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時,我的劍鋒不會再在你的鱗甲上折斷了。”
穆珩的聲音很輕,仿佛極沉靜地講述著一個既定的事實:“我相信,你的爪尖也不會再在撕碎我之前停止下落。”
時安一怔,有些不明白對方想要說些什麽。
“所以,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說清楚。”
穆珩眯起雙眼,突然輕飄飄地念出兩個熟悉的音節:
“——關於我的友人,時安。”
突然被叫到了自己名字,時安下意識地心裡一緊,抬起眼向著穆珩望了過去。
“鑒於你已經將他帶走數次,我相信這個名字你應該很熟悉了。”
男人垂著銀白色的長睫,湛藍的眼眸深不可測:
“他已經被牽扯進這場死戰之中了,不是嗎?”
穆珩的唇角微掀,露出一個帶著戾氣的淺淺微笑:“龍這個物種,永遠也拒絕不了自己的本能。”
他的聲線漸低:“很巧,我也是。”
“所以,在下一次你將他帶走之時,我會剖開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臟,獻給我的公主。”
“交易完成。”
說完,穆珩緩慢地松開手:
“——我很期待我們的下次交鋒。”
時安的大腦有點混沌,一時無法處理如此龐雜的信息量。
正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魔蟲的聲音:“大人,大人,您從山洞裡面出來了沒有?”
時安這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要,要走了。
巨龍展開背後的雙翼,向著頭頂的山洞外飛去。
在它的身影消失在頭頂洞穴的瞬間,外部施加的法術在那瞬間消散。
“快!應該就在前面!”
吵吵嚷嚷的聲音混雜著凌亂的腳步聲,向著山頂的洞穴接近。
溫瑤帶著屬下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而在逼近山洞前,她遠遠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地從山洞內走出。
溫瑤又驚又喜:“長官!”
穆珩的外套已經被撕碎,身上的衣服還帶著乾涸的血跡,銀發散開在肩上,是溫瑤從未見過的狼狽,但是,雖然臉色蒼白,男人臉上的神情仍舊是慣常的漠然與平靜,仿佛一切危機都不足為懼。
在看到對方的瞬間,那種熟悉的,強大的安心感終於回來了。
溫瑤松了口氣,眼眶幾乎有些微濕:
“太好了,您沒事。”
她環視一圈,有些疑惑地皺皺眉:“那個……龍……”
穆珩輕描淡寫地打斷了她:
“離開了。”
他邁著穩定沉著的步子,越過溫瑤,向下走去:“幫我聯系卓浮。”
男人眯起一雙蒼藍色的眼眸:
“他有東西要還給我。”
雖然這幾天的時間很短暫,但是有一點穆珩已經非常清楚了——
沒有劍,就無法屠龍。
龍的渾身上下都覆蓋滿了堅不可摧的鱗片,毫無任何薄弱點,而它之所以會如此放心地待在他的懷裡,恐怕也是清楚了,以自己現在的手段,根本無法傷害到它分毫。
也正式因為如此,穆珩才決定與龍“合作”。
經過了與龍共處的這幾天,穆珩屠龍的欲望更加迫切。
這種欲望深沉而純粹,不摻雜任何的愛恨,喜惡。
他只是必須要得到它。
而在這個目的達成前,除了死亡之外,沒有任何事物以讓穆珩停下追尋的腳步。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丟開,從溫瑤的手裡接過一副新的手套,一邊向下走,一邊高效而迅速地下達命令,詢問進度。
這時,穆珩注意到溫瑤突然停下了步伐,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態。
他皺了皺眉,問:
“怎麽了?”
溫瑤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艱難地說道:
“長官,是屬下辦事不利……”
她的咬咬牙,說道:“時安……至今尚未找到。”
穆珩的神色驟然冷凝了下來。
他的聲音極銳,像是被打磨鋒利的冰刃:“你說什麽?”
由於這幾天巨龍一直和他待在一起,再加上時安的實力不俗,所以穆珩始終以為時安早已脫離危險。
溫瑤聲音艱澀:“我,我在深淵裂縫消失當天就開始派出搜查隊,在學校內部地毯式搜尋,但是,學校的面積太大,再加上人手不足——”
“在您接受治療的時候,我會使用一切力量……”
溫瑤擔憂地注視著自己的頂頭上司,用極其嚴肅的態度保證道。
但是,穆珩卻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他的面色冷沉,一字一句咬牙道:
“立刻召集所有人。”
*
三個小時之後。
溫瑤快步向著穆珩走來,她的眼底亮著光,呼吸也因為興奮而急促。
她的手裡拿著電話,一手掩著話筒,道:“長官,人找到了!”
穆珩一怔,站起身來,大步走了過來。
經過了簡單的洗漱,身上的衣物和手套全部煥然一新,除了面色仍然有些蒼白之外,穆珩看上去和往常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他從溫瑤的手中接過電話,放在了耳邊。
老管家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長官,您找時安是嗎?”
穆珩淺淺“嗯”了一聲。
“他已經回家兩天啦,只不過可能是太累了,一直在睡覺。”老管家蒼老而洪亮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您需要我去叫他來接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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