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
蕭昀深吸了兩口氣,
稍稍冷靜了,冷笑道:“朕才不上你們的當!”
他甩袖,大步流星離去。
長翎衛在身後用身軀艱難抵擋。
這群都是皇帝的股肱之臣,
越股肱瘋得越厲害,他們壓根不敢拔劍,
來這群老家夥壓根兒不怕,
都是嚇大的,二來如果推搡間削著誰了,人沒了還是輕的,人要還有口氣,
之後能硬嗑死他。
皇帝手下的朝臣都報復心極強。
所以一群身懷高超武藝的年輕男子,只能用最原始的拉罵街潑婦的方式,把往前衝了段兒的朝臣又拖了回去。
結果沒幾秒,他們就又爬了起來,
撲到了長翎衛圈起的人牆邊,
鍥而不舍地開始推,
邊推邊衝越行越遠的皇帝喊。
幾個回合後,本就暴脾氣的幾個武將瞧著都快消失不見的皇帝,
徹底毛了,
頭髮根根倒豎:“他娘的,
你們算什麽狗東西?!敢攔老子?!老子打仗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嗦乃頭呢!”
“給老子上了!!”
“衝啊!!乾死他娘的!!
那武將年輕時是軍中向士卒發號進退命令的,
激昂的嘶吼聲中帶著點悲壯的撕心裂肺,穿透力感染力極強。
他吼完拳頭就朝眼前的長翎衛臉上揮了過去。
猝不及防被打趴的長翎衛整個人都懵了。
朝臣見此情境,
戰勝敵人的強烈快感湧上心頭,
赤紅了眼,徹底上頭了,能打的不能打的都開始衝鋒陷陣。
幾個武將眨眼間和長翎衛扭打成團,
弱不禁風、顫顫巍巍的老頭們則拎起寬大的官服,要麽偷襲踹上兩腳,要麽上鑽下鑽衝破防線追皇帝而去。
謝才卿在朝臣最後一排,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混亂場景,呆呆地往後退了兩步,心頭直顫。
皇兄,他想回家,他不生孩子了,他想回家。
手忽然被拽住,力氣大得嚇人,捏得謝才卿骨頭都疼了。
“愣著幹嘛啊!跟我追皇帝!”
劉韞不由分說逮住他,趁長翎衛一片混亂的當口,扯著他路狂奔。
大寧的風刮的臉痛,謝才卿被帶的感覺自己要飛起來了。
……
“真是反了天了!朕之前的話當耳旁風?!哪個給他們的狗膽?!”寢宮裡,蕭昀掌拍到案上,力大得險些要把桌案拍裂。
“陛……陛下,消消氣消消氣!小心手!”尹賢忙前忙後,端茶倒水,察言觀色,心頭直叫不好。
蕭昀叉著腰,左右踱步快速來回走著,像是無處發泄,臉色陰沉,咬牙切齒,拳頭在袖子裡虛晃幾次,忍得指關節直響。
皇帝正在氣頭上,謝遮硬著頭皮道:“陛下,他們雖是過了點,卻也是為陛——”
“這叫過了點?!”蕭昀滿臉難以置信,指著緊閉的殿門外,暴怒吼道。
“陛下啊啊啊啊,陛下啊啊啊啊啊!陛下啊,您見見老臣啊嗚嗚嗚——啪啪啪。”
“陛下啊啊啊啊——啪啪啪。”
“啪啪啪——陛下您見見老臣啊嗚嗚!!陛下!老臣還有話要說啊——啪啪啪,您怎麽就走了啊嗚嗚!”
“……”謝遮啞巴了。
蕭昀氣得表情都扭曲了,反倒笑呵呵道:“知道的是逼朕成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駕崩了呢!”
正端茶的尹賢冷不丁手抖,茶全潑自己腳上了,蕭昀看向他,他跪地,顫著聲,高聲道:“陛下春秋鼎盛!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遮忙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昀陰沉著臉,盯著殿門。
厚重的殿門都被那群狗東西拍得震得厲害,像是隨時有可能朝內倒下來。
蕭昀嗤笑:“你說他們這麽能耐,怎麽不抱個攻城錘把朕寢宮殿門也撞破了呢!”
謝遮:“……”
“生生生,天天想著生生生,不是都能耐上天了麽,那要朕幹嘛啊!直接把朕扒光了綁床上,想要誰的孩子要誰的,多方便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子子孫孫無窮無盡也!咱大寧再也不怕後繼無人了!”
謝遮漏了聲笑。
正暗自汗流浹背的尹賢也冷不丁笑出了聲。
“還笑!再笑把你們丟出去讓他們掄一頓先!”
謝遮立馬嚴肅起來。
“朕尋思著配種的豬待遇都比朕好啊,人家至少不乾活,朕天天起早貪黑累死累活的,臨了了那芝麻大點——不,西瓜大點事,他們也要管?!”
謝遮咳了聲:“……陛下消消氣。”
謝遮也說不出有實際作用的話來,皇帝的很多煩惱,是個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這不是他第一次感覺到言語的蒼白無力、行動的更蒼白無力。
蕭昀深吸幾口氣,勉強壓住火氣,讓理智回籠,緩聲道:“他們畢竟是為了——”
“陛下啊嗚嗚,陛下——啪啪啪,陛下啊嗚嗚!”
“陛下啊嗚嗚嗚!”
“陛下——啪啪啪,陛下啊啊啊!”
“……尹賢!!!”蕭昀額上青筋狂跳,暴吼道。
這聲聲震殿內,爆發力驚人,尹賢耳朵有秒的空白,下秒,自己的名字在梁上縈繞。
尹賢還以為是自己做的好事敗露了,嚇得渾身癱軟如泥,以頭搶地:“陛下千萬保重龍體!奴才該——”
“叫上禁軍!只要今天參與的,人先打二十大板!就在殿門口打!”
尹賢大松了口氣,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麻溜笑道:“好嘞!”
“他們不是不嫌丟人麽!給朕扒了褲子打!跟他們說,認錯,就打二十大板,不認,打完朕讓他們光著屁股去遊街,好讓咱大寧的姑娘瞧瞧朝臣們的英姿雄風,朕倒要看看他們是膝蓋金貴還是屁股金貴!”
“是!”尹賢又心疼又興奮地領命,麻溜地往外跑去。
“回來!”蕭昀不耐煩道,“那幾個老的算了,打死了算朕頭上,直接扒了褲子罰站個時辰。”
“……”尹賢心說這比打他們屁股還要命,“是!”
尹賢出去了,蕭昀坐到桌邊,灌了口涼茶。
謝遮總算控制住了不合時宜的笑,慢一拍想起什麽,瞥了眼氣得上火的蕭昀,幾次欲言又止:“陛下……謝才卿好像也在裡面。”
蕭昀喝茶的動作頓,想起謝才卿在金鑾殿裡說的話,似笑非笑:“走,跟朕去瞧瞧咱們狀元郎金貴的屁股。”
……
所有朝臣聽到皇帝的處置後都呆住了,眼淚還半凝在臉上,卻再也嚎不出聲。
熱乎勁兒下來了,面面相覷,滿臉不可思議。
明明是陛下……他們才體恤陛下鬧這麽出的,陛下裝裝樣子,他們特別理解,畢竟那檔子事,姑娘家還要欲擒故縱一下全了臉面呢,更何況是一國之君?可怎麽會罰打屁股?
還是脫了褲子打。
鼻青臉腫的長翎衛憤憤地搬來長凳,拿著比健壯男子手臂還粗的大棍,揚眉吐氣地故意在地上敲了幾敲,狀元郎風花雪月的小臉都給敲白了。
凳子不夠趴,朝臣只能一批批來。
“誰先來?”長翎衛惡狠狠道。
“打就打!不就二十大板!老子先來!誰慫誰是孫子!”
大寧朝臣的義薄雲天和敢作敢當在這個時候發揮了極大的效用,幾個武將出身的領班朝臣一拍胸脯,“稀裡嘩啦”乾乾脆脆地就把官服扒了,大手搭在褻褲上。
謝才卿瞪著眼睛,猛地意識到什麽,立即用手遮住眼睛。
下秒,他聽見了陣大笑恭維聲。
“高兄好生威武!”
“哈哈哈,彼此彼此!”
“難怪高兄妻子賢惠體貼,不像我家妻悍!”
“葛兄也很有分量嘛。”
“哪裡哪裡,比不過你!”
謝才卿:“……”
蕭昀剛走到殿門口,就聽見了“哎呦哈喲”的哼哼唧唧聲,頓時心情大暢。
尹賢和小太監們開了門,在一眾白花花的屁股間,他眼就瞧見了捂著眼睛立著、悄悄後退的狀元郎。
大日頭下,狀元郎整張臉連著脖頸都是紅的。
蕭昀下就樂了:“都是男子,不就那麽點事兒,他怎麽羞得跟沒見過的姑娘似的?”
謝遮也覺得好笑:“微臣不知。”
蕭昀盯著人瞧了兩眼,不由心想謝才卿要是見到他的,會不會也是這副或者更——他把這念頭掐了,莫名有點口乾舌燥。
前批打完了,在皇帝的審視下,假模假樣嚎了半天,總算爬起來。
謝才卿跟前的長翎衛指著淌著臭汗的長凳,語氣公事公辦:“狀元郎請。”
謝才卿仍遮著眼睛,立在原地不動,溫下嗓音:“……我不是叫你為難,能不能多打幾下,然後不脫衣服?”
蕭昀大愣。
眾朝臣也愣住了,隨即哄然大笑。
“狀元郎不要不好意思!咱們絕不會因為小就瞧不起你的!”
謝才卿:“……才卿不——”
“你大那你害羞什麽!脫啊!”
“不脫就是小!大你就脫!”
謝才卿:“……”
“不然咱們都是男子,你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啊!要丟人大家起丟,你怕什麽!總不可能是臉皮薄吧?”
“你這身子骨哪經得起多打幾棍啊,乖乖脫了吧!”
“你怎麽像個姑娘啊!擋眼睛幹嘛啊!這有什麽看不得的,我脫的都沒不好意思,怎麽你看的反倒不好意思了?脫啊!”
謝才卿搖搖頭。
他因為眼睛遮住了,脖頸反倒顯得越發修長,唇豐盈瑩潤,色澤鮮明,在淡而細膩的肌膚上,是一抹極有質感的顏色。
白白淨淨,清雅細瘦,處在男子氣息濃鬱到發熏的地兒上,顯得格格不入,孤立無援。
長翎衛被他這麽求,都有些於心不忍,無奈道:“陛下吩咐,狀元郎不脫,屬下……屬下只能幫您脫了。”
周圍笑聲如雷,謝才卿瞪大了眼睛,羞憤欲絕。
“所以狀元郎還是……”長翎衛不去看他,咳了兩聲。
謝才卿沉默半晌,終於放棄負隅頑抗,微不可聞地“嗯”了聲。
蕭昀想到謝才卿被這麽多人看光了,莫名有點不舒服,懶洋洋笑道:“來來來,狀元郎不好意思,那到裡面來打,朕親自打。”
2("套路敵國皇帝後我懷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