過,想學上一學。”
蕭昀樂了:“你想不開學這個?喜歡?”
謝才卿沒點頭也沒搖頭。
蕭昀當然知道這什麽意思。
臣子不敢在他跟前說假話。
沒直接肯定,就是否認的答案。
“不喜歡為什麽要學舞劍?”蕭昀說,“你要學劍,朕理解,強身健體麽,舞劍這個,又不能傷人,還是個宴會助興的,哪有叫一國狀元表演舞劍的,不喜歡快別——”
謝遮捂住嘴,猛地咳嗽一聲。
蕭昀疑惑地看他一眼,繼續道:“別舞了別舞了,別傷著自己了,換個你喜歡擅長的,這東西沒那麽容易學,也沒哪個要看這——”
謝遮猛地咳嗽兩聲。
蕭昀皺眉看向他,用眼神問他咳什麽咳,怎麽老打斷他。
謝才卿疑惑地看向蕭昀和謝遮。
謝遮捂著嘴,立馬又咳了一聲。
蕭昀正要罵,驀地想起什麽,臉色驟變,和謝遮對視一眼。
謝遮趁謝才卿不注意,朝他飛速眨眨眼,提醒他那張紙條上的內容。
蕭昀表情凝固幾秒,轉瞬換了副和顏悅色的面孔:“舞劍好啊!”
謝才卿和謝遮:“……”
“朕喜歡看跳舞,女子舞的軟綿綿的沒什麽勁兒,看著都煩,朕最喜歡看舞劍了。”
謝遮暗自欽佩地五體投地。
謝才卿嘴角溢出一絲笑來,低聲道:“微臣反正閑來無事,就想著能否學上一學,這才叫上指揮使,讓陛下見笑了。”
蕭昀不動聲色說:“朕是怕你傷了自己,朕是喜歡看,但你也犯不著——”
謝才卿搖搖頭,堅持道:“微臣能為陛下做的也就這些了。”
謝遮轉過頭,忍笑忍得難受。
皇帝討厭所有不是鏗鏘有力宛如戰場擂鼓節奏一般的舞蹈,他覺得那些扭腰扭屁股的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不得勁兒,能給他看睡著了,他是料定謝才卿會知難而退,才寫了這個,卻沒想到他如此迎難而上、鍥而不舍。
蕭昀焦頭爛額,要不是謝才卿在,他就差一拍腦門了。
謝才卿壓下嘴角。
讓他昨日對著他耍流氓。
他本意也不是要舞劍,做做樣子罷了。
他剛和謝遮試了試,這東西舞起來又累又危險,還對他沒什麽意義。
他本就不喜歡運動,因為沒什麽天賦,表現甚差,就更不喜歡了,惡性循環,對運動深惡痛絕。
蕭昀剛要像勸謝才卿放棄下廚一樣勸他放棄舞劍,目光落到清雅容華的狀元郎身上,忽然意識到了舞劍和下廚的不同之處,到嘴邊的話拐了個彎,笑道,“那也行,畢竟是朕要看,這東西學起來費時費力,朕怪過意不去的,乾脆朕教狀元郎舞劍吧。”
“……”謝才卿壓下心中震驚,愕然抬頭,“微臣豈敢,微臣……”
謝才卿看向身側的謝遮:“指揮使教微臣,微臣已經受寵若驚了,若是陛下……微臣還是莫要舞劍了,微臣本就是為了讓陛下開心,怎能本末倒置耗費陛——”
“這有什麽?別不好意思,朕反正也閑,朕教你。”蕭昀不由分說地握住了他的手,隔著手握穩了劍。
謝才卿微微焦慮,他不想舞劍,他會削到自己的:“陛下……”
謝遮目光落在皇帝和狀元郎交疊糾纏的手上,咳了一聲,心中謔意濃鬱,使壞心上來,溫聲勸道:“我只會用劍不會舞劍,陛下閑來無事愛學東西,舞劍是鑽研過的,他教你你隻管放心,有什麽不懂的隻管問陛下。”
蕭昀也懶散一笑:“指揮使說的是。”
“……”謝才卿神色微懨兩秒,紅著臉道,“那微臣……微臣卻之不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一萬字內會吃到小兔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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