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蹊蹺。

　這枚骰子自從到衛洵身邊後就一直安靜， 衛洵也沒從上面感知到麽殊的氣息或汙染。它現在突然顫動，難說這片墓有荷官相關的東西？

　和魔鬼商人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魔鬼商人想的是這墓裡題太多， 好好的人被埋在這裡靈魂怎麽碎成這樣？是亡靈堡暗中動手還是死在戰場上的人就發生這種怪異變化還沒查清， 如果前者那整個亡靈堡恐怕對們圖謀不軌，如果是後者們以此發的話，恐怕引起牧羊犬的疑心， 不好輕舉妄動。

　先把尖樁拿到手，清除掉身上的汙染再說。

　衛洵也沒有冒然進入墓，可控制不了荷官骰。還在外面它就微微發顫， 在手中往一個方向頂， 像是要衝去。如果再離得近了它真突然飛去怎麽辦。

　“怎麽， 不進去看看？”

　見兩人停在墓外， 牧羊犬隨口。

　“一再看。”

　衛洵佯作咳嗽兩聲， 咳紅藍相間的血來，臉上也有懨懨， 擰過頭去像是不想看墓荒蕪淒涼的模樣。

　“先處理汙染算了。”

　衛洵最後望了眼墓深處，荷官骰子想要衝的方向，那一條線上有六七朵白『色』的花。雖然不知對荷官骰產生影響的是哪一朵，全都要就好了。衛洵暗中叮囑一直在大下跟著的玉米筍，讓它潛入到墓下， 抻直成一條線，每一朵花對應的下都有一團它的觸須。

　只要臨走前讓玉米筍全都連花帶土搶了就好……不，光搶這一條線太顯眼。

　衛洵一不做不休，讓玉米筍在下扭成了『迷』宮，差不多把墓所有花都對應上，自己才安心帶著魔鬼商人轉身離。

　果然， 走遠了以後荷官骰不再躁動了。

　見們是真的要走，牧羊犬撇了撇耳朵。

　說看看墓結果到跟前反倒不看了，人類，『性』格真是反覆。

　牧羊犬鄙夷想到，口中卻直說好。這惡魔看起來病懨懨一副要死的模樣，不趕快讓去清理汙染誰知麽時候就暴斃。說實話，牧羊犬覺得以們兩人的情況估計是不可能離亡靈堡，得埋葬在這了，看們似乎還想頑強求生，牧羊犬樂的看笑話。

　那種最後一絲希望被碾碎變為絕望的崩潰表情，一定好看。

　“這就是牧場內圍，別用你們的髒手去碰白羊。”

　內心充滿惡意的想著，牧羊犬表面卻盡職盡責帶這兩人到了目的。

　“你們最少要清除兩根尖樁上的汙染，當然，如果你們能清除更多汙染，城堡給讓你們滿意的報酬。”

　被牧羊犬真正帶入內圍後衛洵和魔鬼商人這才發現，前遠遠看到的尖樁和羊群竟全是幻象，真正進入牧場內圍還要穿過一層厚重的灰蒙蒙鬼霧，根本不可能隔得那麽遠看到尖樁和羊群。這鬼霧甚至同時影響到了下，玉米筍觀察到的羊群大狗竟也是幻象的一部分。

　牧場比們預想中的更危險，鬼霧中是大群大群的禿鷲亡魂，和烏鴉亡魂相比它們體格更龐大，更危險可怕，甚至敢低空掠過想去抓衛洵和魔鬼商人的臉，敢牧羊犬叫囂。

　不過這膽大的禿鷲亡魂被牧羊犬狠狠教訓了一頓，落下幾根羽『毛』後不甘嘶啞唳鳴著飛走了。

　“拿上羽『毛』。”

　在牧羊犬的提醒下衛洵和魔鬼商人一人撿了一根禿鷲亡魂的半透明羽『毛』，隨後們發現鬼霧不再遮擋自己的視線。

　“酷。”

　看到眼前的景象，魔鬼商人忍不住感歎。們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尖刺木樁，它們一根接一根蜿蜒視野盡頭，數不清究竟有多少根，高低各不相同，距離們最近的一根木樁有一人高，成年男人手腕粗，非常原始粗糙，上面布滿了沒打磨過的木刺。

　木樁的頭頂尖端異常鋒利，是被汙血浸透的黑紅『色』。除了凝固的血『液』外還有疑似內髒碎塊，爛肉以及一汙穢物的硬塊，散發陣陣惡臭，靠近尖樁時仿佛能聽到怨魂淒厲嘶吼。

　比尖刺木樁更恐怖的，卻是木樁下徘徊的綿羊。和再外面鬼霧展示的幻象不同，尖樁下的綿羊不是純白無瑕，如一團團雪白雲彩的樣子，而是渾身羊『毛』坑坑窪窪，像是被狗啃過的一樣，沒有一點白『毛』，『裸』『露』的皮膚宛如浸了烏黑油泥，一簇簇肮髒的汙染堆積在白羊的身上，讓它們染上髒汙的灰黑『色』。

　“要是你們能夠洗羊的話，兩個人隻用洗一隻羊就夠了。”

　發現兩人目光落在白羊的身上，牧羊犬狀若友好建議，它的話讓魔鬼商人眼角抽了抽。

　‘這狗屎狗想讓咱們去死’

　難得在小翠面前罵髒話：‘這羊的身上全是戰場汙染，該死的，這根本不是麽純粹美好的靈魂’

　魔鬼商人前在外面觀察羊群，認為它們是沒有一絲瑕疵的美好靈魂，亡靈君主也說這羊是們拋棄的美好品格。現在見到真羊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

　有人卻比反應更大。

　‘怎麽可能？！靈魂碎塊怎麽都變成了這樣？！’

　亡靈君主不敢置信，大惡魔也倒吸一口冷氣，凝重：“原來我們看到的都是假象，題竟然這麽嚴重了。”

　惡魔和亡靈都無法進入牧場，最多只能遠遠窺視牧場景象。它們看到的潔白羊群同樣只是牧場內圍鬼霧的幻象，竟然根本沒人知牧場內的真實！

　的確，牧場在亡靈堡邊緣，距離外界戰場汙染最近，最容易受到汙染。亡靈們拋棄美好的品格，也是因為這美好乾淨的靈魂碎塊天然能吸附侵入的汙染，不讓汙染侵入到亡靈堡內部。

　們也早想過靈魂碎塊被汙染侵蝕，有牧羊犬在情況不太糟……現在來看，情況經糟糕到了極點！最重要的是，究竟是誰設置了內圍這圈鬼霧，誤導亡靈惡魔們的認知？

　魔鬼商人心中一凜，感覺碰觸到了更高層面的陰謀。將亡靈君主大惡魔透『露』的消息暗中告訴了小翠。

　有人故意隱瞞了牧場內的真實情況？

　衛洵眉心微蹙，一心用，先是沒明面上拒絕牧羊犬的提議，說是遇到順眼的羊就試試看，然後和魔鬼商人一起順著尖刺木樁往前，狀若在仔細觀察選擇清除汙染的木樁，實則陷入思索。

　是誰，在哪，麽時間點，做了麽事，為麽。

　能將牧場布置成這樣，亡靈堡中的諸多亡靈們和惡魔們還不知情，衛洵眼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牧羊犬和議。

　牧羊犬毫不隱瞞將們帶入牧場就說明了這點。

　要麽不到戰場啟時間，進入這裡的只是議的人，要麽牧羊犬根本就沒想著讓們離這裡。

　或者兩種可能同時成立——在戰場啟時間以外，進入這裡的都是滿身汙染崩潰將死的議人。們被拋棄在這裡，又經歷了麽可怕的事情，靈魂被撕裂成碎塊，充滿情緒惡念的部分被奪走了，剩下的純粹的部分被埋葬在墓，成為吸收淨化汙染的新的防線。

　那麽這一切是從麽時候始的？

　十年前亡靈堡也許還沒有變成這樣。因為當時半命進入了這裡，選了頭幸運亡靈主宰融入魔鏡，還幫找回了白羊。也就是說，十年戰場那，亡靈堡大可能還是正常的。

　也許半命人為了引起轟動的那一劍劈裂了亡靈堡，讓它被破壞了大半不再完整，所以才有更多戰場汙染侵入，讓守護亡靈的牧羊犬吞入了太多汙染，難以全面守護亡靈，保護亡靈堡不被汙染，所以它們才人類始合作。

　那麽暗中讓這亡靈碎塊被嚴重汙染，有麽好處？

　最大的好處恐怕是被嚴重汙染的亡靈碎塊一旦被放去，它們自發去回歸靈魂原身，到那時整個亡靈堡裡面所有的亡靈君主、亡靈主宰恐怕直接就被嚴重汙染。

　如果想汙染們，直接破壞整座亡靈堡就好了，又為麽要這樣迂回？

　一邊思索一邊往前走，們走的速度快，旁邊的尖樁逐漸發生變化。和前經過的尖樁相比，現在們遇到的尖樁要更高也更恐怖，也更恐怖。上面人為契了許多倒刺，簡直跟倒放的狼牙棒一樣。人一旦被貫穿上去就只能往下落，想要把自己□□那倒刺就狠狠勾入內髒血肉中。

　它上面也有多汙穢，比前面的尖樁要稍微好一。在尖樁下徘徊的羊也不是全身浸滿汙染的，它額前還有一撮白『毛』。

　這尖樁對應的亡靈經到了亡靈君主的范疇，魔鬼商人看了兩眼小翠，欲言又止。想選的就是這種還有余量的尖樁，前面的尖樁全都吸滿汙染了，哪兒還有空來吸們身上的汙染呢。

　然而小翠沒有停下腳步，魔鬼商人也就跟著繼續走。一旁跟隨的牧羊犬倒是提醒了幾句，在它看來這兩人能吸收的汙染頂天了就這麽多，再往前走屬實是不自量，沒看自己都快撐不住了嗎？

　小翠不聲，魔鬼商人也就只是敷衍了幾句，暗中計算著時間。

　從落入亡靈堡到現在……恐怕有四五十分鍾了，們剩下的時間也就一個小時多點。

　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當經過一根尖樁前，衛洵終於停住了腳步。這根尖樁異常殊，它被從中間斬斷了，斷面冷冰冰的一片白霜，像是被霜雪覆蓋一樣，剩下的部分乾淨，沒有半點血汙，最殊的是這根尖樁下沒有徘徊的羊。

　嗡——

　衛洵藏入袖中的桃木劍錚嗡發燙，魔鬼商人也捏緊了手指。

　找到了，這就是被半命人用劍寒山斬斷的木樁/亡靈君主對應的木樁！

　曾經的亡靈君主實到達了亡靈主宰，是被封印在魔鏡中那麽多年才掉階的。這根尖樁正是亡靈君主和亡靈主宰的分界線！

　在副議長長袍的掩護下衛洵一手桃木劍一手融合了遠古綠洲蝴蝶碎片的吸血刀，暗中仔細感應，終於覺察到這根斷裂木樁看似正常，只是殘存了一點霜寒冷意，它下面其實埋了東西，埋得還深！

　“這根尖樁斷了，怎麽還不□□？”

　衛洵思索時魔鬼商人，剛才情況差，亡靈君主和大惡魔在靈魂中吵成一團，亡靈君主認為這裡面有惡魔的陰謀，只要毀了堡中所有亡靈，那原本勢弱的惡魔一方就能徹底佔據堡了。

　大惡魔直接粗俗罵放屁，惡魔和亡靈同樣需要堡庇護。如果堡中的亡靈們全被汙染，那亡靈堡簡直就是成了戰場汙染的老窩，這種破爛方爭有麽用，到時候惡魔也無處可去。

　還是到這根尖樁旁邊亡靈君主才突然消停下來，不再吭聲，魔鬼商人松了一口氣余也暗中想到，如果能把這根尖樁帶回旅社，說不定就有手段威懾體內的亡靈君主了。

　“□□？只要亡靈堡不徹底毀滅，它就不可能被□□。”

　牧羊犬冷笑：“當然，要是亡靈堡毀滅，它可就也不複存在了。”

　明白了，尖樁經是亡靈堡的一部分，不能□□。

　魔鬼商人表面點頭，內心卻不以為然。就算不能完全□□，這不也能砍一段帶走嘛。不過光靠一個人可砍不動……魔鬼商人望向小翠，見小翠仍在沉思。

　衛洵在想藏在尖樁下的那樣東西到底是麽，它藏得極其隱蔽，如果不是桃木劍和遠古綠洲蝴蝶碎片在手根本感受不到它的氣息，或許這就是這麽多年來，半命人留下那物仍能藏在這裡的原因。

　時間所剩不多，想要強行取走它不容易，只要停在它旁邊，憑借更活躍的桃木劍和吸血刀衛洵聯系上老陳隊們的幾率就更高了！

　“你們不想選這根尖樁吧。”

　們停在這太久了，牧羊犬不耐煩提醒：“它現在可就是一根單純的尖樁，上面沒有任汙染。你們不能選它。”

　“我們也沒打算選它。”

　衛洵沒有再往前走，而是選擇了這根尖樁挨著的，一根對應亡靈君主的尖樁。魔鬼商人有模有樣選了旁邊那根。

　站在木樁前，們始磨洋工——當然，還是裝的有模有樣的。衛洵拿一張張紙人，黏在木樁上始吸收汙染。魔鬼商人沒那麽講究，直接用手抓住木樁，暗中把沾有藍『色』汙染的袖口貼在上面。

　觀察到木樁上的汙染正在被藍『色』汙染吞噬，魔鬼商人心中明白。果然在議深處濺『射』到的汙染純粹從程度遠超過木樁上的戰場汙染。

　這樣的話想要把身上的藍『色』汙染全都轉移到木樁上還得費點事，好在亡靈君主和大惡魔都對亡靈堡現狀憂心忡忡。為了將來能有機探索這邊真相們難得主動配合，只要魔鬼商人下令們就幫忙把汙染全都轉移到木樁上，助魔鬼商人活著回到旅社。

　天時利都有了，唯有狗不合。

　魔鬼商人做一副艱難吸收汙染的模樣，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牧羊犬。這條狗就守在們後面，當著它的面直接灌汙染肯定是不行的。

　該怎麽把這條狗引走呢？

　‘你說，有誰養這樣一群羊？’

　衛洵自言自語，經想好了該怎麽引走牧羊犬，便又始想羊群的事情。的話通過牽絲傳到魔鬼商人耳中，讓心也一定。

　小翠肯定有引走牧羊犬的辦法。

　魔鬼商人想到，這一路上表現得有點太平平無奇了，這根抱小翠大腿有麽兩樣呢？也始認真思索，想要給小翠幫助。思索中魔鬼商人帶入了主人的視角，如果是，那為麽養這一群羊？

　賣錢？交易？它們在某買方眼中價值連城？還是說它們對於主人來說好吃？

　魔鬼商人覺得可能『性』最低的是後者，可能『性』越低，有時候越接近正確答案。

　‘哦，養這群羊的或許是一位口味獨的主人’

　魔鬼商人用玩笑的口吻說到，的話讓衛洵眼睛一亮，有了靈感！

　魔鬼商人說的不錯，拋一切其因素，不看這羊髒汙的外表，要是隻把‘羊’當成食物的話，它們身上的戰場汙染其實挺純。亡靈君主區的羊身上的汙染比前面的羊更純粹。

　然而這汙染全被封在了它們體內，沒有泄『露』半點。就連蝴蝶碎片也不感興趣，蝴蝶碎片不想吃，所以衛洵一時間沒有往食物這方面想。

　目光從尖樁落到了羊的身上，呆在這越久，衛洵想打包回旅社的東西越多。到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信息也快收集齊了。

　“喂，不要偷懶，快繼續乾活。”

　這時候，一直盯著們監工的牧羊犬就顯得十分礙事了。

　‘旺財，翻江倒海’

　衛洵暗自命令安逸臥在牧羊犬腹內的旺財，讓它噴吐了大量高濃度汙染，不一牧羊犬臉就綠了，像鬧肚子似的轉了兩圈，最後實在忍不住，見這兩個人都乖乖在這清理汙染，它威懾一番後再忍不住，連忙跑到亡靈堡邊緣去解決題。

　牧羊犬走了，小翠果然有計劃！魔鬼商人眼睛一亮，立刻就想把汙染往木樁裡灌。這汙染一灌牧羊犬絕對知，魔鬼商人想了想還是先看了眼小翠，等待小翠的計劃。

　然後魔鬼商人正好就看到小翠拿了一張安雪鋒的海報，笑著跟飛吻了一下，然後把海報貼在了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