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
白辭的聲音飄入耳,很輕勝在咬字清晰,說完後他便不再開口。
這樣長相氣質的人似乎天生就該是冷漠的,知道他是在說報警一事,林雲起點點頭,示意不必放在心上。
往前溜達走的時候,意外瞥見兩根細長的手指間夾著一片綠葉。
綠葉被對折,皺皺的表層說明它剛剛經過了人為的多次擠壓。
人只有在緊張或者思考東西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做這樣攥緊手指的動作。
白辭在緊張?
林雲起專門看了看四周,確定沒在瞧見什麽瘋狂追求者,不禁好奇他在緊張什麽。
白辭這時突然開口,用另外一個話題岔開了他的注意力:“你早上拿的傳單……”
林雲起:“以前一個認識的奶茶店老板發的,他改開自助餐廳,招試吃員讓我去試試。”
“試吃員和美食家不同,想要做好注意幾個方面。”出乎意料,白辭跟他多說了幾句。
林雲起連忙洗耳恭聽。
“首先要吃的多,還要撿最貴的吃。”
林雲起有些詫異,這和他在網上查到的有出入。
“貴的菜往往貴在原材料,需要在保留一定原汁原味的基礎上做出新花樣,能檢驗出大廚的基本功。至於吃的多是對廚師手藝的尊重。”
白辭語氣不急不緩,聽上去格外有說服力。
林雲起:“吃多了老板可能會不高興。”
白辭意味深長:“他會求之不得。”
……
柳老板的自助餐廳反其道而行之,開在交通不太方便的一片區域,隻提供晚餐。
試營業那天,林雲起提前一個小時出門。
剛走出小區大門,哀嚎聲傳來:“小兄弟,我是幫你撿垃圾才扭傷的腳,你可不能不管我。”
羅盤七可憐兮兮蹲在地上,皺著臉,像是隻被拋棄的哈巴狗。
組裡讓他通過林雲起接觸柳凡,羅盤七是一絲不苟地執行。甚至拿丟人的處理怨念紙花時栽了個跟頭說事。
林雲起沒給眼神,徑直往前走。
接下來無論他走哪裡,羅盤七就拄著拐杖跟到哪裡,上了公交車也沒落下。
林雲起根據導航在終點站下車,這裡比較偏僻。四周沒什麽高大建築,除了自助餐廳,最近的只有一家五金建材店。
羅盤七一臉警惕:“你想賣我?”
話雖如此,卻是隨著林雲起的目光看向餐廳的名字:飽人齋。牌匾金燦燦的,給這片灰沉沉的區域帶來了一絲光彩。
側方立著一句詩,美食不中飽人餐。
原意是指人吃飽後,再多的美食也吃不下,用來當餐廳名也算合適,提醒顧客不要浪費。
餐廳內部裝飾的很有格調。
牆壁采用淺彩色的花紋壁紙,乍一看很美觀,但看久了不免頭暈目眩。
菱形格紋的彩繪就像是蟒蛇身上的紋路,林雲起腳步不停,一路深入這被‘蟒蛇’環繞的腹地。
中心區域有一張四五米長的桌子,已經有十一名食客坐在桌邊等候,他們看林雲起的眼神很冷,仿佛在質問為什麽這麽久才到。
不善的注視下,林雲低頭起看了看時間,確定還有十分鍾,自己並沒有遲到。
“你來的太晚了。”
“好了,又沒遲到。”面色相對和緩的女人打了個圓場,視線上下一掃林雲起,“大學剛畢業?”
“有一年了。”
女人說了句:“你家裡人對你挺大方的。”
林雲起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出這個結論:“為什麽這麽說?”
女人用明知故問的語氣說:“餐券可不便宜。”
“餐券?我是來做試吃員的。”
話一出口,眾人齊齊望向他,連同幾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不怎麽搭理別人的,也多看了林雲起一眼。
女人顯然沒有相信這句話:“你還挺幽默。”
“等等我。”後側,羅盤七拄著拐杖氣喘籲籲過來。
林雲起提前到了十分鍾都在被苛責,結果差不多還有一分鍾時,有一人手插在口袋姍姍來遲,抱怨:“這鬼地方真難找。”
“怎麽還有一個?老板不是一次隻接待十三名客人。”
他一出現,立刻收獲了關注。
男人沒理會他們,拉開椅子坐下,看到林雲起時,不悅地皺起眉頭:“是你?”
對方正是兩天前在白辭樓下示愛的男人,其他人看出雙方間可能有恩怨,但只在意為什麽多出一人。
林雲起指著羅盤七,輕描淡寫:“碰瓷的,一直糾纏到這裡。”
說著他環視四周,就沒看見一道菜。
一陣虛弱的咳嗽聲插入眾人的談話。
柳老板不知何時出現,正推著餐車走過來,這個很普通的動作他做起來卻是格外費力,餐車有很多層,哪怕有滾輪也只能勉強維持著平衡。
柳老板蒼白的面容在夾層縫隙後若影若現。
餐車上清一色是生食,柳老板推著走進吧台內,那裡製備著一些餐具,看樣子要給他們現做。
不用別人提醒,他也注意到了羅盤七,陽氣足的人總是散發著讓人作嘔的味道。
羅盤七先發製人,面對林雲起怎呼:“我在你就別想吃,走!跟我去派出所理論!”
作勢硬要拉人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