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以防萬一,他還是留了下來。
白辭和林雲起離開後,羅盤七打電話和聶言匯報情況,通話結束前發表了一句個人見解:“白辭好像是要親自去見小孩的父親。”
“他對這樁失蹤案很上心,”聶言語氣聽不出波瀾,“你覺得是為什麽?”
羅盤七想了下:“因為愛吧。”
“……”
“白辭不是和林雲起告白了?”羅盤七:“他還被雷劈了,我相信他們是天理難容的真愛。”
“相信你下個月獎金沒了。”
“……”
·
夜色茫茫。
林雲起的小皮卡被雷劈過後,毛病竟然全好了,從前速度一快車蓋就有異響,現在再沒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去見小鬱爸爸?”
白辭點頭。
車廂內迎來短暫的安靜。深更半夜,高速路上幾乎看不到其他車輛,深夜電台放著應景的恐怖故事,林雲起想起去找洪盛倉的舅舅時,白辭曾說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那天他專門找來靈媒,會不會是後悔,想借靈媒之手除掉妻子?”
如果是這樣,女主人未免也太可悲了。
不料白辭給出了否定答案:“想要滅掉煞,最方便的法子是毀了頭顱。”
林雲起在林間看到的棺材,裡面只有身子,沒有腦袋。
“腦袋應該被他藏了起來。”白辭淡淡道:“人成煞,遠沒有萬年古木說得那般容易,還需要有人自願獻出二十年陽壽。”
林雲起怔道:“二十年?”
白辭頷首:“煞最多十年壽命,想要違背天理,就需要付出雙倍甚至更多的代價。”
林雲起第一時間想到小男孩,白辭卻是搖頭:“你沒發現,這家男主人的頭髮黑得不太自然,鬢角還是白的。”
前方突然躥出一隻野貓,林雲起下意識要打方向盤,卻被白辭按住。骸骨狗閃電般跳出去,抓住野貓放去安全地方。
林雲起出了一身汗。
白辭笑道:“緊急打方向盤很容易造成追尾和翻車,但大部分司機,還是會條件反射這麽做。”
可如果事後讓司機深思熟慮後再去選擇,其中肯定有選擇直接碾過去的。
“人從來都是矛盾的結合體。”白辭嘴角的笑容消失:“他想要對付的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藏在山裡的萬年古木。”
對男主人來說,這就像是和惡魔做了一場交易,偏偏自己的孩子喜歡去找惡魔玩,又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林雲起嗤笑:“他不是還想綁架親兒子,好給公司做危機公關?”
晦暗之色一閃而過,白辭看向窗外:“所以我說,本性難移。”
路過的別墅幾乎都是熄燈狀態,只有前方一家還燈火通明,十分有違和感。
石凳上坐著一道身影,女主人一襲黑裙,戴著頂複古的帽子,鄭重的像是要去參加誰的葬禮一般。
林雲起發現她好像虛弱了很多,那雙紅唇失去了往日的飽滿,乾澀到可以看到很深的唇紋。
“是你們啊。”
女主人笑了下:“聽說你們剛從精神病院出來。”
林雲起挑眉,這消息未免過於靈通了。
“她的住院費用一直是我來承擔,緊急聯系人也填的是我的名字。”仿佛知道林雲起在疑惑些什麽,女主人主動開口作解釋。
“你們走後,她精神一直不穩定,護士就給我打了電話。”
說話時,女主人踩著腳下的影子,目中卻沒有多少想象中的悲憤,更多的是一種空洞。
林雲起:“我們聽了一段關於七年前的過往。”
女主人不在意地提起另一件事:“林老師第一次來我家,我就知道你不同尋常。因為你和那個男人長得一樣,而且看上去很好吃。”
誰能拒絕得了一塊‘唐僧肉’?
那次面試林雲起記憶猶新,面試快結束時,自己冷不丁就被抓住雙手,後來女主人解釋說是因為能達到條件的家教太少,激動所致。男主人卻自那之後都保持高度警惕,生怕妻子和外人有染。
“山林裡的那口棺材,是你的屍體,對嗎?”
真正問出來時,林雲起的眉頭一直是蹙緊的。
女主人頷首,終於說出他感興趣的事情。
“當初洪盛倉帶著我的屍體開車直接衝下山崖,想要自殺謝罪。”纖細的手指轉著一朵小花,她漫不經心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沒想到卻被人救了,後面的故事你們應該知道了。那個人自稱是小鬱的朋友,願意給我第二次生命。”
事實證明多一次機會,也不會有什麽改變,丈夫倒是變得顧家了,但是多疑暴躁。孩子長期跟陰煞生活在一起,沾染了煞氣,身體產生一些異變不說,性情跟著變得古怪。
女主人無奈搖頭:“他獻祭了二十年陽壽,誰知道還能活多久。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公司出了問題,他擔心破產留下一屁股債,竟然想出了綁架親兒子的餿主意。”
白辭冷漠道:“但你丈夫沒有想到,自己兒子會親手策劃失蹤案。”
女主人幽幽一歎。
白辭並未再張口。
女人身型單薄,靜靜坐在凳子上,仿佛要被路燈的光芒灼燒乾淨
她明顯是堅持不了多久。除非有強烈的執念,勉強還能延長一些時間。小男孩怕是想利用失蹤,讓母親無法安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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