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的寢殿角落燃著幾盞燈火, 燈影明明滅滅、閃爍不定,昏黃的光線充滿空曠寬的宮殿,不留一絲縫隙。
厚的窗幔嘩啦一聲垂落下來, 阻擋光芒的探入, 視野也一瞬間朦朧暗沉,如墜夢中。
阿洛仰面躺著,仿佛墜落在深海, 四周皆是浮沉的流水。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粗糙堅硬, 粗糲的觸感在皮膚上滑過, 細微的酥麻與刺痛從外到內, 慢慢滲入五髒六腑。
“你會嗎?”撩撥人時遊刃有余的少女,出口的聲音, 竟然帶著幾分不明顯的顫音。
男人沙啞的嗓音卻一如既往沉穩鎮定:“嗯。”
“你會???”原本只是想說說話,稍微緩解一下緊張的阿洛,頓時瞪眼,不置信道。
上方俯首的男人停下動作,不知為何, 他竟然瞬間便理解她話的意思, 解釋一般道:“屬下有經過訓練, 並未……做過, 只是鍛煉暗衛的定力。”
阿洛這才松一口氣, 微微抬起的頭新落下,她仰視著他:“好吧,你繼續。”
光影浮動間, 她能看見男人蒼老的臉,那張臉她看好幾天,按理說早已經習慣, 甚至白天她還能對著他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
但這一刻,她卻怎麽看也看不順眼。
或許是那雙漆黑銳利的眼睛,與這張臉太不配。即便在這種時候,他的眼眸依然是冷靜的,看不出半分熱度,清凌凌好似冰冷深邃的黑曜石。只有加暗沉幾分的眼底,才能看出一星半點的端倪。
阿洛偏頭,不再看他,是看向旁微微晃動的床幔。
他很敏銳,立刻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停下手遲疑道:“公主,是屬下做的不好?”
阿洛微微搖頭:“不是,我只是不想在這時候看見這張臉。”
空氣一時安靜片刻,隨即便是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籠罩在上的熱源疏忽間抽離,暴『露』在外的皮膚立刻感知到一股冷意。
阿洛回頭看,只見男人正起下床,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他啞聲道:“公主稍等。”
心中升起一點預感,阿洛突然始期待起來。
十一並沒有離太久,很快就回來。
他路沒有聲響,透過輕紗床幔,只有一道頎長的影子逐漸靠近。
阿洛微微屏住呼吸,只見一隻手掀幔帳,男人的影映入眼簾。
四周光線昏沉,阿洛不自禁睜眼,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將他完完全全看清楚。
他傾過來,那張陌生有些熟悉的臉便加直觀地闖入眼中,漆黑濃長的眉,深邃黑沉的眼,高挺的鼻梁與棱角分明的唇,還有堅毅流暢的下頜線。
這是極其富有攻擊的長,一眼見之,利劍一樣直刺入心。
俊鋒利,冷硬危險,概是很少見到陽光,他的皮膚透著不健康的蒼白,透著一點陰鬱的感。
“公主,這樣好?”他低聲問她,眉宇間藏著一抹不確定的神『色』。
阿洛盯著他看好一會,眼見男人唇角不著痕跡抿起,方才意味不明道:“你不是說,除非你死,暗衛不將真容現於人前嗎?”
男人語氣低沉,直視她說:“公主不一樣。”
“嗯?哪不一樣?”阿洛好奇挑眉。
十一卻不再回答,他埋頭下,粗硬的手掌滾燙,撫『摸』過她纖細柔嫩的手臂,握住那一捧香雪。
雪之中盛放的梅花,被人毫不憐惜從枝頭掐下,輕輕嗅聞過花香,貪婪地含入口中,咀嚼品嘗它的滋味。
少女張口輕輕吐氣,細細的眉微微蹙起,雪白的貝齒咬住嫣紅的唇瓣。
她明媚的眸中溢出晶瑩的水光,霧氣彌漫,水『色』『迷』離,低低道:“輕一點。”
怎麽一點準備都不給人留,直接就始?
不過他架勢雖熟練,但從下手的力道來看,應該真是第一次。
她垂眸下,看見他低垂的腦袋,他的頭髮仍然是老國君那樣半白的華發,映襯著面目表情的俊臉龐,在半明半暗的視覺效果下,好看地驚心動魄。
“為什麽做這種事的時候,你都能這麽平靜?”阿洛實在忍不住想問,也的確問。
男人眼皮輕掀,目光落在少女嬌的臉上,頓頓道:“屬下並不平靜。”
阿洛:“嗯?”
他上那件國君製服還沒脫下,隻解衣帶,這時被他一揚手,寬的衣袍在空中張,徐徐落下,蓋兩人一頭一臉。
阿洛眼前驟然一黑,伴隨著黑暗一起落下來的,還有一具炙熱堅硬的軀。
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發間,拖起她的後頸,有力的指尖迫使她迎向一抹溫熱的唇舌。
唇齒接,呼吸聞。
那是世間最親密的距離,是令人情不自禁顫抖的觸碰,靈魂都像被緊緊糾纏,拖拽著拉出,進入另一溫暖的所在,被人貪婪無度地索取。
呼吸著他的呼吸,桎梏在這一片黑暗中掙扎不得,在他強硬的掌控下被動破一切防禦,直入她最柔軟的所在。
幾根手指握著少女白皙纖細的小腿,指節都泛出蒼白骨『色』。他終於松她嬌嫩的唇,輕柔『舔』舐過少女眼角的淚水,語氣仍是那般平靜無波,聲音卻啞到極致:“屬下冒犯,請公主恕罪。”
良久,才傳來少女羞惱的聲音:“恕什麽罪,要做快做。”
“遵命……公主。”十一語調喑啞,低聲應答。
他的口氣越發謙卑,他的動作便越發狂妄。
令高高在上者俯首,將曾經仰望觸不及的存在壓在下、據為己有,多麽令人愉悅。
直至天光破曉,晨霧四起。
男人久久凝視著床上滿臉淚痕疲憊睡的少女,黑曜石般的眼底隱隱發紅,終究還是在宮人喚他起前,新將自己裝扮好,掩蓋昨夜那一場以下犯上的罪證。
*
阿洛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鸞鳳宮。
一睜眼,對上的就是彩琴通紅的雙眼,見她蘇醒,彩琴紅著眼道:“娘娘,您還好?想吃些什麽?”
阿洛一看就知道她誤會,再看周圍侍立的其他宮人,也都是一臉憐惜不忍的表情。
不用說,這些人肯定以為老國君折磨她。
其實只是因為兩人都是初次,十一還沒有節製,她直接給累暈過罷,根本沒有看起來那麽嚴。
阿洛從床上坐起來,全一陣酸痛,叫她忍不住皺緊眉。
彩琴忙過來扶她,心疼地眼淚都快掉下來,“娘娘,您這樣該如何是好……”
阿洛拍拍她的手,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眉眼彎彎滿足道:“不要擔心,我都是自願的,陛下是我的夫君,他怎樣對我都沒關系,只要他心就好。”
接著,阿洛滿意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憐憫。
阿洛不適,早膳就吃一點,正準備再睡一回籠覺補補,就聽彩琴說后宮其他妃子來給她請安。
話說回來,阿洛入宮這麽久,一直沒怎麽見過其他後妃。
她興致勃□□,在腰後墊軟枕,“快請進來吧。”
沒一會,彩琴領著幾女子進門,這幾女子年紀都不小,最的看起來起碼都有四五十歲,並沒有阿洛想象中各種風情的人。
見到阿洛,幾人規規矩矩給她行禮,然後稟明來意。
原來她們是來上交后宮管理權的,這后宮中事物之前一直是她們在管理,但今日一早,國君便派人讓她們將權利交出來,幾人這才冒昧拜訪。
阿洛倒也沒推辭,雙方順利交接完畢,沒有一點矛盾。
之後幾人很快離,都沒留下喝杯茶,見阿洛望著她們的背影出神,彩琴道:“娘娘是不喜眾位娘娘來請安?”
阿洛歪歪子,讓自己靠的舒服點,“我還想多一點人來陪我說說話呢,怎麽這麽久都沒見過幾位姐妹,這宮中難道就沒幾位妃子嗎?”
彩琴猶豫一會,才湊過來小聲解釋道:“眾位娘娘都怕陛下,是以不敢出門,若是叫陛下見到,恐怕就會和娘娘一樣……”
聞言,阿洛讚同地點頭:“那還是不出來的好。”
彩琴還以為自家娘娘終於想明白,知道陛下是火坑,當下驚喜道:“娘娘能想通就好,您這樣年輕,陛下終有一日會您,到時候您就自由。”
阿洛:“她們少出來,陛下就只能看見我一人。”
彩琴:“……”
瞧見彩琴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阿洛不語,心心躺下睡自己的回籠覺。
另一邊,老國君下朝便直奔鸞鳳宮,剛到禦花園,便見一粉衣少女正蒙著雙眼,在花叢中與宮人玩耍。
少女稚嫩的聲猶如銀鈴,在風中傳出很遠。
國君駕臨,一眾宮人們跪一地,少女眼前蒙著白紗布,沒有看見這一幕,她『摸』索著到國君面前,眼看就要『摸』到國君。
這樣鮮嫩清純的少女,向來都是國君的最愛。
然就在所有人的注目中,老國君卻徑直往後退兩步,淡聲說道:“見君不拜,以下犯上,拖下,禁閉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