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兩隻狗爪子搭在方向盤上,林雲起不可思議:“你準備帶著我們跑路?”
骸骨狗:“只有我們走了,主人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林雲起:“……”
這逃跑理由,太漂亮了。
“會說話的狗。”小男孩本來就挺喜歡狗,猶豫地摸了一下。
林雲起想到萬年古木養的那隻狗,過往很多疑惑得到了解答,譬如小男孩性格孤僻,但第一次見面時,就對自己展露出足夠的好感。
原因多半在於相似的容顏。
骸骨狗時刻準備跑路,但還沒有跑,不時伸出去腦袋觀望戰況。
“好!”它激動地海豹式鼓掌:“無佚率先吐出第一口血!”
“……”
從前白辭口袋總是出現奇怪的哢嚓聲,林雲起好像明白了聲音的來源。
“勝之不武,”無佚嘴角掛著血絲,面上笑容猶在,“如果不是百年前的設計,論實力你要稍遜我一籌。”
白辭沒有負傷,卻是微微皺起眉頭,盯著面前這道纖弱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無佚一直保持著笑容,隨著他笑容淡去,原地只剩下一隻幽藍色的蝴蝶。
白辭轉身上車,骸骨狗乖乖從縫隙鑽到後座,不解道:“我尊貴的主人,為什麽不直接搞死他?”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打不死。”
白辭面上看不出過多情緒,但目光一直是微微沉著的,大概是在思考原因。片刻後,他發動車子,重新朝來的方向開去。
林雲起查了下導航,路過一家醫院時,先送小鬱去清理了腳底的玻璃碎片。交完費用,又給昏迷的男人辦理住院。
“他夢遊傷人,被家屬打暈了。”
借口用得很合理。
小鬱暫時沒辦法下地,背著人往外走時,林雲起囑咐:“記得回來接你這親戚。”
小鬱悶聲道:“要回家了嗎?”
林雲起有些默然,隨後說:“你媽媽很擔心你。”
接下來都是一段冗長的沉默,小鬱一路盯著全家福不說話,有一瞬間他甚至惡劣地想,要是當初父母真的就那樣死了也好,至少有些痛苦不用延續到現在。
這偷天換日得來的七年,也沒有多少喜悅。
眼看指甲快要摳破照片上父親的面容,骸骨狗百無聊賴地趴在一邊:“主人曾經說過,人性的惡不是純粹的惡,這就是它的卑劣之處。”
無法打著正義的旗幟去討伐另一方,尤其是在面對家人時。
骸骨狗心有余悸:“幸好我沒家人。”
全族就剩他一個獨苗苗。
“……”這有什麽值得炫耀的嗎?
從醫院到別墅,大約有二十分鍾的路程,一路有四個紅綠燈。但今天一反常態的順暢,一個紅燈也沒遇到。
昏暗的路燈下,女主人還坐在那裡,林雲起似乎明白了她為什麽要穿一身黑,像是料定了今天是自己的忌日。
白辭沒有下車,給骸骨狗使了個眼色。
整張撕掉博美的外皮,骸骨狗躍出窗外,瞬間體型暴增數十倍,讓小鬱坐自己背上。
視線掃過那張外皮,林雲起默默擰開瓶子喝了口水。
小鬱的腳才包扎完,骸骨狗把人送到凳子上後立時回來。
林雲起一直盯著那處,沒過多久男主人從別墅裡走出來,啪地一下跪在妻子面前,嚎啕大哭。
夜色下,一聲聲‘對不起’傳到耳邊,林雲起聽著淒厲的哭喊,心中毫無波瀾。私心裡他很想稱之為鱷魚的眼淚,但站在小鬱的視角,又不全是這樣。
這時他忽然想起白辭關於人性的理論,搖了搖頭,開車離開。
骸骨狗趴在後座玻璃上:“她的影子淡了,離消失也就是這幾小時的事情。”
路上白辭給聶言發了條消息,也不知道是怎麽說的,翌日太陽初升,特殊小組來人抬走了棺材,對外宣告女主人在家突發心梗而亡。
綁架案告一段落,警方通報孩子已經找回,但細節不對外披露,網絡上有各種猜測。聶言沒特別找人去壓熱搜,清楚這種新聞的熱度,隨著結果出現,很快就會降下去。
結案報告的重任又落在羅盤七身上,因為很多案件細節他也不清楚,只能借著請林雲起吃飯 ,旁敲側擊地打聽起昨晚上發生了什麽。
“可能太困了,在親戚那裡找到人之後,我就在車上睡了過去。”
羅盤七覺得合情合理,一定是有不方便讓林雲起看到的事,所以白辭給他施了術法陷入沉睡。
“你說如果我寫個三句話總結,領導會不會給過?”
林雲起:“為什麽不是三頁紙?寫得夠多,別人就無法在態度上譴責你。”
羅盤七愣了下:“有道理。”
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豈不妙哉?
被指點迷津後,羅盤七匆匆回去趕結案報告,自始至終連筷子都沒碰。
林雲起想了想,打電話準備叫白辭過來:“羅盤七急著走,要一起吃午飯麽?”
得到的自然是一個‘好’的回應。
白辭掛斷電話後,露出溫和的笑容:“他請我吃飯。”
骸骨狗打破自我感動的幻覺:“是羅盤七有事離開,林雲起怕浪費,才叫你去的。”
然而這句話白辭壓根沒聽進去,為了盡快趕到,外套都是拿在手上下樓時邊走邊穿。不到一刻鍾,他便來到一家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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