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兩天假期疏忽而過， 上學的日子再次來臨。

　周一這天一進學校，阿洛便看見不少學生圍在學樓下的公告欄，看這次期中考試的成績排。

　嵐城三中每逢大考， 都會將成績公布出來， 張貼告示，以激勵學生。

　公告欄人太多，阿洛沒上擠， 站在後頭觀望著。倒是叫她看見人群中有李思齊的影子， 李思齊個子很高， 都差不多有一米七了， 比一些男生都不差，堪稱鶴立雞群。

　阿洛揚聲叫她：“思齊！”

　李思齊頭一看， 還沒口臉上就『露』出一個激動的笑容，她連聲道：“薑洛，你是第一！你是我們全年級第一！”

　話音剛落，周圍那一圈學生們全都轉頭看了過來。

　沐浴在眾位同學驚歎、羨慕、複雜的目光中，阿洛全身一僵， 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她還看見之那位經常找她講題目的班長， 班長成績一向都是班級第一， 這被她奪走了第一寶座， 看她的眼神都隱隱變了。

　李思齊從人群中擠出來， 阿洛連忙拉著她就往樓上跑。

　“薑洛你也太厲害了吧，還說幾呢，你這是直接拿了全校第一啊， 做人不要太謙虛知道嗎？”李思齊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的詭異，還在打趣她。

　阿洛：“我也沒想到我竟能考第一。”

　這是真的沒想到，她以在海市上學， 成績都只是中等偏上，從來沒這麽好過。考她以最多年級幾，沒想到竟直接第一了。

　李思齊笑說：“挺好的，之我聽劉婷婷說你光有一張臉有什麽，成績是最重要的，現在我看她還能怎麽說你。有的人真是既沒有臉又沒有腦子，酸死她們吧。”

　劉婷婷是八班班花，很受班上男生歡迎，不過從阿洛來了之後，劉婷婷頓時失了往日的光環，變得泯眾人矣。

　聽李思齊這麽說，阿洛愣了愣，好一會反應過來。

　劉婷婷這人她是知道的，但沒什麽接觸，在阿洛記憶中，她們好像也沒什麽過節。

　見她表情懵懂，李思齊詫異道：“你不會還不知道劉婷婷暗地裡針對你吧？”

　阿洛想了想，道：“我知道，有次我上廁所，她在旁邊指桑罵槐好像在罵我。不過我沒理她，都高三了，學習是最要緊的。而且她除了這樣背後說說我，別的也做不了什麽，我就沒在意。”

　李思齊笑得仰後合，“你這話要是被劉婷婷聽見，她怕不是得氣死。人家把你當眼中釘，你他媽都沒把她放眼裡，哈哈哈。”

　轉過樓梯拐角，兩人踏上二樓，剛一轉身，就與一個女生正面撞上。女生長相還不錯，算得上清秀佳人，此刻一雙眼怒火噴湧，臉蛋氣的紅，胸口不停起伏。

　李思齊的笑聲戛而止，面『露』驚訝。

　阿洛隻覺尷尬至極，誰能想到，她們這麽快就碰見劉婷婷了呢？剛那些話，她應該都聽到了吧？

　李思齊心大如鬥，裝模作樣打起了招呼：“喲，這不是我們劉大學習委員嗎？這次期中考了第幾呀？”

　劉婷婷冷哼一聲道：“總比你考的好！”

　李思齊無賴道：“你跟我比有什麽意思，我又不指望考個好大學，學習根本就沒認真過，要是認真起來說不定你還不如我呢。”

　劉婷婷氣的火冒三丈，臉都白了。

　阿洛臉皮薄，隻想逃離這個修羅場，忙推著李思齊進室，與劉婷婷擦肩而過。

　到座位上，李思齊還是笑嘻嘻：“可算解氣了。”

　阿洛瞥了她一眼：“別把人氣狠了，給你穿鞋。”劉婷婷是學習委員，也是英語課代表，之就有過故意不收阿洛阿洛作業，害的師以阿洛沒做作業的行。

　這一『插』曲沒多久被兩人拋之腦後，一天課程如往常那般過。考試的卷子也都了下來，阿洛在三中再一次出了，之是因漂亮，這一是因成績。

　學校裡的學生最重視的是什麽？不還是學習？

　阿洛長相好，他們叫她校花，現在她的成績列茅，她在男生中的形象直接變成了女神，不敢肖想隻敢遠觀的那種。

　反正，阿洛之後就現，每天早上上學，桌洞裡的早餐啦、情啦、零食這些東西，比之少了許多。走在路上攔著她表白的男生也沒那麽多了，不過向她請問題的，是多了不少。

　這些都是後話，目阿洛正在煩惱的，是期中考後的家長會。

　師說了家長會每一位都必須到，可媽媽沒法來，她該叫誰呢？

　阿洛從昨天就始思考這個問題了，她心中有一個人選，只是不能確定對會不會答應。

　這天晚習過後，阿洛一如既往先糖心。

　糖心的門每一天夜晚都著，風雨無阻，不管阿洛什麽時候來，謝無年都在這裡，仿佛這是他們兩人的秘密家園，而他是等候她歸來的家人。

　這天阿洛提下了晚習，到糖心時不到八點，店員姐姐不在。

　謝無年依舊坐在櫃台後，這他總算沒在看，而是對著一個筆記本敲敲打打。

　阿洛趴在櫃台，雙手擱在台面上看著他。

　“稍等一會，我現在有點事，晚點送你。”謝無年說。

　“好。”阿洛應了聲，又補充道，“不急的。”

　他戴了一副眼鏡，度數應該不深，但在鏡片的映襯下，那雙黑眸看起來更加深邃，阿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這是她第一次離他這麽近，且這麽認真細致地觀察他。

　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阿洛越看越覺得，謝無年與那張照片裡的女孩子，面容間有幾分相似。

　如果那真是他妹妹，那他對她這麽好，應該也的確像他所說的那樣，將她當做了妹妹？

　想到這裡，阿洛情緒忍不住低落，眉眼也跟著沮喪地耷拉下來。

　櫃台後，謝無年終於將目光從電腦屏幕移向眼的少女。她在看他，他當有所察覺，己這幅皮相不錯，經常引得一些青春期少女青睞，謝無年對此心知肚明。

　薑洛喜歡他，他不是不清楚。

　但他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了，在謝無年看來，那些喜歡都只是青春期旺盛的荷爾蒙作祟，而不是真正的喜歡。這些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喜歡他，就和喜歡一隻可愛的貓，一束漂亮的花一樣，沒什麽區別。

　面對少女那點心思，謝無年始終保持著不靠近不動不接受的態度，等到時間長了，她逐漸長大逐漸成熟，見識到了更廣闊的世界，會遇上己真心喜歡且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一直以來，謝無年都抱著這樣的想法與薑洛相處。

　而當看到少女『露』出苦惱的表情，他的注意力下意識落到她身上，而始分析她此刻的想法，再也無法專注於己的事情。

　明明，她與妹妹並不像。他克制不住地關注她，在意她的情緒。謝無年心下這樣想著，口中已口問道：“怎麽了？”

　“嗯？”阿洛被這一聲驚醒，眼簾一抬，驀撞入男人沉靜的黑眸。

　他面無表情，神情平淡，眼底透出隱約的關切意味。

　果，他就是把她當妹妹了吧？阿洛心情複雜，好在她也不是多愛鑽牛角尖的人，轉念一想，這次的家長會應該是穩了，便再不猶豫，出聲道：“我們學校明天就要家長會了，我媽媽沒辦法過來，你能過來幫我家長會嗎？”

　即便淡定如謝無年，聽完這話也怔住了。

　他一字一句重複：“我給你家長會？”

　阿洛點點頭，軟了嗓音，近乎撒嬌一般說：“是啊，我們師都說了，每個人都要叫家長來，我就一個人，實在沒辦法了。你就裝作我的哥哥好不好，不是你說的，把我當妹妹嘛。”

　謝無年又是微微一怔，他沉默良久，不知是在思考是否要同意，還是憶起了其他往事。

　阿洛眨巴著眼睛安靜等著，她有預感，他會答應的。

　果，片刻後，謝無年神道：“好，明天我找你。”

　阿洛心滿意足了，她實在是個容易滿足的女孩子，聽到這話，一刻還低落的心情頓時飛揚起來。

　慢慢來，不急。

　現在兩人能有這樣的關系，已經是很好的始了，接下來就是溫水煮青蛙攻勢，她也有的是時間和他慢慢磨。

　第二天眨眼便至，阿洛與謝無年約好，在校門口等他。

　結果阿洛等了半個時，受到無數學生注目，被好幾個膽大的男生搭訕，甚至要聯系式，謝無年姍姍來遲。

　今天他罕見穿得正式了點，或許這是他第一次給人參加家長會，己也不知道穿什麽好，所以穿了一套西裝。男人身高腿長，身材比例極佳，剪裁得體的西裝穿在他身上，仿佛行走的衣架子。

　再配上那樣一張臉，阿洛已經看到不下五個女生頭看他。不想，這會女孩子們心中一定都在尖叫。

　踏著天邊一抹璀璨的晨光，謝無年徐徐走到她面。

　男人微微低頭，目光沉靜，低聲問她：“等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