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也不知是不是眾呼聲太高， 意太過強烈，朱家全案件判決出來後，上層法院處理得極其迅速， 在嵐城法院審理後第二天， 最高人法院最終判決下來了，維持死刑，立即執行。

　這個立即執行， 倒不是接到指令立馬裁決， 是限定在七日之內執行。

　執行死刑是公開， 那天阿洛上學， 了去看還特意向班主任請了個假。

　班主任嚴華當時看她眼神裡都是了然，大筆一揮同意了。事實上那天不僅是阿洛， 班上還有不少學生請了假，最後見算留下來學生也都心不在焉，學校乾脆組織了一場觀刑活動，給全體師生放了半天假。

　能親眼見到執行死刑，也是一次難得經歷， 且還能告誡學生， 不知法犯法， 惡人有惡報道理。

　說起來， 如今最恨朱家全， 恐怕是一眾中師生了。

　當初他們朱家全蒙騙，對他多有好感，現在有多恨他。畢竟這個人渣畜生騙了， 總不可能怪己眼瞎吧？且想想己和那個人渣那麽近相處過，一些人忍不住感到一陣惡寒。

　中也是這件事影響最大一個地方，師生之間變得格注意分寸不說， 平時也半點不敢逾矩。在學生看來是老師越來越嚴肅了，在老師們這裡，卻是連個笑臉都不敢『露』，一旦離哪個學生近一點，都其他人投以懷疑目光。

　總之，聽說放半天假還有觀刑活動，大半學生都報名了。

　一眾學生老師組織好一起往刑場，行刑場地很大很空曠，圍觀群眾們只允許在警戒線觀看，場地中央是幾個人影。

　阿洛視力很好，她清晰地看見了朱家全。

　這人應該是訓過，形容憔悴又狼狽，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白胖身體癟下去，臉上有些青紫淤痕。他手上腳上都掛著粗大鐐銬，武警押著步履遲緩地走著。

　朱家全表情麻木，對周圍注目也沒有多少反應，如同一潭死水。

　阿洛聽說，在拘留所裡，有些罪名惡劣犯人是會其他犯人欺負。阿洛猜，朱家全應該是了。

　他犯下那些事，在罪犯群裡都會唾棄。

　阿洛這麽看著他站在那裡，接受他這輩子最後審判，隔著一段距離，有人在核對他信息，然後他有沒有遺言。

　朱家全像是這一聲喚醒，他環顧四周，目光觸及那一片穿著中校服學生時，臉『色』慘白，眼中流出悔恨淚水。

　“我隻想說，對不起，我不配做一個老師。”

　這句話說完，他便認命般低下頭，閉上了眼。身後有武警拿起槍，對準他頭顱，扣動扳機。

　一聲巨大槍響過後，朱家全身軀轟隆墜地，這一整片天地，一瞬間靜可怕。

　兩秒過後，不知是誰大聲叫了一聲“好！”然後還啪啪啪鼓起了掌。

　接著，掌聲一個接一個地響起，很快連成一片海洋。掌聲久久不歇，阿洛站在這片人群中，也無聲彎起了嘴角。

　看完這一切，接著該學校了，圍在這裡人們也開始往走，阿洛剛一轉身，身旁李思齊拉了拉袖子。

　“薑洛，看那邊。”

　阿洛順著她指地方看去，只見向散去人流中，一個高挑修長身影正靜靜矗立著。他個子比周邊人都高出一截，身姿頎長腰背筆挺，站在那裡堪稱鶴立雞群。

　最引人注目是，他還有一張俊面孔，如同海報中電影男主角。

　男人微微抬眸，視線在中學生中梭尋著，似乎在找人。不少女生注意到他，湊在一起聲議論起來。

　“是謝老板誒，謝老板這是在等人嗎？”

　“嗚嗚嗚謝老板好帥啊，他個子有一米八多了吧，又高又帥太絕了。”

　“我聽說他跟高八班薑洛在談戀愛，是不是真啊？”

　“怎麽可能，我才不信，之上一屆蘇琴學姐也向他告白過，結果都拒絕了，蘇琴學姐又漂亮又有才華，薑洛哪裡比得上蘇琴學姐？”

　“可是，謝老板好像真……在等薑洛誒……”

　這時候，阿洛已經順著人『潮』走到男人不遠處，對方顯然也現了她，他定定站在那裡，目不轉睛看著她，在她即靠近他身邊時，朝她伸出一隻白皙修長手。

　在無數隱晦注視下、帶隊老師炯炯目光中，阿洛彎了彎眼兒，己手放入男人掌心。

　身後隱隱傳來幾聲抑製不住驚呼，阿洛衝著男人微微一笑，乾脆湊上去抱緊他胳膊，整個身子掛在他手臂上。

　“謝無年，我現好多女孩子喜歡你，是不是很多人向你表白過呀？”

　謝無年一邊拖著她走，一邊解釋說：“我沒接受過。”

　“不行，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宣誓一下主權。”阿洛想了想道。

　謝無年：“嗯？”

　阿洛抬手扯下己頭上皮筋，那是一根淺粉『色』繩，很樸素沒有什麽花樣。她頭也隨之散落下來，披在肩頭，風吹得微微揚起。

　她男人手拉起來，他手指修長好看，根根分明，如玉如竹。

　阿洛欣賞一會男友手，然後頭繩圈上他手腕，鄭重說：“這是女朋友標識，證明以後你是我了，不可以摘下來。”

　謝無年看一眼手腕上粉紅繩，竟然還真認真點了頭：“好。”

　阿洛瞧著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又笑了。

　在朱家全槍斃不久後，又傳來嵐城副市長貪汙受賄落馬消息，實在是好事成雙。

　困擾謝無年兩年夢魘終於煙消雲散，不過現實中，謝無年生活並沒有改變多少。

　他依然在嵐城開那麽一家蛋糕店，當著他謝老板。

　但也有點與從不一樣地方，比如他不神龍見首不見尾了，以謝老板幾天見不到一次人影，現在謝老板卻日日出現在人。

　早晨，他會送還在讀高中女友去上學，晚上接她家，風雨無阻。

　這事兒做那叫一個明目張膽，反正中師生沒有不知道這一對，不過因阿洛成績從來沒有掉下過第一，人家長也同意了，老師們也不好管。

　因這件事，中學生們背地裡對阿洛那叫一個欽佩，不過多還是羨慕。

　人家不僅長得好看，還學習好。這些也罷了，她還有個二十四孝好男友，男朋友也那麽帥，怎能不讓人羨慕嫉妒恨？

　雖然天天在校門口看見謝老板送人上學，但他依然很少出現在糖心蛋糕店。偶爾意撞見了，一看他手腕上那從不離身粉紅頭繩，蠢蠢欲動女孩子們，也只能無奈熄了心思。

　人都有對象了，這時候沒臉沒皮地湊上去，那可不叫追求，叫了。

　之後整整一年時間，中學生們在這種一邊酸唧唧，一邊吃狗糧情況中度過，直到薑洛畢業才擺脫了狗糧陰影。

　這一屆高考最後一天，等在校門口眾家長，都能看到一個俊男人張開雙臂，接住從考場內衝出來嬌少女。

　少女攬著男人脖頸，親密地掛在他身上，笑容比六月陽光還明媚燦爛：“謝無年，我畢業啦！”

　然後，眾人見那男人，在少女額頭落下輕輕一吻，道了一聲“恭喜”。接著像個貼身管家似，給少女遞上冰好冷飲，撐起一把太陽傘，牽孩子似，那麽牽起己女朋友，家了。

　遠遠，還能聽見兩人交談聲傳來。

　女孩說：“謝無年，采訪你一下，送己女朋友高考是種什麽體驗？”

　男人低沉話語聲隨風飄來：“……我榮幸？”

　經過瘋狂學習、連夢裡都是功課高後，一朝得到解放，大多學生都會選擇出去旅遊或是大吃大喝大玩一通，放縱己，感受一下由味道。

　高考結束後第一天晚上，阿洛也準備放縱一下。

　她早早洗澡，換上己新買那套可愛又帶著點『性』.感內衣，還心機地往身上噴了點香水。

　謝無年這會應該在他房間裡寫代碼，他在這方面天賦極高，時不時會在網上接一些程序設計工作，這算是他真正本職工作。

　至於糖心，有他這樣任『性』老板，想賺錢也難。

　這些年下來，謝無年積攢下一筆不資本，反正阿洛剛得知那個數目時候，都有些驚到。不過她現在對此已經麻木，因謝無年早早上交了工資卡，時不時她能看見大筆金額入帳，阿洛都習慣了。

　扯遠了扯遠了，今晚她可是做正經事。

　高考完了，十八歲生日也早過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吃掉男朋友了吧？

　窗暗藍天幕上掛著一輪彎彎月兒，謝無年正專心工作，突然聽見隔壁傳來呼喊聲。

　“謝無年~”

　阿洛時不時會這麽叫他，有時候是想喝水，有時候是想吃東西，有時候是找不到找東西。反正不管怎麽樣，有事沒事叫一聲男朋友，任何困難都解決。

　停下敲鍵盤手，謝無年立即起身，快步走進隔壁房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甜蜜淡香，窗簾拉得緊緊。粉紅『色』點綴著草莓圖案床上，麗少女仿若伏在礁石上人魚海妖，映照在月光下身軀瑩白姣，她在危機四伏海面上歌唱，誘『惑』著『迷』途水手走進海浪。

　她欲語還羞望著他，嬌嫩如花瓣一般嘴唇張開，嗓音嬌滴滴：“謝無年，我找不到睡衣啦。”

　謝無年僵立在原地，他喉結上下滑了滑，用盡全部力氣，才雙眼從少女身上移開。

　“我幫你找。”他一步步走到衣櫃邊，艱澀道。

　下一秒，衣角一隻瑩白手拽住：“你把你身脫下來，給我穿好不好？”

　謝無年長久沉默，他重新看向她，與少女盈盈水眸對視，良久啞聲道：“……好。”

　這一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