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永遠都是那個在極度貧瘠中掙扎著的野種。
一步登天的滋味實在是太過美妙。
——這種味道,只要嘗過一次就永遠忘不掉了。
那天時家晚宴,那個身體中帶著深淵種的男人,是時瑞帶進來的。
他不認識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為了什麽,時瑞只知道,只要他照做了,對面就能繼續幫助自己。
只要可以維持現狀,時瑞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所以,在發現時安並非他原先以為的廢物之後,時瑞真的開始恐慌了。
他開始越來越頻繁的向對面求援。
無論是將入侵時家宴會的蟲屍收集起來,並且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培養起來再釋放到模擬場中,還是那個能夠吸引魔物的小包,以及他放在時安床頭的帶毒的寶石……
這其中所需要的力量和資源,不是時瑞一個沒有背景的私生子能做到的。
借來的力量是那樣的強大危險,又讓他上癮。
即使知道和這樣神秘的力量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但時瑞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地去主動去尋求合作。
時瑞不關注,也不想關注對方究竟想要什麽。
像是著了魔一樣,他唯一想要看到的,就是那個一直擋在自己面前的人消失。
時瑞抬起手抹了把臉,濃重的惡意在眼底肆意生長。
他咬緊牙關,聲音嘶啞地說道:“這一次,時安必須要死。”
對面那人似乎微笑了一下,被變聲器遮擋的聲音帶著一絲極其微妙的情緒:
“自然。”
他切斷了視訊。
背後是一個巨大的房間,整個房間都被籠罩在黑暗中,只有房間的正中央亮著微渺的光芒,一個鮮紅的圖騰被清晰地烙印在地板上,看上去仿佛一個用鮮血書寫的法陣。
包攏四周的黑暗中,隱約可見同樣裝束的黑衣人站在不遠處:
“他同意了嗎?”
“自然。”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房間的四面響起異口同聲的低喃,猶如極端狂熱的絮語:
“吾主巨龍,再臨滅世。”
*
接下來的幾天裡,穆珩似乎非常忙碌,時安都一直沒有再見到對方。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穆珩和校方說了什麽,時安發覺自己不再需要節節去和普通學生一樣一起去上課了,本來不能隨意出入的校門也向他敞開,他既可以選擇在宿舍休息,也可以選擇回到自己一直居住的小別墅去。
而且,此前一直僅供穆珩使用的私人食堂也向時安一人開放,他可以想吃什麽吃什麽。
但很顯然,穆珩似乎同樣和那邊的負責人打過招呼。
無論時安如何要求,冰激凌一天只有一杯,絕對不多給。
這段時間裡,除了幫助裴老校長翻譯翻譯古書,其余的時間時安都可以自由分配。
工作室內。
時安趴在桌子上,雙眼無神地望著眼前堆著的一疊疊舊紙片,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裴老校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雙蒼老睿智的雙眼從眼鏡框上方望了過來:
“累了嗎?”
時安搖搖頭:“還好啦……”
雖然最近的翻譯進度中,已經不再有讓龍不自在的奇怪內容,但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也一直沒有看到。
裴老校長將翻譯稿放下,和藹地說道:
“今天的工作時間也已經足夠了,想回就回去吧。”
緊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補充道:“對了,穆珩長官等下應該會派人來接你。”
時安:“?”
他眨眨眼,問:“幹什麽?”
裴老校長衝時安擠擠眼,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那就是你們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了。”
時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這句話聽上去怪怪的。
很快,時安被送到了穆家的訓練場。
卓浮正等在那裡。
他的試驗機已經準備就緒,為時安定製的訓練方案也已經出爐。
時安進入訓練場嘗試了一下。
雖然使用的不是自己的龍焰,但即使是這樣,時安還是能夠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對先前深淵種種魔力的吸收進度正在加快。
果然上次不是他的錯覺,這是真的有用誒!
在第一輪結束之後,時安伸了懶腰,準備去場地外面休息一下。
他剛剛抬起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等在場地邊緣。
時安:“!”
居然是好幾天都沒見的穆珩!
男人身形挺拔修長,漆黑的外套幾乎融入進背後的黑暗之中。
眉眼深邃,銀發璀璨。
“感覺如何?”穆珩問。
時安的鼻尖凝著一點亮晶晶的細汗,眼眸微眯,點點頭,無拘無束地笑道:“挺好的!”
他在椅子上坐下,穆珩順手遞了杯水過來。
時安自然地接過,捧著杯子啜飲。
他抬眼看向穆珩,問道:“說起來,你們最近有龍的線索嗎?”
穆珩垂下眼,視線在少年潤濕的唇上一掠而過:
“還沒有。”
男人的聲音平靜無波,似乎只是隨意地接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了下去:
“怎麽,你很喜歡龍嗎?”
這時,時安想起了黑煙給他的建議,立刻精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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