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管理局那邊的吧。”時瑞輕描淡寫地說道。
說完他轉身離開。
病房的門在時瑞的背後合攏,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他並不想給時安遞這個消息。
但是,時瑞不傻,自己剛才已經明確報出了姓名和身份,倘若信息沒有轉達過去,那麽很容易聯系到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只能選擇相對折中的方式。
時瑞的表情微微扭曲。
他不知道時安究竟有什麽魔力,居然能夠攀上那位大人物的關系。
而且穆珩的口氣時安應該早已有了對方的號碼。
為什麽會這樣。
究竟是哪一環出了錯?
時瑞閉上雙眼,緩緩地深呼吸。
沒關系,說不定只是對自己所救之人的簡單問候。
但是不管怎樣,在弄清楚時安和穆珩之間關系緊密程度之前,他的所有心思都要收收,即使再想讓這個擋路石消失,也不能冒著被任何人,尤其是那位長官發現的風險。
時瑞攥住自己冰冷的雙手,暗暗咬牙。
他知道,他們的父親也曾對時安寄予厚望,甚至為了讓他入學,而給能力者學院捐了一棟樓,這所花費的財力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到的,而在發現時安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之後,時則淳才派人找到了他。
時瑞才不相信,在自己成長的這十多年裡,父親沒有聽到半點消息。
只不過是對方放棄了時安,所以必須尋找一個繼承人罷了。
時瑞非常清楚,自己現在得到的一切全部依仗在“時安是廢物”的這個前提下。
所以,他必須要維持這個現狀。
*
“……這是怎麽回事?”
王黎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壯觀而殘酷的奇景。
他的臉被漫天火光映成血紅,強烈的燒焦味在彌漫,群鴉在劈裡啪啦的燒灼聲中化作飛灰,點點火星在他們的身旁飄落下來。
隨著灰鴉群的消失,空中的烈火在墜落前熄滅,遠處朝陽的光這才灑落下來。
“……好,好強。”王黎喃喃道。
——想要完成這樣的壯舉,需要多可怕的破壞力,多精準的控制力?
在學院中,有多少人能夠做到這樣的事?
究竟是誰救了他們?
遠處。
時安低下頭,驚奇地瞧著自己的手掌。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龍焰的強度比起先前幾乎倍增!
而且,更重要的是……
時安心念微動,只見一簇赤紅色的火焰從他的指尖竄起。
在火光映照下,能夠隱約可見從掌根到指尖都被一層薄膜覆蓋。
那層薄膜閃爍著金屬質感的光輝,隱約可見鱗片的紋路。
自從先前那次模擬訓練中,燒死那幾隻傀儡蟲後,時安就再沒成功將鱗片重新喚出。
那天,自己指尖浮現出的那一層鱗片就好像是他的幻覺似的,再也沒有出現過。
直到現在。
時安收緊手指,掌心重新變回了先前白皙柔軟的人類皮膚。
他再張開手,那層鱗片再次出現。
居然沒有失敗!
時安微微瞪大雙眼,驚喜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雖然顏色還不夠深,也沒有完全顯現出完整的鱗片形狀,但是時安非常熟悉這個質感這是他還在幼龍期時,身上覆蓋著的鱗片。
經過了數次蛻皮期之後,他的鱗片才變得漆黑尖銳。
看來,雖然自己當時把那顆深淵之眼吐了出來,但是在此之前,已經將其中釋放出來的魔力已經吸收了不少。
雖然比起自己的全盛狀態還差的遠,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征兆!
魔蟲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嘴角抽了抽:
“那您還準備等多久?”
在它的眼裡,對方已經出神地盯著自己的手掌至少五分鍾了,一會兒張開一會兒又握緊,臉上還露出了開心的傻笑。
——看上去好像哪裡指定有點問題。
“哦對哦!”
時安從自己的思緒中抽身出來,露出恍然的神情:“灰鴉的巢!”
魔蟲:……
您可算想起來了啊!
時安伸手將魔蟲撈起,然後順著岩石艱難地向上爬著,努力地向前進發。
沒了那些礙事的灰鴉,通向它們巢穴的路暢通無阻。
很快,時安就爬了進去。
剛剛穩住身形,時安就被眼前的東西晃的眼花繚亂。
遠處的朝陽照射進來,在無數光滑的表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看著那些熟悉的,久違的亮晶晶,讓時安感動的幾乎喜極而泣。
太好了!
他的新床終於有希望了!
“那魔蟲猶豫的聲音響起。
時安一臉恍惚:“嗯?”
“沒,沒什麽。”
魔蟲的態度有點怪怪的。
時安眨眨眼。
剛才一瞬間照進來的陽光隨之變淡,露出面前巢穴的真容。
時安:“…………”
他呆滯地環視一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當中。
眼前巢穴內堆放著的,有碎玻璃,易拉罐拉環,玻璃珠子,還有鋼筆頭,以及各種奇奇怪怪塗層的金屬碎片。
總之,基本上,都是,現代工藝的殘次品。
魔蟲在一旁安靜如雞,不敢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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