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之後的一段時間,陸厭青都會找借口來蹭經濟學院的通識課。他外貌英俊,上課時認真聽講,就算老師發現他不是經濟學院的學生,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他留下。
只不過,陸厭青可以蹭通識課,專業小課他就不能蹭了。
俞躍嘴上說可惜,心裡卻想:嗚呼!終於可以離牛皮糖弟弟遠一點了!
每周五下午,俞躍都要去導師辦公室開組會。
俞躍本科成績非常好,績點年級前3%,直接保了本校研。
搞金融的人數學是基礎,金融系的研究生裡十個有八個是從數學系跨考過來的,就連俞躍現在跟的導師也是數學專業出身。
但俞躍會來事兒,腦子好嘴巴甜,還在讀本科時就經常幫導師做事,升入研一後,直接成為他們導師手心裡最喜歡的學生。
俞躍到辦公室時,他的同門師兄師姐已經到了,老師還沒來,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
俞躍豎起耳朵偷偷聽。
只聽兩位讀博的師姐悄聲交換著八卦:“你聽說沒有,藝術學院來了一個特別好看的新生,叫陸……陸厭青,對,是這個名字!身高一米八多,長得像明星,身材好、皮膚特別白,就是性格有點冷,好多人管他要聯系方式,他都沒給。”
俞躍想:陸厭青那是“長得像明星”嗎,那就是明星的後代啊,走在路上都有星探搭訕,指不定過幾年真成了大明星了呢。
又一位師姐說:“當然聽說了,他們藝術學院一年新生不到三十人,有個什麽風吹草動,都傳得人人皆知。我聽說那個新生家裡特別有錢,他同學原本以為他是靠花錢上的咱們學校,結果第一個月的摸底考試,人家拿了第一。”
首都大學作為全國最一流的學校,對學習抓得非常嚴,大一大二月月都有測驗,成績計入學期總分,引得無數學生哀嚎。
俞躍沒關心過陸厭青的成績,乍一聽聞這件事,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就剩下濃濃的自豪。真不愧是他的弟弟,藝術學院雖然人少,但是競爭很激烈,能在考試裡排第一,可不是隨隨便便有小聰明就能做到的。而且陸厭青最近每周還要跨專業來上經濟學院的課,在這麽忙的情況下還能兼顧兩邊學業,他真是個天才!
俞躍與有榮焉,下意識地站直了一些。
他一動,就被身旁的學姐注意到了。
學姐也是一名beta,和俞躍關系很不錯。她同他打了聲招呼:“小躍,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俞躍賣乖:“這不是不想打擾學姐們聊八卦的興致嗎。”
學姐說:“說起八卦,你才是行走的八卦製造機啊——”她抬了抬眉毛,小聲詢問,“——我可聽說了,你和那個陸厭青走的好近,通識課他都來蹭聽,而且每次都和你坐在一起。”
“……”俞躍沒想到學姐的消息居然這麽靈通。
他趕忙解釋:“他對咱學院挺有興趣的,估計想考雙學位。我和他是機緣巧合認識的,至於坐在一起……他比我小三歲呢,他叫我一聲哥,我當然要照顧這個好弟弟。”
學姐可不信。
俞躍的蠱王名聲全校知名,和他有緋聞的女生數不勝數,但他向來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雖然他之前沒有蠱過男生——害,以陸厭青那樣的相貌氣質,俞躍若是改了“口味”,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這種感情問題畢竟是他的私事,學姐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她問:“對了,聽說你和凌芝搞得那個互聯網公司,最近又要繼續擴張了?”
俞躍掏錢幫助凌芝創業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但他們金融系的人基本都知道。
能讀金融的,大多家境殷實,但像俞躍這樣眼睛都不眨的拿出七位數的人,實在不多。最主要的是,俞躍平常打扮的很樸素,衣服都是學校門口的地攤貨,出行全靠自行車,就算寒暑假也不回家,誰都沒想到他能有這麽多錢。
難不成他是什麽隱藏的富二代?
可就算是富二代,也不會有人如此瘋狂,一擲千金給一個創業公司投那麽多錢。
俞躍最終用事實證明,這次劍走偏鋒的投資,在兩年後的今天,獲得了讓人豔羨的回報。
俞躍謙虛地說:“全靠凌芝學姐和其他幾位技術骨乾沒日沒夜的加班……我嘛,就負責出出錢,算不上什麽。能擴張的這麽快,其實和我關系不大。”
嘻嘻嘻,就讓他小小的凡爾賽一下吧。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角落傳來一陣陰陰的笑聲,那聲音油膩至極,讓人聽著就很不舒服。
俞躍被油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搓了搓胳臂,看向笑聲傳來的方向——一個油頭粉面、身上衣服全是大logo疊小logo的alpha靠坐在桌邊,雙手抱胸,態度倨傲,吊著眼睛看人。
他叫鄧朔,是整個系裡俞躍最討厭的人,而且俞躍有理由相信,鄧朔最討厭的人應該也是他。
鄧朔今年研三,是數學系出身,當年考研時成績好到創下了院系記錄,好幾位導師搶著要人。在俞躍出現之前,他是全院最受矚目的明日之星——可惜既生俞,何生鄧呢?
就因為這層緣由,鄧朔平日沒少針對俞躍。俞躍不想自找麻煩,平時能避就避,但他越避,鄧朔就越覺得他好欺負。
鄧朔陰陽怪氣地說:“恭喜俞師弟的好眼光了。說起來,俞師弟的運氣真不錯,連投了好幾個項目,收益都很可觀。不知道師弟有沒有什麽經驗秘訣,可以向我們傳授一下啊?”
鄧朔嘴上說得是恭喜,其實心裡想得正相反。他懷疑俞躍有什麽別人不知道的消息門路,或者是導師偷偷指點他了?否則俞躍怎麽能投一個、賺一個,這是哪來的狗屎運啊。
俞躍聽出他在擠兌自己,不過俞躍向來心態好,不把這種挑釁放在眼裡。
“我哪有什麽秘訣啊……”俞躍謙虛地說,“你也知道,我是beta,作為一個beta,我有一點優勢——穩。”
“穩?”
“對啊,據我觀察,alpha投資者的策略太激進,總想以小搏大,容易誤入歧途;而omega的投資太謹慎,惦記保本,往往錯過很多機會。而我是beta嘛,我取兩者之長,超穩的。”
鄧朔細細捉摸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但偏要雞蛋裡面挑骨頭:“俞躍,你這話怎麽有點唯性別論啊,讓別人聽到,會說你性別歧視的。”
俞躍被他的話逗笑了。性別歧視,誰歧視誰啊,向來都是某些高高在上的alpha歧視beta,什麽時候輪到他這個beta歧視alpha了啊。
俞躍足足笑了好久,勉強停下來,伸手揩掉眼角笑出的眼淚,然後突然表情一肅,冷冷道:“師兄,不唯性別論,那唯什麽論?唯智商論嗎?”
“……”
“鄧師兄,你為什麽偏要刨根問底呢。難道你一定要讓我親口告訴你,沒錯,我就是投資手腕獨到;沒錯,我就是能精準抓住每一次風口;沒錯,我就是比你更聰明、比你更有眼光、比你更懂用錢生錢嗎?”
“你你你你你……”鄧朔瞬間氣血上頭,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眼看倆人要吵起來,旁邊的同學也不好繼續看熱鬧下去,趕忙給兩人調停。這個給鄧朔倒水,那個給鄧朔順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鄧朔七老八十了呢。
俞躍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鄧朔的表演。
——真是惡心。
俞躍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男alpha。他懷疑上帝造人時,給所有男alpha都添加了自大、愚蠢、目中無人、沒有同理心……等等糟糕的基因。
——他從小到大認識的所有男alpha,沒有一個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