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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嫌陰鬱受重生了》雨水(3)
捉住我腳後,林重檀似乎也察覺到不對,長睫顫了顫,在睜眼的同時,像是想知道自己捉住了什麽,手捏了捏我的腳。

 那隻手溫熱,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指腹在我足心掃過的觸覺。奇怪的感覺迅速湧上心頭,我顧不得其他,飛快地縮回腿,也不敢看他的臉也不敢看,掀開被子想下床。

 只是林重檀睡在外側,我跨過他的時候,他似乎也準備起身,一條腿倏然曲抬起。

 我突然被一攔,整個人控制不住往前摔。一隻手伸過來,抓住我的手臂,將我從摔下床的窘狀解救,但也因為被猛然一拉,我跌坐在林重檀身上。

 四眼相對之際,我看到林重檀幾乎不可見地擰了下眉。不過他很快舒展開眉眼,松開抓住我手臂的手,“今日降溫了,你等白螭送衣服進來再起。”

 因為早上的烏龍,我有些不敢跟他說話,含糊地應了聲,就從他身上爬下去。我昨夜蓋的被子被我踢在床腳,我把被子拉過來,重新蓋在自己身上。

 在我做這些事情時,林重檀已經起床。過了一會,白螭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春少爺,你的衣服我拿過來了。”

 原來白螭今天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去了一趟我的學宿,把我的衣服取了過來。他不僅拿了衣服,連我今日上課需要用的一並帶了過來。

 -

 用完早餐,我去學宿的半路,發現自己用早餐時用來問林重檀的書忘記拿,待會上課要用,於是我折返回去。

 我去的時候,青虯和白螭都不在,我見門已經鎖上,就準備等一會。

 大概過了一會,我看到他們兩個抱著花回來,他們兩個人沒看到我,湊在一塊說話。

 “春少爺今天還會來嗎?”白螭問。

 “應該會的吧。”

 白螭又說:“我覺得少爺好辛苦啊……春少爺!”

 他們兩個人看到我,面上都流露出慌亂的情緒。明明青虯和白螭並沒有說什麽,但我還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說話時不由結巴,“我書……落在之前吃飯的桌子上,我來拿……書的。”

 白螭立刻把手裡的花一把塞給青虯,對我討好一笑,“春少爺稍等片刻,我現在就開門拿給你。”

 我從白螭那裡拿了書,腳步匆匆地走了。

 -

 畫在第五日完成了。

 我站在桌前,有些出神地看著那幅畫。這幅畫跟《夜遊乞巧節》是完全不同意境。白茫茫的雪地,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廣袤天地,衣衫襤褸的行人踉蹌前行。他身後的腳印被雪覆蓋,隻余下剛踩完的。

 而在畫的一角,有幾塊農田。農戶圍在一起,雖看不清面容,但看他們的動作,能看得出是極快樂的,畢竟瑞雪兆豐年。

 我將這幅畫交給了明典學,明典學果然大喜,對我誇了又誇。上課時,也時常誇我聰慧聽話,以後必成大器。

 我從未被人這樣誇過,雀躍之余也在擔憂事情的真相會不會揭露,但不知是我幸運或是什麽,竟沒人發現那兩幅畫不是我畫的。

 不過明典學在一個月後,因調動離開了太學。臨走前,他特意叮囑我不要放棄我的天賦,繼續努力。

 我那瞬間很想跟明典學坦白,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明典學是唯一一個覺得我不差的人。

 哪怕這是我用謊言騙來的,我也想要這種感覺。

 明典學離開後,我又回到原來的日子,沒有典學會誇我,他們看到我總是皺眉沉臉,我也時常被訓,被罰站。

 每次被訓、被罰站的時候,我都忍不住想起明典學。

 明典學會誇我,會親切叫我春笛,還送特別珍貴的印章給我。

 轉眼間,臨近中秋節。中秋節的前兩日正是我和林重檀的生辰,原先在林家的時候,父親會辦一場家宴,請戲班子到府裡,燃放煙火,除此之外,他還會在城中大擺三天流水宴,宴請滿城百姓。

 母親會親自給我和林重檀煮長壽面。

 今年在京城過生日,又不是休沐期,自然只能隨便應付過。但當日從課室出來,我意外看到守在外面的青虯。

 青虯看到我,當即迎了過來,“春少爺,二少爺邀你今夜一起用晚膳。”

 我沉默了會,才說:“今天的功課特別多,我可能來不了。”

 青虯聞言,面露難色,但他還是對我說:“若是春少爺得空,一定過來一趟。”

 “再說吧。”我敷衍道,轉身離去。

 我很感激林重檀幫我畫畫的事情,但他的書童說的話也在提醒我,我和林重檀走得太近了。

 但我回到學宿後,腦子裡總浮現青虯跟我說的話。

 今夜也是林重檀的生日,他邀請我去用晚膳,我不去的話是不是不太好。上次他幫我畫畫,我還沒有特意感謝過他,要不今晚還是去一趟?

 我糾結半天,還是拿著我提前買好的玉山秋毫筆,去林重檀的學宿。

 而我到時,林重檀的學宿卻沒人在,門僅僅是合著。入夜後,蚊子變多,我在院子裡等了半天,沒看到人回來,被蚊子咬得受不了的我隻好先進房。

 大概又過了一刻鍾,外面終於有了動靜。

 我以為是林重檀他們回來,主動打開門迎上去,而入眼的並非林重檀,而是我之前在醉膝樓見過的太子。

 太子正大步朝這邊走來,他也看到我,上挑的鳳眼微微一眯。我對上他的目光,心裡一慌,立刻低下頭行禮。

 “草民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外,我可以稱他為三爺,但在太學,我不能這樣稱呼,還必須要行大禮。

 半晌,我余光瞥到一雙錦靴。

 太子停在我的身前,我一時只聽到折扇輕輕敲在手心的聲音。

 “殿下,林重檀不在。”有人說。

 太子沒有說話,房裡便無人再敢說話,跟著太子而來的人呼吸都特別輕。

 “抬起頭來。”太子的聲音忽地在靜謐的房間響起。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對我說的。我連忙抬起頭,只是一對上太子的眼神,我眼睫止不住抖。

 不知為何,我覺得太子身上的煞氣極重。

 太子那雙美麗的眼眸在我臉上巡視片刻,紅唇分開,刻薄的話隨之吐出,“孤最討厭東施效顰、鳩佔鵲巢之輩,綁了他,找個地方塞進去,免得礙眼。”

 我臉色頓白。

 太子這句話落下,當即就有幾個人來抓我。我連掙扎都不敢,由他的隨從將我關進角落的箱子裡。一直等到外面的動靜沒有了,我才嘗試從箱子裡出來,但我的手腳都被捆得嚴嚴實實,嘴裡的布塞得很深,我怎麽用舌頭都抵不出去。

 箱子裡很悶,又值夏日,我掙扎沒多久就熱出一身汗。靠自己無法出來,我只能希望林重檀或者白螭、青虯他們能早點回來,發現我在箱子裡。

 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沒有人回來的動靜。箱子裡越來越悶,我感覺自己的力氣在流失。我不明白太子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只見了他兩次。

 東施效顰、鳩佔鵲巢,指的是我效仿林重檀,佔了林重檀的地方嗎?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有件更為羞恥的事發生。我來時喝了一杯果茶,隨著時間流逝,我想小解了。

 為什麽還沒有人回來?

 我努力蜷縮起身體,忍住尿意,身上的汗水已經將衣服全部打濕,我眨下眼,都覺得有汗水落下。

 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箱子的時候,外面好像有了聲響。我用盡全身力氣,以頭狠狠砸向箱子的一面。

 終於,箱子被打開,我昏昏沉沉抬起眼,看到林重檀的臉。林重檀看到我,眼裡明顯露出驚訝,然後他立刻吩咐身後的白螭和青虯,“白螭拿剪刀過來,青虯你去備水。”

 我得了自由,第一時間想去小解,可是我雙腿被綁了太久,現在完全是麻的,我連爬出箱子都做不到。

 掙扎幾下,都爬不出箱子,林重檀見狀來抱我,我無力地拉了他的袖子。

 “我要小解……”因為羞恥,我聲音幾乎是從牙關裡擠出來的。

 林重檀嗯了一聲,抱起我往淨室去。

 小解時,我曾試著自己來,可我的手現在也使不上力氣。手指失力地扯了下幾下腰帶,最後我沒了辦法,只能求林重檀幫我,“幫、幫我脫……一下……嗚……”

 此時我正靠在林重檀身前,雙腿因為無力,只能由他扶著。他聽到我的話,似乎頓了下,才從後繞過手來幫我。

 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時,我已經不敢睜眼。

 過了一會,我聽到林重檀的聲音,“要先沐浴還是先吃點東西?”

 我狠狠咬住唇,不想讓泣聲跑出去,可一張嘴,還是沒控制住,“我……嗚……要沐浴……”

 林重檀想讓青虯和白螭進來伺候我沐浴,我聽到他喊青虯和白螭的名字,幾乎立刻搖頭哭著說:“不要他們,我不要……我自己可以沐浴。”

 我已經夠丟人了,還要被青虯和白螭看我這丟人的樣子嗎?

 林重檀看著我,不讚同地說:“你現在沒辦法自己沐浴,你站都站不穩。”

 我還是固執地搖頭,“我……不要、不要他們進來……嗚……”

 林重檀聞言,沉默了片刻,最後他說他幫我沐浴,我還想拒絕,可他只是一松手,我身體就往下摔。在我要摔到地上的時候,他又一把拉住我。

 “你沒法自己沐浴。”林重檀說出事實。

 我閉了閉眼,只能默許他幫我沐浴。

 我以為被他幫忙小解已經是我在他面前最丟人的時候,但並不是。當打濕的帕子往下洗的時候,我想說這個我自己來,可在我張嘴前,林重檀已經以手分開我的膝蓋。

 我身體僵住,片刻後,終是控制不住崩潰大哭。

 為什麽我總是那麽丟人?

 還每次丟人的時候偏偏要在林重檀面前。

 因為是生辰的緣故,素來著淡色的林重檀今日破天荒穿了件絳紫色的衣裳,配上頭上束發的玉白簪,少年姿秀,清貴俊美。他應該去參加了宴會,身上有酒味以及我沒聞過的熏香味。

 跟他同一日生辰的我,被關在箱子裡數時辰,現在不著寸縷,狼狽至極。

 我哭到心抽抽地疼後,轉大哭為小哭。

 倏然,我的臉被抬起。

 林重檀的眼神與我對上,不知是他背著燭火,或是其他,此時他的雙眸看上去極其深幽。略涼的手指一點點擦掉我臉上的淚,我尚未從先前的打擊中恢復,凝著淚眼愣愣看林重檀,直至他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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