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從超市回到家後, 阿洛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
這個家自然是丁家,原來是丁父丁母念女兒,讓寧玄這周末回家。
於是等到周末, 阿洛便與寧玄結伴一起回丁家。
丁家做的是實業生, 早年老一輩開餐館起家,後來賺了一筆錢,眼瞅著濟騰飛會發展, 丁家人眼光不錯, 抓住機遇開始買地建房子。
正趕上城市化熱『潮』, 丁家立了個房地產公司, 靠著賣房子賺了個盆滿缽滿,從此徹底在這座城市裡站穩了腳跟。
近些年房地產利潤降低, 丁父丁母自覺也老了,年紀大了思跟不上時代,便退了下來,家裡的產業交給阿洛的哥哥丁嘉裕打理。
丁家在市郊一處別墅區,這片別墅區建在一座山腳下, 遠離繁華嘈雜的都市, 環境好空清新, 兩個老人住在這裡, 生活清靜。
為了方便上班, 丁家大哥寧玄阿洛一樣,住在市中心公司附近。
這邊老宅家裡就剩兩個老人家,時不時的, 丁家父母要是孩子了,就喊兒子女兒回。
如今阿洛嫁給寧玄,這下更方便了, 寧玄的父親也在丁家養老,小兩口回來既是娘家也是婆家,寧玄這個女婿是從小到大的,不是入贅勝似入贅。
對於這個局面,丁家父母那是萬分滿,唯獨不滿的一點就是,家中沒有小輩。
丁家大哥一直沒結婚,任家中父母怎麽催都不松口,催多了就不回來。
等到阿洛寧玄結婚了,丁家父母天天盼著兩人傳出好消息。
這回阿洛回來,丁母見到,一句話就是問:“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啊?”
阿洛下識轉頭寧玄:“我都聽寧玄哥哥的。”
寧玄面『色』如常,面對幾個長輩期盼的目光,他淡定道:“我跟然然都是順其自然,有了就要。”
丁母頓時樂開了花,連聲道:“順其自然好,就是這樣,都到了年紀了,你們現在這年紀生孩子最好,生了怕麻煩我們幾個老家夥來帶,也不用你們『操』心。”
兩人是上午過來的,沒一會就要吃午飯,阿洛拉著寧玄坐在桌邊。
丁家人口簡單,這別墅裡的主人,也就丁父丁母,還有一個曾在家裡當司機,現在是親家的寧叔。
以前他常送阿洛上下學,他都是叫小姐,阿洛稱他為寧叔。
後來寧玄結婚後,阿洛叫他爸,可面對阿洛這般親近的稱呼,寧叔卻是一臉的誠惶誠恐,讓還是像以前一樣,叫他寧叔就好。
這個老人古板固執地與寧玄如出一轍,吃飯的時候都沒打算上桌,還是丁父故擺出臉『色』,吩咐他上來他小心翼翼坐上椅子。
阿洛知道寧叔是感激丁家,他出身山村,小小年紀就當了兵,退伍之後,因為沒文化沒人脈,是窮困潦倒了一陣,是丁父瞧他老實,收留他在身邊給他開車。
後來寧叔回鄉結婚,生下寧玄,他還是回來繼續給丁父開車,妻子兒子留在家鄉。結果有一天妻子失足落水,世了。
丁家父母聽聞這事,知道沒人照顧孩子,特讓他把孩子接過來,留在這邊一起生活。
事實上,寧玄從小到大阿洛一起上學,上的都是貴族院校,寧叔一個司機肯定供不起,那些錢都是丁家出的。
對丁父丁母來說這點錢微不足道,但寧叔卻是個記恩的人,一直這些事放在心上,對丁家人也十分感恩戴德。
他不僅自己這樣,對兒子也向來耳提面命,時常要求寧玄一定不能忘了丁家的恩情,要對小姐好。
周末兩天休息,以前寧玄都是在公司加班,現在阿洛可不許他再工作狂下,兩人準備在老宅住一晚。
晚上,寧玄阿洛一起睡的房間。
寧玄雖然也是在丁家長大,但他的住處卻是後院的一棟二層小樓。
那是特建造的一棟傭人房,裡邊都住著家裡工作的人,司機、保姆、園丁保安之類的。
阿洛小時候常那邊找寧玄玩,也參觀過他的房間。
其實環境也不差,丁家父母都不是苛待員工的人,傭人房裡都是兩室一廳的構造,就是房間會有點小。
寧玄住的那個房間,有個窗戶正好斜對著阿洛的房間窗戶,還站在窗口往他房間裡丟過小紙條。
他的房間小,阿洛記得自己一次進,還童言無忌地說,他的房間的浴室差不多大。
不過現在兩人了婚,寧玄便不用再住那裡了,丁母直接阿洛的臥室改造了他們的婚房。
原本這房間是少女粉嫩嫩的風格,丁母特請人重新設計,改造地中海風情。
面對自己煥然一新的臥室,阿洛總有種自己錯了地的感覺。
原本那張雙人床也換了一張一就柔軟的大床,任何人見都上滾兩滾的那種。
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突然變陌生的模樣,阿洛一時半會還有點不適應。
在浴室洗完澡,出來就見寧玄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黑沉沉的夜幕,似乎在出神。
隔著一小片花園,對面便是那棟二層小樓,濃濃夜『色』中,小樓幾個窗戶零星亮著燈火。
男人背對著,面朝小樓,俊美的側臉上籠罩著一層陰影,一雙黑眸黑漆漆的,深海一般沉靜無波。
阿洛慢慢過,伸出手臂,從後面摟住他的腰。
他的脊背寬闊,靠上沒一會,便有一陣暖透過他穿的黑『色』襯衣傳來,猶如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在什麽?”阿洛輕聲問他。
男人沒有轉身,他只是抬手,握住了環在他腰間的手,沉默許久後緩緩道:“我以前……常常透過這扇窗戶你。”
“嗯?”阿洛沒有開口,只是鼻腔哼出細細的一聲,表示自己的疑『惑』。
漆黑安靜的夜晚,天幕是暗藍『色』的,夜空中沒有月光,但有幾顆閃爍的繁星,灑下微弱的星光。
花園裡的傳來夜蟲的嘶鳴,以及幾聲此起彼伏的蛙叫,偶爾,遠處還會響起“咕咕”兩聲鳥鳴。
這樣溫柔寂靜的夜,適合用來傾聽過的往事。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他寬大的手攏住小小的手,的手握在乾燥的掌心,仿佛在尋找某種力量,像是確定的存在。
“那時候,你總是坐在這裡彈琴,每當響起鋼琴聲,我就會在窗戶後你。有時候,你會趴在窗邊發呆,或是偷偷坐在窗沿上,把腳伸出晃『蕩』,每次我見了,都過把你抓下,太危險了。後來你不學琴了,這邊就擺上了書桌,你坐在這裡書、寫作業,我全都能見。”
這一段話,寧玄說的斷斷續續,他一邊回憶、一邊述說,曾藏在心底的那些話,一一講給自己心上的女孩聽。
阿洛聽的認真,一言不發,只是在他講述的時候,調皮地在他手心裡畫圈圈。
最後,當寧玄停下來時,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寧玄哥哥,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以見我嗎?”
頓了頓,補充一句:“你難道沒過,你在那邊我,我會不會在這邊你?”
抱住的高大身軀有些僵硬,男人喉嚨滑動,啞聲道:“你……”
阿洛自顧自繼續說:“我的房間這麽大,旁邊還有一個側廳,窗戶也不止一處,為什麽只在這個窗戶邊彈琴書玩耍,你就沒有過嗎?”
說完,還狀似無奈地歎了一口。
寧玄徹底說不出話來,濃密的長睫顫抖,指尖也控制不住力道一般,用力攥緊那柔軟的小手。
阿洛也沒掙扎,任憑他攥著,輕聲道:“我一點都不喜歡彈琴,只是聽人說,會彈鋼琴的女孩子好優雅,招人喜歡。還有,我不是貪玩坐上,我就是故你擔心的樣子。我還往你的窗戶裡丟過一個紙條,你見過了嗎?”
寧玄喉嚨艱澀,遲疑道:“什麽……紙條?”
阿洛抿了抿唇,不好思地說:“我在上面寫了一句詩……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你見了嗎?”
寧玄沉默許久,方啞聲開口:“我以為,那是學校裡的人塞進我書包,不小心掉到地上……”
阿洛小聲嘟囔:“我就知道。”
寧玄:“我……”
這個向來鎮定的男人,語裡一次染上了無措的味。
阿洛沒繼續糾結這個,在來都過了,他們現在也有了好的結局,過往的遺憾追究下,也只是徒添煩惱。
直起身,拉著他轉過身來,兩人面對面。
“寧玄哥哥,我有點你的房間,我這裡都不出以前的痕跡,你那邊應該還有多舊東西吧?”
對於這個話題轉換的速度,寧玄只是微微愣了一秒,便迅速反應過來,回答道:“我爸上次說給我整理了一下,應該沒動東西。”
阿洛雙眼發亮,期待地望著他:“那我們那邊吧!”
順便找找,他有沒有藏起來的小秘密!就像的小紙條一樣!
寧玄面『色』猶豫,但在小嬌妻的撒嬌攻勢之下,沒一會便舉旗投降,無奈縱容道:“等我找鑰匙。”
他已久沒回了,上次在那邊住,好像還是過年。
此時回起來,總覺得似乎過了久。
明明隻隔了半年,現實卻變他從前不敢象的模樣。如此夢幻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