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葉縉神態驚訝地看了時斯伯一眼,很快又點了點頭,“確實,你要是知道了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把人放走了。”
時斯伯輕咳了兩聲:“葉元帥這話說得,倒像是我時某是個只看重利益半點都不近人情一樣。”
“時老先生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葉縉模棱兩可地應道,“其實也沒什麽,我能把戚閻從那麽多人裡面篩選出來,當然是看重他的潛能了。”
戚閻站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眼簾微垂,似乎討論的對象並不是自己一樣。
葉縉的回答顯然官方至極,甚至充滿了敷衍的味道,時斯伯自然不會當真,正想著要再多套幾句話,便見葉縉緩緩地朝沙發背上靠下,微微一笑,繼續往下說道:“他那,黑暗向導的潛能。”
輕飄飄的一句話,語調上甚至都沒有過多的起伏,卻像是一顆炸彈重重地砸進了平靜的接待室。
“你說什麽?”時斯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險些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時承運本就神態陰戾地看著戚閻,此時也愣了好半晌的神,這才反應過去伸手去扶:“父親,您先坐。”
看起來像是在照顧時斯伯,實際上余光始終落在戚閻的身上,比起之前似乎要更加深邃了幾分。
戚閻不是很明白葉縉為什麽要把這種八字沒有一撇的事情說得這麽篤定,也對時家這幾位長輩的反應沒有半點興趣,倒是留意到了時嘉白的視線,忽然抬頭看了過去,毫無溫度的嘴角微微勾起幾分,露出了一抹可以稱之為笑容的弧度。
很明顯的挑釁。
如果放在平時,他對這種毫無營養的幼稚舉動只會嗤之以鼻,但此時看著時嘉白臉色泛白嘴角緊咬的樣子,實話實說,確實挺叫人心情愉快。
時斯伯在時承運的攙扶下重新坐了回去,連喝了幾口水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似乎依舊有些不敢相信:“黑暗向導……全星際裡,也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黑暗向導了吧?”
“那可真是太久了!”葉縉似乎半點都覺察不到自己話裡扎心,語調又不動聲色地抬高了幾分,一個字一個字宛若刀子一下直直地全扎在時斯伯的胸口,“所以才說戚閻是多麽千載難逢的絕世人才啊。能把他留在身邊簡直就是我們藍縉軍團的榮幸,這事要是被陛下知道的話,他一定會為我,哦不,會為我們帝國而感到高興的。你說是不是啊,時老先生?”
時斯伯的胸口隱約地湧動了兩下,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能為帝國做出貢獻是我們時家的榮耀,只不過進藍縉軍團的事……”
“也很感謝時老先生願意放棄這麽好的一位繼承人的人選,才讓我得到了這樣的機會。”葉縉說到這裡,仿佛才留意到時斯伯有話要說,“時老先生,你剛想說什麽來著?”
不管是向導還是哨兵,只要具備突破黑暗屬性的潛能,就絕對是各大勢力必爭的存在。
時斯伯很清楚要想讓葉縉吐出這麽一塊到嘴的肥肉有多艱難,但此時為了時家的未來,此時他也顧不得會不會得罪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人了,到底還是嘴角緊抿地說道:“老朽想說的是,關於戚閻進入藍縉軍團的事,恐怕還需要從長計議。”
在場的大多都是局中的人,話音落下的瞬間也都意識到了其中的含義,頓時齊齊地看了過來。
時承運臉色鐵青,時嘉白的唇角也快被咬出血來,相比起來一直沉默不語的祁洲眉目間則是滲起了一層狂喜,旁邊,厲莊一直饒有興致地聽著熱鬧,此時朝著戚閻看了一眼,淡淡地垂下了眼簾反倒看不出太多的情緒。
整個接待室裡的氛圍多少有些微妙,只聽時斯伯慢悠悠地繼續道:“關於時家繼承人的事,我這裡確實有看好的人選,只不過嘉白啊只是其中的一個,要按長幼來看戚閻才是名正言順的長孫。但是畢竟事關冰刃軍團的未來,我也不好主觀行事,原本是想著什麽時候等戚閻回來了,讓他們兩個面對面地比試上一番,強者居之也算是我們時家歷代的傳統。”
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能用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把事情完整地圓回來,就連葉縉都有些佩服時斯伯的處事的圓滑了。
不過按照原定計劃進行到現在,該做的戲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的。
葉縉故意作出了驚訝的表情:“時老先生,你這不會是臨時變卦,要跟我搶人吧?”
“怎麽能說是搶人呢?”時斯伯面不改色地笑了笑,視線和善地落在戚閻的身上,“元帥剛才不還想讓兩個孩子比試一下助興的嗎,正好我也不用把人帶回去了,趁這麽好的機會讓他們在這裡分個勝負,有葉元帥在場,也算是當我們時家繼承權的見證人了。”
“這……”葉縉看起來面色有些為難,到底還是歎了口氣,“也行吧,畢竟都是你們家的孩子,我也不好強人所難,那就依時老先生的意思了。”
時斯伯見葉縉這樣說,心裡也暗暗地松了口氣,笑著朝時嘉白看去:“嘉白,你就好好準備準備?”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