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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認錯性別的下場》2. 追人的自我修養
清風劍派有個大師兄,名叫方遠,是個炮灰。

 清風劍派有個小師妹,名叫木棲吾,是個女配。

 清風劍派還有個雜役弟子,名叫莫小凡,是主角。

 木棲吾是莫小凡得不到女人,但方遠,卻是莫小凡可以揍得到的死炮灰,他將在莫小凡對木棲吾的暗戀事業上發光發熱,為莫小凡的黑化瘋魔打下堅實基礎,然後光榮領便當。

 方遠求婚木棲吾一事,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門派,鬧得沸沸揚揚。

 翌日方遠出門,門內弟子看他的眼神再也遮擋不住其中的嘲諷。首先當然是因為原主在門內橫行慣了,自願做他狗腿子的有,不願屈服的同樣很多。

 其次,全宗門的人都覺得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木棲吾,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天生靈體,資質上佳,在沒有親傳師父的情況下,進階速度不遜於身為掌門大弟子的原主,且常年帶隊下山除魔,穩穩佔著戰績榜一,在弟子中的威望與日俱增,不是方遠這個形式上的大師兄可以比的。

 而她不僅能打,才情也是雙絕,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靈紋地理無一不曉,即使出門向來低調,也多次被畫進附近幾個小洲的美人圖鑒上。更難得的是,美人如斯,性子卻和婉,與人與事從不自持身份,救助凡人盡心盡力,不知是多少修士的夢中情人。

 這樣的女修,嫁到中土都夠資格,她曾經就吸引了中土某一家族的繼承人來求親。大部分人覺得她沒走,只是時機沒成熟,或者說沒找到好借口,畢竟修真界重視師門,輕易不能離開。

 相反原主,以他的心性,淪為平庸是必然。

 若是兩情相悅也就罷了,可木棲吾分明對方遠的糾纏避之不及,十分厭惡,見面連話都不想多說幾句。

 在事情發酵的第三天,掌門出關,傳召兩人。

 方遠走進大殿的時候,木棲吾已經跪在中間了,上首一個中年人負手背對著他們,察覺到方遠腳步,首先就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方遠:“……”

 他明醒得很,乖乖跪在了木棲吾旁邊,中間起碼隔了兩個人的距離。

 清風劍派掌門樊愈真人,相貌平平,修為平平,能力也平平。他激情發揚炮灰之間的友愛精神,偏心原主偏心到了一個境界,十分縱容萬分關心,讓方遠一度懷疑原主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最後被反派蕭情蕭大boss徒手捏碎喉管,丟在了群妖中間。

 下一個就是被他拚命護在身後的原主。

 樊愈真人冷冷一哼:“你倒是還知道過來,還認得我這個師父,沒被女色徹底迷昏了心竅!”

 掌門雖然看上去是個清瘦普通的中年人,但實實在在高了他們幾個大境界,帶著真氣的冷哼聲震動方遠心脈,他眼前一黑,嘴角流出血來。

 木棲吾毫無損傷,見此眼尾微提,淡淡看了他一眼。

 樊愈真人更加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這木棲吾究竟給你下了什麽藥,竟連這基礎的護體防禦都忘了,成什麽樣子!你這樣出去,莫說被同道打殺,只怕是幾個凡人都能把你捅個對穿!”

 木棲吾聞言隻垂首:“弟子知錯。”

 清風劍派清規戒律繁瑣,又向來輕視女子,弟子間若是出了什麽事,都是責難女修的多。木棲吾若非天賦過人,憑著方遠對她的在意,早就被掌門逐出內門,此時也懶得多費唇舌解釋。

 方遠剛才還有些懵,此時陡然回過了神。

 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他哪能看著女孩子為這種事情背鍋?但他也大概看清楚了掌門的脾性,心知像原主那樣越求情,小師妹的處境只會越艱難。於是俯首大聲道:“弟子有愧師父教導,虛度光陰,今後一定好好修煉,在半年後的試煉中拿到第一,為師父摘回赤炎果,解師父舊傷,再也不會做出像今天這樣丟人現眼自作多情不符身份的事!!!”

 最後這句話一氣呵成真心實意,一下就堵住了樊愈真人的火氣。

 方遠從小在老媽的衣架和雞腿之間反覆橫跳,深深明白和長輩說話,狡辯是沒有用的,只能表決心。他咬咬牙:“弟子在此以心魔立誓,在百年內不會與人結侶,有違則道途斷絕,壽數折半,此後——”

 “胡鬧!”掌門拂袖將方遠打飛,截斷了他的心魔誓。但前半句誓言已成,方遠身上靈光一閃,代表天道認可了。

 “逆徒!逆徒!”掌門氣得要七竅升天,徑直走下台階,路過木棲吾的時候停下,“下去!去刑堂自領二十鞭!”

 他現在隻想收拾這個不知死活亂立心魔誓的弟子,這小兔崽子怎麽敢!心魔誓是何等級別的誓言,修士一飲一啄皆有天道感應,若有違諾,必是死也難逃的。

 木棲吾目光一閃,安分的退下了。

 方遠則被掌門教訓的很慘,樊愈真人第一次拿戒尺來打他的手,不許他用靈氣,硬生生把雙手打得血淋淋才放過了他。

 方遠痛的吸氣,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其實發這個誓對他來說沒什麽影響,他現在對這個世界都沒有什麽歸屬感,對木棲吾動心也只是小喜歡,沒有其他欲求,與其將來為亂七八糟的事情煩心,不如早早豎個擋箭牌。

 畢竟這是個起點文啊,不僅男主紅顏知己多,像他這樣的男配也有爛桃花的。比如幾年後,掌門就很想讓他和某某大宗的嫡傳弟子相個親。

 樊愈真人打了一頓,臉色也和緩了下來:“哎,為師並非不讓你與女修相處,只是你心智不定,容易陷入情障。”

 方遠乖巧道:“弟子以後一定好好修煉,不會讓師父煩心了。”

 掌門又歎了一口氣,示意方遠把手給他,雄渾的靈氣輸入,過了半晌手掌和胸口的傷就治愈得七七八八。方遠十分有眼色的起來,給掌門倒了一杯茶。

 樊愈真人從善如流的坐下,享受方遠的肩部按摩。

 從小只有這個弟子在他膝下長大,雖鬼皮了些,但侍奉他也算真心,他操心著操心著,不知不覺就當兒子養了。

 方遠敢上爪子全是本能動作,連他自己都愣了愣,過了片刻僵硬的手指才緩下來,一下一下的按摩。

 樊愈真人閉著眼:“今日這力道輕了些。”

 方遠訕訕道:“弟子手疼。”

 其實他並不知道原主以前是怎麽按的,全憑本能。好在過了會兒,掌門便讓他下去了,臨走時給了不少上品傷藥,還有一袋靈石的零花錢。

 方遠諾諾的收了,心裡有點複雜。

 出了大殿已是正午,他原本想去刑堂看看小師妹,猶豫了會兒,還是回去了。只是在路上叫住了一個雜役,從儲物戒拿出一樣東西給他,讓雜役悄悄送往紫霞峰。

 ……

 *

 木棲吾受完刑,不緊不慢的換好衣服,回了紫霞峰。

 二十戒鞭已是大懲,足以把和她同等級的修士打得哭爹喊娘,而且在刑堂弟子特殊的術法下,背上的鞭痕會持續一月才消退,這一月每到子夜,傷口就會灼痛難忍。

 清風劍派每一個受了戒鞭的弟子下山,不說個個被抬著走,起碼也是步履艱難,搖搖欲墜。偏偏木棲吾一個女子,卻連脊背都沒有彎曲半分,像根青翠的竹子。

 她回到紫霞峰,一推開門,早等候在裡面的一窩女子便迎上來,簇擁著她坐到了床上。

 “木師妹你沒事吧?”

 “掌門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憑什麽罰你!明明這一切都是大師兄搞出來的。”

 “木師妹從開年來已經被打了五次了,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大師兄那個豬頭,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一個穿著鵝黃紗裙的少女跺了跺腳:“還有青霞峰那些狗腿子,一個個恨不得趴在大師兄腳邊搖尾巴,這些男人真叫人瞧不起!”

 青霞峰就是掌門一脈在的地方,當年掌門把木棲吾帶回,卻並未收她做弟子,而是讓木棲吾入了紫霞峰真人一脈,掛了紫霞峰的名。雖說紫霞峰女子雲集,木棲吾來這裡也正常,但考慮到她的天資隻比方遠差一線,還是掌門帶回的,最後卻沒收下,就很讓人浮想聯翩了。

 據說是因為方遠和木棲吾見的第一面,就癡癡的拉著她的袖子,讓掌門不喜。

 想到此,鵝黃色裙的少女嘴一撇,對方遠更加不滿,她把懷裡的傷藥塞到木棲吾懷裡:“木師姐,這些都是小依給你買的,你用了之後,傷勢很快就會好了。”

 木棲吾淡淡一笑,抬手捏了捏鵝黃少女的臉頰:“謝謝小依了。”

 她的聲音沙啞低沉,在女子中顯得很獨特,清冷如山泉擊石,莫名讓白依依紅了耳根。她不由自主攬住木棲吾的手臂:“師姐傷好了陪我逛街好不好,百寶閣又出新裙子啦,一條條都好看得緊!”

 其他姐妹也鬧作一團,要木棲吾帶她們去玩,對她們來說,木師妹/師姐長得好看,品味又高,每次給她們搭的小裙子和首飾都合適死了,她們穿著都舍不得脫下來。

 最重要的是木師妹修為強悍,跟著她好有安全感的!

 一群人鬧了半天才散去,給木棲吾送了不少東西,木棲吾送走她們,才在床上閉目調息。但她剛剛入定,房門又被敲響了。

 她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過了片刻,才起身開門。

 但人已經走了,只在院門口放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

 木棲吾漫不經心的打開盒子,卻看到了一枚漆黑的玄水隕鐵,散發著幽幽冷光。玄水隕鐵在烏木小洲是打煉靈器難得的材料,盒裡的這塊品相上佳,若是融入她的琴中,威力起碼會增加三分。

 橘紅的夕陽灑在女子臉上,在她臉上撲上一層空茫的暖意。然而她的目光卻毫無波瀾,眉梢輕輕挑起了,露出一絲冷冽的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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