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喪屍的吼叫阿洛聽不懂， 但她能懂他的動作。

　那個“呸”，是嫌棄吧？是吧是吧？

　他喝她的血，竟然還敢嫌棄她？

　這一刻， 即便脾氣再好， 阿洛也忍不住怒了。

　她手抵住喪屍的胸口，將他使勁推，抬手捂住自手臂上的傷口， 對他道：“不給你吃了！聽懂了嗎！這個血我就是衝進下水道裡， 倒進洗手池裡， 都不給你『舔』一下！”

　喪屍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他愣愣地著她，青的臉上是沒有情緒的茫然。

　在阿洛的怒視中， 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到傷口上，又緩緩移到臉上，片刻仿佛明了什麽，轉身腳步僵硬地離了房間。

　喪屍的軀體冰冷，不像活人那樣溫暖柔軟， 走路時的姿勢便奇怪， 膝蓋都像不會彎一樣， 身子一搖一擺。

　不過每次見到活人， 它又像打了雞血， 速度快得超越極限。

　阿洛眨巴著眼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一時間有點不敢相信自的眼睛。他還真走了？之前『舔』她的手『舔』得那叫一個起勁，這會對著這麽多的血， 竟然還能無動於衷？

　低頭一眼流滿了血的手臂，她不禁始懷疑，難道自的血變了味？這喪屍不喜歡吃了？

　阿洛完全不知道， 她誤打誤撞還真猜到了原，短暫的遲疑過，她趕緊返回浴室處理傷口。

　幸好喪屍沒用太大力氣，傷口並沒有大，也沒傷到重要血管。

　清水衝洗過，阿洛沒在房間找到醫『藥』箱之類的東西，隻好剪一件乾淨衣服，用布巾簡單纏住傷口。

　手臂火辣辣的疼，但還算能忍受，時間也差不多到往常睡覺的時候了。

　喪屍久久沒出現，緊張的勁兒過去，阿洛的精神再次放松下來，到底抵抗不住洶湧襲來的睡意，她爬上床睡了過去。

　半夜，阿洛被一陣涼颼颼的氣息驚醒，她『迷』『迷』糊糊睜眼，就見床邊蹲著一個黑影。

　睡意瞬間被驚飛，她一骨碌坐起身，只見喪屍裴欽正蹲在床邊，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她，黑紫『色』的嘴唇邊沾著一點暗紅『色』的凝固的血痂，那是之前喝她血留下的痕跡。

　阿洛睜大眼仔細去，除了血跡，他嘴角還有晶亮的『液』體流出來，掛在嘴角徐徐往下淌。

　“……”大半夜，蹲在女孩子床邊對著人流口水，您禮貌嗎！？

　要不是阿洛心理素質好，換個其他人在這裡，怕不是得嚇『尿』？

　見她醒來，喪屍緩緩轉動腦袋，死魚一樣的眼珠終於舍得從阿洛的手臂上移，對上她的視線。

　只要不是捕食狀態，他的動作總是緩慢遲鈍，帶著一種慢半拍的愛。

　喪屍慢騰騰舉起手，雙手捧著一個『色』的塑料箱子，遲緩地遞到阿洛面前。

　阿洛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箱子，從箱子上紅『色』的十字以出來，這顯然是一個醫『藥』箱。

　他拿醫『藥』箱，是要給她？

　阿洛呆住了，不置信地著他。

　發現她不接，喪屍又把手往前伸了伸，張口輕輕吼了一，似乎是在催促。

　阿洛暈暈乎乎伸手，試探將醫『藥』箱接了下來，神情裡滿是懷疑人生的不確定，還有那麽一絲受寵若驚。

　經歷過差點被咬，被『舔』血，被刀割，現在喪屍給她醫『藥』箱，她都覺得世界有點不真了。

　送完醫『藥』箱，喪屍便又慢騰騰站起身，一步一搖地轉身，從門口走了出去。

　感受到食物苦澀的淚水那一刹那，喪屍的腦海又覺醒了幾個詞，痛和淚。他明了痛會讓人流淚，流淚會讓食物變得苦澀。

　所以，要讓食物一直美味下去，就不能讓她痛。

　他送來能治療痛的東西，食物應該快就能再次變香甜了吧？喪屍慢吞吞又機智地道。

　另一邊，憐的小食物阿洛還受寵若驚著，她小心翼翼打來醫『藥』箱，發現裡面的東西齊全，各種常見的『藥』物以及處理傷口的紗布繃帶等。

　拆布條，好好處理了一下傷口，為用上了『藥』物，痛感都少了許多。

　了一下腕表，還沒到起床的時間，阿洛在床上輾轉了一會，再次睡了過去。

　這一覺阿洛睡得好，一覺到天亮，再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是第天上午八點。

　去衛生間洗漱過，阿洛翻了翻包，包裡還剩兩個飯團，由於天氣炎熱已經有點變質了，阿洛沒有在意，啃著冷硬的飯團填飽了肚子。

　昨晚喪屍離的時候，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一時疏忽，他沒有關門。

　阿洛吃完兩個飯團，打算出門去逛逛，畢竟她現在沒有吃的了，必須補充一下食物。

　輕手輕腳從房間內走出，外面是一條狹窄的走廊，雪的地板和天花板以及熾燈，為這裡營造出一片森冷肅殺的氣息。

　走廊兩邊都是緊閉的房間，阿洛試著轉了轉門把手，大部分門都鎖著無打，有一兩個倒是沒鎖，打裡面要麽堆滿了驗器材，要麽就是各種雜物，總之沒有什麽有用的東西。

　起來，這一塊屬於驗區域，並沒有食物儲存。

　出了那條走廊，就是之前阿洛見的驗室，為都是玻璃牆壁和門，幾乎一眼以望到底。

　不用，依然沒有食物的影子。

　好在，也不見那隻喪屍。

　阿洛松了一口氣，循著記憶往樓梯口走。她打算去上面，剛進來的時候記得見有個超市，那裡應該有吃的。

　找樓梯的時候，阿洛意外見一台電梯，上面的樓層指示燈亮著，顯然仍在運行。

　她猶豫了片刻，按動了電梯按鈕。

　電梯原本停在1層，一秒鍾來到－3層，銀『色』電梯門叮的一滑，裡面空無一物，不像阿洛象中塞滿喪屍。

　阿洛松了一口氣，走進去按了下1層，這時她注意到，電梯顯示一共六層，上面高2層，下面低－4層。

　如果能一直呆在這裡，並且在喪屍手中活下來的話，她肯定要將這邊全都探索一遍。

　不過這會，還是先顧自的小命要緊。

　電梯正常運行，不到兩秒就來到1層，阿洛走出去，先仔細了下周圍的環境。

　一層樓是個大廳的樣式，著簡單沒什麽特別的，阿洛粗略掃了一圈，發現一個還裝著半桶水的飲水機。

　她驚喜地跑過去，接了兩杯水喝了。

　乾淨清冽的水入口，她滿足地眯起了眼睛，隻覺自滿血復活，昨日的恐懼和刺激全都煙消雲散。

　出了屋子，外面便是明媚的太陽，天空一片清透的蔚藍，沒有一朵雲彩。

　阿洛四下環顧一圈，仍是不見喪屍的影子，她也沒在意，心情愉悅地往超市方向走。

　她沒見，不遠處一層樓的樓頂上，面『色』青的喪屍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腦袋隨著她的移動而轉動。

　喪屍常常喜歡站在樓頂曬太陽，他讓自的身體變溫暖，總覺得那樣會更舒服，雖然他自也不明為什麽。

　食物在走動，他當然知道。事上，就算隔著遠遠的距離，他都能聞見她身上香甜的氣息。

　只是聞一聞，便讓他忍不住躁動起來。

　盡管口水泛濫，牙根發癢，喪屍仍然克制住了，沒有衝過去將她吃掉。

　食物是有毒的，不能咬她，要讓她心起來，不能讓她受傷，才能喝到甜美又無毒的血『液』。

　不知為何，喪屍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話：這真是甜蜜的折磨。

　這話得真對，喪屍興奮又煩躁地。

　研究所的小超市不大，門是著的，推玻璃門便能見貨架上琳琅滿目的食物，相比地下三層的整潔乾淨，這裡終於能見一點末世的痕跡。

　貨架上的食物有被掃『蕩』的跡象，應該是有人過來拿走了食物，但不多。

　反正剩下的食物，足夠阿洛一個人吃久了。

　她在小超市轉了轉，食物不愁了，阿洛始對這裡的幸存者好奇起來。從這邊的痕跡來，顯然當時有幸存者進了超市，那他如今都去哪了？是遇難了還是躲去了別的地方？

　不知不覺走到角落，阿洛眼角余光瞥見一扇小門。

　這扇門外面套著栓，還掛著一把沒有按上的大鎖，應該是小超市倉庫。

　倉庫裡會不會有活人？阿洛這麽著，輕輕敲了敲倉庫門。

　下一秒，門內響起咚的響，似乎是什麽東西砸倒在地，阿洛心中一喜，抬手將鎖取下來，拉了門。

　門剛一打，入眼的便是一室漆黑，阿洛瞬間反應過來，不對。

　如果有人在裡面生活，不能不燈，研究所的電源沒有斷，人也不能一直在黑暗中生活。

　她下意識便要把門關上，已經晚了，門還未合上，就有一道黑影從倉庫內竄出，迅猛無比地向她撲來。

　阿洛瞳孔放大，連跑都來不及，只能眼睜睜著那黑影靠近。

　太快了，這隻喪屍的速度，幾乎能夠媲美昨天的裴欽。

　與此同時，超市外突然傳來一憤怒的吼叫，穿著大褂的喪屍驀然從屋頂跳下，黑眸猩紅，風馳電掣朝小超市衝過來。

　竟然有人，要動他的食物！

　那是他的食物，他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