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辭定定看了他幾秒:“晦氣。”
旁邊年輕人火氣大,瞬間掄起袖子往前跨了一步:“不管你是誰,再敢說一句……”
老頭呵斥年輕人退後,陪著笑臉說道:“我以前確實乾過盜墓的活計,白先生不待見也正常。”
白辭:“晦氣是指你死了,而我們是最後見過死者的,還得去筆錄。”
老頭笑容逐漸收斂:“白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辭只是看著他。
老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做些什麽,在他身後的幾個人,把手伸進口袋或是開雙肩包,看上去是要抄家夥。
緊繃的氣氛下,白辭對林雲起說了一句:“走吧。”
雙拳難敵四手,林雲起剛擔心人太多可能不好打,自己還要護著一個‘身嬌體弱’的白辭。
現在看來,對方也不想生事,任由他們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林雲起好奇:“盜墓的?”
羅盤七一直沒有提到無頭女屍的事情,他甚至懷疑棺材裡的屍體還沒被帶走。
白辭:“哪怕做過處理,常埋在地下衣物也該遭到腐蝕。”
林雲起回憶了一下,除了頭顱,女屍的肉身和衣服都是完好的,那晚他親手合得棺,確定裡面沒有什麽陪葬品。
所以那些人的目的是什麽,立時一目了然。
“棺材。”
白辭點頭:“這幾口棺材確實不俗。”
沒有忘記進山的目的,林雲起準備繼續把心思放在尋找兄弟的大業上。至於白辭口中的晦氣,他沒太放在心上。
小冊子今天被在醫院抖了抖,正處於消極罷工狀態。
而老頭一行人從前做過幾年牢,沒害過人命,也算該還的都還清了,稱不上是罪大惡極,對白辭也沒有生出好感。
明面上看,這就是一次不太愉快的碰面而已。
前方,小博美乖乖趴在木頭旁,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林雲起走過去抱起來,用臉蹭了下:“好乖。”
骸骨狗享受地眯起眼。別說,林雲起的皮膚細膩光滑,被蹭得還挺舒服。
開心不過三秒鍾,骸骨狗睜著博美的珍珠眼,和白辭看死狗的眼神猝不及防來了一次對視。
“……”
要死!
好在林雲起沒貼貼太久,把它放了下來。
“真要跟著這隻狗走?”林雲起再度確認了一遍。
當著林雲起的面,白辭沒像平時一樣直接順著心意,把骸骨狗給揚了,反而褒獎一句:“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狗,是仿生智能狗。”
林雲起心中存疑:“逼真成這樣?”
“你怎麽能不相信科學?”白辭佯裝臉一沉,質問他。
“……”
林雲起抱臂靠在樹上,笑眯眯看過去,不多時白辭也笑了:“總之,這不是一隻凡狗。”
如今林雲起和一個詭譎的世界之間,隻隔著一層薄紗。短時間內,白辭不想再被多劈一次,但這不妨礙日常偶爾透露兩句。
林雲起究竟聽了幾分,信了幾分,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除了偶爾荒誕的風,山林裡很靜。
遠處的林間一排鳥衝向天空,翅膀拍打的聲音聽的人觸目驚心。
鳥衝天而起的方向,和先前那一行人是一處。林雲起瞥見一棵大樹,準備爬上去眺望一下,卻被白辭攔住。
“我來時查過,這裡蛇多,樹還是少爬。”
像是為了印證他這一說法,樹上探出半截蛇身。
林雲起歇了想法,蹲下身開始仔細盯緊腳下,他要爬樹不僅僅是為了望遠,更是想要關注一下地面。大約從一分鍾前,他隱隱覺得好像不對勁。
不是地震。
天海市近年來也出現過幾次地震,林雲起經歷過,和這感覺完全不同。
“地底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來:“好像有東西在動。”
動物是感覺最靈敏的,藏在樹葉下的螞蟻傾巢而出,擰成一條繩,很有秩序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白辭:“跟著。”
螞蟻帶路,可不是什麽正常事。
途中林雲起問:“要叫聶言他們嗎?”
白辭搖頭:“現在的林子,很安全。”
這兩天有異物陸續找到萬年古木的藏身處,可惜沒有一個活著從紅房子裡走出來。導致不少異物保持觀望狀態,如今這林子裡,除了過往死去的動物亡魂,暫時沒有新的髒東西入侵。
走了好久,饒是林雲起的體力,腿都有些酸澀,最後他甚至連標記都懶得做,關懷地問白辭:“你還能走不?”
問是這麽問,白辭卻從他的目光中看到‘需要我背你嗎’的提問。
林雲起也是真這麽想的,顧慮對方的自尊心才沒直接問出來。
放棄趁機佔便宜,白辭指了下前面某處:“那裡有座房子。”
秋季林葉稀疏,但前方幾棵樹綠得出奇,綠葉掩映下的紅房子,格外矚目。
白辭就像在面對馬路邊的普通民居一樣,沒有任何過多的猶豫或是掂量,幾步走到門前,準備屈指扣響。
門卻先一步開了。
和林雲起面容相似的男子倚在門邊,毫不掩飾另外半張臉的殘缺,他抬起下巴目光越過白辭,看向對方身後的林雲起,唇邊緩緩綻放出一個微笑:“終於見面了,我親愛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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