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
順著木棧道往前走,兩邊的花隨風朝一個方向倒。
林雲起跨過護欄,再三進行確認,這盛開的花和周梓元閣樓裡的是同一品種。秋天能開到怒放的花種大多都已被人熟知,但這種,林雲起從未見到過。
他遺憾手機不在身上,否則還能掃圖鑒別一下。
一路走到半山腰,林雲起停下眺望四周,期待能夠看見人煙。
然而遠處只有此起彼伏的山脈,正當他準備放棄原路返回,忽然瞧見下方花叢中立著一道身影。半長的頭髮,背對著自己所在的山峰,風吹袖袍鼓動下,顯得十分飄逸。
不顧陡坡,林雲起連忙往下走。
到了近處才發現,這邊的花枝大約有半米高,中間區域的過渡,猶如從淺水區走到深水區,甚至感覺不出來,一隻腳便踏了進去。
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呼吸的地方,他左右望了望,試圖尋找那道身影,奈何眼前的花枝最矮都能過腰,風一吹花浪徹底遮蔽住視線。
手上突然傳來一陣冰涼。
林雲起第一反應是白辭,然而白辭的手是很涼,但不至於到冰冷的地步,冰冷的……不像是活物。
林雲起眼睛一眯,猛地反手一握,拽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拉。
正經人誰會去摸陌生人的手?送上門來的可疑人員,當然要抓。
入眼是飄揚的發絲,先前在山峰上看得很模糊,原來這人的頭髮裡竟然夾雜著大面積的銀絲,分外奇異。
對方似乎很驚訝林雲起的反應,抬頭看過來。
林雲起不知道該不該用‘看’這個字,因為他的眼珠沒有一點光澤。
中長的頭髮,雌雄莫辨的中性美,練功服和手腕上的布條同時在風中搖曳,活脫脫一個動漫人物。
可惜就算再美,也掩飾不住中二。
林雲起面無表情問:“你是誰?”
短暫的沉默過後,對方竟然選擇了開口。
“我們見過,也說過話,”他的聲音同樣偏中性,“但如今的你怕是永遠也猜不出我的身份。”
說完他把臉偏過來,用毫無生命力的眼珠和林雲起對望:“不過你總能給人驚喜,所以我還是想問問,你覺得我是誰?”
……
車廂內。
小皮卡顛簸地開著,代駕都忍不住說了一句:“換車吧。”
真正的車主人正在沉睡當中,在他肩頭不知何時落下一隻藍色的蝴蝶。這隻蝴蝶來得無聲無息,翅膀像是煽動在另外一個空間。
骸骨狗聞到了很淡的花香味,鑽出來發現這一小隻不速之客,準備一爪子拍死。
白辭搖頭阻止,入夢術也是分級別的,這種入夢術幾乎可以和南柯夢媲美。對方如此膽大包天,大白天潛入林雲起的夢境,他倒是想去會一會。
“是無佚?”骸骨狗問。
白辭很輕微地點了下頭。
骸骨狗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同樣要入夢。
敵在暗他們在明,能打個照面,見識一下無佚的容貌也是好的。
就在這時,林雲起的唇瓣動了動,叫出了一個名字:“金。”
“……”
夢裡。
無佚微微一怔,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林雲起的想法很簡單。
前不久金才托過夢,林雲起猜測他是不是用了特殊手段改變容貌,所以才一臉自信提問。
“金,你是金對嗎?”
再三重複下,無佚忽然想起了金是誰……那個在自己安排下,死在鬼嬌娘手裡的外國人。
對方金發碧眼,身材魁梧,和自己完全是兩幅皮囊。
看到他的怔楞,林雲起反而肯定了自己的答案,知道又是夢後,說話很是隨意:“金,變回你真正的樣子。”
“……”
“金。”
“金。”
一聲又一聲,林雲起沉睡時不斷呼喊著這個名字。
代駕透過後車鏡疑惑地看了好幾眼。
骸骨狗滿臉震驚:“無佚是怎麽做到,讓林雲起在睡夢中不停叫著另外一個男人的名字?”
白辭沉默一下,推了推林雲起:“醒醒。”
仿佛一腳踩空了樓梯,林雲起猛然驚醒,因為是側著頭睡到的,他首先看到的不是白辭,而是窗外的車水馬龍。
稍緩了一下後,他問:“我睡了多久?”
“不到十分鍾。”
林雲起回頭看到白辭,還有隨身放在一邊的柳條,終於找回了現世的真實感。
蝴蝶從窗外飛了出去,白辭沒有當他的面動手,捏死這隻蝴蝶對無佚也造不成絲毫影響。
“看你好像做噩夢了。”
在托夢一事上,林雲起自己都沒搞清楚,有所保留說:“不算噩夢,比較離奇罷了。”
車子路過商場,門口在搞促銷,追葉節的熱度還沒過去,想起前幾天大街小巷賣花的,林雲起低頭給聶言發去一條短信:【周梓元閣樓的花我挺喜歡的,麻煩幫忙打聽下,是什麽品種。】
一路都在犯困。
等到了家,真正躺在床上,林雲起反而睡不著了,開始刷起千人相親群的消息。
羅盤七不知何時把頭像改成了普通的風景照,乍一看還有點不太適應。
林雲起突發奇想,專門根據白辭的相貌對比了一下那些人氣正旺的男明星,發現但凡有那麽點類似白辭氣質的,網上曝出的瘋狂私生飯事件,確實要比其他人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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