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從宴會回來之後， 好幾天時間，阿洛都在暗地裡觀察寧玄。

　每天早早床，和寧玄一吃早飯， 晚上不管多晚都會等他回家， 盡量增加兩人的相處時間。

　阿洛想過了，之前一直沒發現寧玄人格分裂，一是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夠多。像以往那樣身在同一屋簷下， 生活作息卻截然不同， 即便對方有哪裡發生了變化， 恐怕也根看不到。

　所以近幾天， 阿洛恨不得化身寧玄的小尾巴。只要聽見他床的靜，就立馬跟爬來， 他下班回家推開門，第一時間從房間跑出去。

　寧玄有時晚上還會去健身房健身，為了他的病情，阿洛咬咬牙，也跟了過去。

　小區配備的健身房設備齊全， 還有專業的健身教練指導。

　寧玄健身倒不是為了練出一身肌肉， 而是保持身的健康。畢竟白天在公司坐了一天， 晚上怎麽也要運一下， 這時他一般會選慢跑或是游泳。

　阿洛這還是第一次過來， 之前一直宅家，身素質很差，健身教練看過後讓先做肌肉拉伸。

　這邊阿洛還在伸伸胳膊踢踢腿， 那邊寧玄已經在跑步機上跑來了。

　他穿一件黑『色』運背心，背心緊貼身，『露』出緊實的手臂線條和完美的腰身， 腹部還隱隱透出腹肌的輪廓。邁大長腿跑久了，晶瑩的汗珠便順脖頸流淌下來，一身荷爾蒙氣息讓人臉紅心跳。

　阿洛一邊跟教練作，一邊在後面悄咪咪看他。

　健身教練注意到的目光，也跟過去看一眼，笑道：“你是在看寧先生吧？”

　阿洛不好意地笑了下，沒說話。

　這是女健身教練，專門指導女顧客，沒看到阿洛與寧玄一進來的場景，因此也不清楚阿洛與寧玄的關系。

　指一方向道：“你看那邊。”

　阿洛順看去，只見寧玄周邊的一排跑步機，全都人佔據，這些人還都是女『性』。

　“看到了吧？那些姑娘，都是奔寧先生來的。”教練近中，看阿洛的眼神很和藹，說話時也很語心長，“我聽說寧先生有妻子，咱做人要坦坦『蕩』『蕩』，像這種明知不可為的事情，就不該去做。”

　阿洛也沒解釋，而是望那些女客人，問教練：“寧先生有接受過嗎？”

　教練大概是不想阿洛走上“歧路”，斬釘截鐵道：“沒有，寧先生是很正直的人，他從來沒有理過任何人。”

　聞言，阿洛這才笑了：“算他識相。”

　好家夥，沒想到在這裡，竟然有這麽多覬覦家老公的鶯鶯燕燕，要不是心血來『潮』跟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發現。

　想到這，阿洛決，是該宣誓主權的時候了。

　和健身教練說了一聲休息，便在對方痛心疾首的目光中徑直向寧玄走去。

　剛在跑步機邊站，男人便按停機器，向看過來。

　“怎麽了？”他垂首問。

　他仍站在跑步機上，髮根汗水浸濕，閃爍亮亮的光，一滴滴汗珠順下頜滑落，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撈掛在頸邊的『毛』巾，漫不經心擦去。

　烏黑眉眼水汽浸潤，顯得更加幽暗深邃，俊美的臉龐無波無瀾，一如既往地冷淡。

　阿洛知道，此時此刻，四周有許多人在看他，能感覺到那些女人窺探的目光，聽見一些竊竊私語。

　有人嗤笑說：“看，又一。”

　阿洛仰頭，望男人凸的喉結，突然彎唇一笑，甜甜道：“哥哥，你好帥呀，你有沒有女朋友呀？”

　寧玄擦拭汗水的作一頓，黑眸轉到阿洛臉上，靜默一瞬，他冷聲道：“沒有。”

　很多時候，寧玄其實很難理解自己的小青梅的想法。即便他從小一長大，如今還成為了朝夕相對的夫妻，他依然常常看不明白的某些舉。

　比如這幾天的反常，他瞧在眼裡，卻分辨不出其中的含義。

　比如這時候對他說的話，他也搞不懂，腦子裡在想什麽。就像一滿心只有公式理的理科生，難以理解科生腦袋裡的天馬行空。

　他能夠解出複雜的數學難題，可以出高端的網絡程序，別人看來棘手的商業決策，在寧玄眼中依舊簡單得毫無難度。

　可面對自己的小妻子，寧玄隻覺碰上了一生難解的題。

　不過雖然他無法參透的想，卻明了自己該用什麽樣的態度應對。

　一般這時候，他只需要順其自然就好了。

　“那哥哥缺不缺一女朋友？你看我怎麽樣？”阿洛依然笑眯眯的，這次聲音更甜了。

　寧玄淡淡“提醒”道：“我有老婆了。”

　阿洛狀似苦惱地皺眉，仰小臉問他：“哥哥，你有沒有考慮換老婆？我覺得我比你老婆好看誒~”

　女人眉眼彎彎帶笑，剛做完熱身運，小臉紅撲撲，漂亮的杏眼裡漂浮一層水霧，眼尾暈淺淺的緋紅。

　尤其是當這樣抬下巴，站在下方微微撅嘴唇看他時，簡直像在向人索吻。

　男人喉結輕輕一滾，說：“你說的對。”

　“既然這樣的話，哥哥，我給你當小老婆好不好呀？”

　男人直勾勾盯，嗓音沉沉：“好。”

　空氣中傳來倒抽氣的聲響，兩人卻都沒去關注，阿洛笑嘻嘻抬兩條細白的胳膊，向男人張開，嬌氣兮兮道：“老公~我累了，你抱我回家吧？”

　寧玄面『色』不改，平靜放下『毛』巾，雙手掐的腋下。

　他身高足有一米八五，又勤鍛煉，輕輕一用力便將整舉。然後他屈那條手臂，讓阿洛坐在他的手臂上。

　這是抱孩子一樣的抱法，阿洛側坐在他臂彎，視野驟然拔高，為了穩住身子，慌忙摟住他的脖頸。

　這下，阿洛也順勢看清周圍人的表情，震驚有之、豔羨有之、嫉妒有之，更多卻是一股子幻滅。

　寧玄就這麽一路抱阿洛出了健身房，阿洛終忍不住笑場，趴在他肩上笑得肩膀打顫。

　“笑什麽？”寧玄問。

　阿洛樂不可支道：“我笑從今天，健身房裡就會流傳你拋棄自己的老婆，當所有人的面找小老婆的傳聞，大家都會說寧玄是渣男啦。”說說，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戳了一下男人的額頭，“叫你在外面招蜂引蝶，那麽多女人對你虎視眈眈，你看不見嗎？”

　男人語氣淡漠道：“我不在意。”

　阿洛仍然撅嘴：“反正那麽看你，我不開心。”

　寧玄腳步驀然停下，他抬眸向看來，眸光晦暗，深不見底：“為什麽不開心？”

　阿洛瞥他一眼，理直氣壯說：“你是我的寧玄哥哥，我一人的！”

　眼眸清澈，乾淨地一眼便可望到底。

　寧玄每次面對這雙眼睛，心底都會升一股無力感。

　從小到大，都用這雙眼睛看他，依賴他，親近他，信任他。就像一孩子對自己的家人，就像一妹妹對自己的兄長。

　是，他便恪守兄長的職責，壓抑心中的渴望，不敢越線一步。

　*

　這天夜裡，阿洛正在睡夢中時，突然感覺自己正人注視。

　『迷』『迷』糊糊睜開眼，只見自己床邊正坐一黑影，頓時將嚇得清醒過來。

　“啊！”

　呼喊還沒出，便一隻大手捂住。

　阿洛心臟狂跳，下意識以為家裡進了賊，下一秒就聽一道低啞磁『性』的嗓音在耳畔響。

　“別怕寶貝，是我~”

　他呼出的氣息滾燙，灑在阿洛側臉上，讓情不自禁縮了縮脖子。

　阿洛了唇，“副人格？”

　男人不滿地嘖了一聲，拉長了聲道：“叫那家夥就是老公，怎麽叫我就是副人格？”

　他更加湊近了，黑暗中，看不見他的模樣，只能感受到他濕熱的吐息在面龐徘徊，語音繾綣：“寶貝，也叫我一聲老公聽聽。”

　阿洛當沒聽見，問道：“你怎麽這時候出來了？”從他的話語中，敏銳捕捉到一信息，這副人格似乎能夠看到主人格經歷的事。

　也就是說，寧玄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副人格卻知道他。

　“寶貝叫我老公，我就告訴你~”

　阿洛：“不要，你快告訴我。”

　男人卻不依不撓：“你不叫，我就不說哦~”

　阿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光聽他聲音裡的笑意，便能猜到這人一滿臉的戲謔。

　“好吧……老、老公。”

　雖然他是一人，用同一身，阿洛叫出來時仍然感到些許別扭。

　副人格與主人格相差太大，即使阿洛理智上知道他都是寧玄。可感情上，還無法將他看作一。

　熟悉的是那陪伴二十的寧玄哥哥，而不是現在這人。

　這一聲老公，叫得阿洛有種自己好像綠了自家寧玄哥哥的錯覺。

　“真乖。”副人格輕笑一聲，慢條斯理說：“寶貝這幾天應該有查這方面的資料吧？你知道我是怎麽來的麽？我啊，是那家夥的欲念。怎麽可能有人活的無欲無求呢？那家夥只是把欲念都藏了來，這就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