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 你們先退開。”
正巧遠方在沙暴狩獵的紅沙巨人們似乎和其他巨人起了什麽糾紛,衛洵讓追夢人過去幫忙,讓半命安頓保護陳誠旅隊眾人, 張星藏和安雪鋒則提防黑沙巨人以及銀月殺手那幾個棘手的西區人。隻留他自己呆在程天寶身邊。
追夢、安雪鋒和半命是知道丙一的, 以為他是要讓佟和歌出來幫忙治愈程天寶, 自是聽了他的安排,張星藏則是出自對老朋友的信任。
等他們都離開了, 感知不到這邊的情況了, 衛洵叫出佟和歌,細細檢查了下程天寶的身體。不過就是幾分鍾的功夫, 他身體潰爛的更嚴重了。那些外冒的黑色肉芽初看還有點像黑沙巨人的蛇, 但現在來看卻都膨脹起來, 就像一個個充滿了濃漿的黑色痘瘡。
那股腐爛發酵的氣味越來越重,程天寶的心跳卻越來越輕,他呼吸越發困難,面露痛苦之色, 佟和歌脫下他的上衣, 發現從手臂冒出的潰爛膿腫已經蔓延到了胸膛。那些被濃重撐起的皮膚腫的發亮, 沒有了任何彈性, 一按下去就像老人的皺皮一樣凹陷下去,一摁一個小坑。
‘他裡面都爛光了,活不了多久了。’
佟和歌按了幾下就皺起眉頭。
“能治嗎?”
“能。”
哪怕程天寶爛成這樣, 但以佟和歌的實力還是能治:“把腐爛的肉全都挖出去, 我用參片給他吊著命。能撐過去就能活,但是——”
程天寶身體起碼爛了一半多, 包括內髒, 骨骼, 肌肉,佟和歌低聲跟衛洵說他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不是毒或者正常腐爛,更像是被汙染或是某種稱號失控的效果。
‘像是稱號失控’
佟和歌拔下自己一片指甲,化作瑩潤如玉的參片,先塞到程天寶嘴裡讓他含著,然後仔細感受了一番。
‘過度汙染導致的身體精神崩潰,從而引起的稱號失控’
衛洵早知道稱號不是憑空生出的,它多少和旅客導遊自身有些聯系。不是什麽人都能激活某個稱號任務,又或者激活後能完成任務獲得稱號的。它更像是對人體潛力的開發,和自然神秘力量、神秘生物對人體的影響與改造。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同一個稱號在不同實力的人身上,或許展現出的實力不同。比如目前安雪鋒的‘探索者’稱號就比衛洵的‘探索者’實力更多,增幅更強。
同樣的,這也說明稱號不算絕對穩定。一旦人因為汙染侵襲,導致自身崩潰瘋狂,那稱號也會失控。他越強,稱號失控的後果越恐怖。這也是即使到了安雪鋒這等有頂尖實力的旅客,仍對汙染侵襲諱莫如深的原因。
‘奇怪,不像是北緯三十度的汙染……’
衛洵沉吟思索,而佟和歌自言自語,還在更詳細探查程天寶的情況。越看他越覺得棘手,程天寶這種程度的失控可以說他已經完蛋了,這甚至不像是紫色稱號或者深藍稱號的失控,而像是某個恐怖橙色稱號的失控。
很難治,扁鵲來了都得說‘治不了,等死吧,告辭’的那種。當然,佟和歌不是正經醫生,可以說他掌握的是‘生機’和‘生命力’,理論上講只要靈參管夠,太歲管夠,情況再糟糕的人都能被他吊回來。
但也只是吊命而已,不祛除程天寶身體裡的爛肉,不真正解決稱號失控的問題,程天寶的情況還會飛快惡化回去。而靈參太歲就相當於佟和歌的血肉,消耗太多他也會受重傷痛苦虛弱的。
不過佟和歌聽衛洵的,沒看安隊都把這事全權交給衛洵了嗎。說到底這只是場景重演而已,真正的程天寶早在戰場上失蹤了。
“你這塊參片能給他吊多長時間?”
“一刻鍾內,絕對不會死。”
佟和歌有信心。他拔的是小指的指甲,不大的一片,但十指連心,手指處化作的參片效果僅次於心臟。
“絕對不會死……”
他這句話像是給衛洵打了劑定心針,衛洵眉頭緩緩舒展,背對著安雪鋒一行人,他掏出了個繭子來。
“被吃空了也不會死對吧?啊,我說的是只是腐肉汙染被吸乾”
啊這……
‘洵兒啊,你從哪嘎達找來這玩意兒?’
佟和歌盯著衛洵手拳頭大的繭子,倒吸一口冷氣:‘我看著都覺得瘮得慌’
不怪佟和歌覺得瘮,只是蛆大繭子又變了樣子,看起來確實有點恐怖。不過說回到正事,佟和歌表示沒問題:‘我的參片護住他心臟了,如果它隻吸汙染腐肉的話,那確實沒問題。不過它能承受的了嗎?’
衛洵剛才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想的不是程天寶死不死,非親非故的,也不算自己人,衛洵是不可能讓佟和歌豁出命,只是救一個場景重演裡的程天寶的。要不是筍和蛆大繭子都在說香香,他恐怕直接就把這程天寶交給半命他們去救了。
但哪怕玉米筍和蛆大都表示想吃程天寶體內汙染,衛洵還要考慮食物的安全性。
衛洵很看重蛆大,雖然它變繭子後低調了很多,但衛洵心裡一直把它看的很重。人皮蛆蟲,和塵封土司王墓息息相關,蛆大第一次蛻皮時就蛻的皮就有人皮手套的形狀,戴上它以後衛洵甚至能抓住太陽汙染,可見它潛力非凡。
而且蛆大是一直跟在衛洵身邊的,當年的四蛆兄弟,蛆四被感染成了發鬼小紅,蛆二蛆三在土司王墓有了人形,但本質沒變。唯一一個蛆大一直跟著衛洵,可以說衛洵吃什麽它就吃什麽,吃過的東西甚至比玉米筍還廣泛。
當初湘西的時候蛆大喝過他的血,藏北回來後蛆大吞吃過魔氣,吃過提純魔蜂蜜,衛洵融合深淵節點的時候蛆大吃過深淵能量,到後來京郊奪得山神桃樹的時候,蛆大又吞吃過山神汙染,還吃過山神桃樹上的眼球。
就是這次蛆大結繭,繭子上凸起了眼球似的血色紋路。然後蛆大又一起吃過新鮮的傀儡師,繭子再次發生變異,長出了一圈菌絲似的,泛著熒光的,能自由活動的淡藍色繭絲。而在這裡吸收了一些汙染能量後,蛆大繭子上的眼紋更多了,乍一看像一張人臉,畸形醜陋,怪不得佟和歌覺得瘮得慌。
但衛洵一直很期待蛆大破繭後的形態,它會是人皮蛆蟲的進階態,還是會變異成其他的魔蟲?它能算作另一種形態的惡蟲師嗎?但無論如何,已經是高階魔蟲的蛆大進階後,絕對能成為天階的魔蟲。
天階的魔蟲啊,這可以說是衛洵的第一隻天階魔蟲!他期待極了,也慎重極了。
機會難得,短暫思考後衛洵找佟和歌要了片參片,塞到蛆大繭子裡,然後衛洵劃開程天寶潰爛最嚴重的手臂,把蛆大繭子塞了進去。
塞進去的瞬間衛洵就感受到蛆大傳來的強烈的喜悅、感激和濃濃期待的情緒,它從沒有這麽快樂高興過,但與此同時,蛆大還有一點點的忐忑不安與擔憂。
“放心,只要你蛻變成功,無論變成什麽樣,我都喜歡。”
衛洵違心道:“安心吧,我等你回來。”
等蛆大終於安心的,高高興興的堅定發誓一定會蛻變成功,一定會為主人戰鬥終生後,想了想,他又叫出玉米筍,把程天寶塞到了玉米筍的觸須假嘴。
要是蛆大破繭時溢散出什麽魔蟲氣息,或是深淵力量之類的,被旁人覺察到,那就不好了。
然後衛洵簡單把這事告訴了安雪鋒和半命,出乎他意料的是,半命竟然對他的手段表示了高度認可。
‘過去我記得程哥身體裡養了很多東西,當時我隻覺得這是他系列稱號馴養的魔物,是攻擊手段,現在想想,可能也是為了抑製自己的稱號’
程天寶的稱號強大卻邪惡,會將他變得比異化屠夫導遊都更不像人。隨後半命又悄悄和衛洵說,他剛琢磨出的,覺得程天寶的情況不太對,像是當年戰場上,程天寶全力施展稱號後,幾乎融化成為一灘爛泥的內裡。
聽了他的話,衛洵若有所思。
‘既然陳隊失蹤後還活著,說不定程天寶也活著’
既然那位陳誠能影響到場景重演裡的陳誠,那麽如果程天寶戰場失蹤後也活著,那或許他也能影響場景重演的程天寶。
‘哪有那麽多的好事呢,程哥他當年就已經……唉。’
半命卻不抱樂觀態度,十年前戰場上程哥情況就極度糟糕,稱號近乎失控,半命甚至覺得他在最後失蹤時可能失去理智,被汙染成了戰場上的怪物。
哪有可能再堅持十年,再堅持到現在啊。
* *
“隊長,這真的有用嗎?程天寶這家夥的身體快崩潰了啊!”
極遙遠的黑暗,唐雙急的團團轉,他把口信帶給季飛鴻後就立刻趕了回來,但情況卻不容樂觀。程天寶卻是陷入沉眠了,但他沉睡前沒有平複情緒,沒有清空繁雜思緒,而是帶著怒火,帶著被汙染洪流侵襲後的扭曲瘋狂入睡的。
夢境是孕育幻象最好的溫床,此時此刻程天寶已經完全沒有了人形,他化作一團翻湧的烏黑濃漿,裸露的血管脈絡被裹在濃漿,黑紅乾癟宛如乾枯的葉脈,任誰也說不出他是個人。
人和怪物的界限有時候很近,徹底畸變只在一念間,當外形完全畸變,比怪物更像怪物的時候,人的心靈又堅持多久呢。
唐雙還有人的骨架,陳誠還有人的信念和靈魂,但程天寶情況最糟糕,他幾乎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一切特征,只是還會說人話而已。但現在這灘烏黑濃漿發出低沉恐怖的回響聲,像是深海氣泡破碎的咕嚕聲,又像是古神的語言,完全不像人聲。
“唐雙快來。”
陳誠嚴肅道,緊緊盯著程天寶的情況,卻沒有將他喚醒。陳誠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雖然很微弱,不明顯,但有變化就是好的。天寶情況太糟糕了,他撐過了這次汙染洪流,但很難撐過下次。季飛鴻甚至說‘我覺得他現在已經是頭深淵怪物了’
‘趁著還有點理智,讓他自我了斷吧,還算能留點尊嚴’
他說的話不好聽,卻是事實。對季飛鴻,對他們這個十年的人來說,在還有理智的情況下,平靜的收斂汙染,以‘人’的身份死在同伴的武器下,這是最後的體面。
崩潰畸變成獵物,徹底失去作為人的一切特征,瘋狂殺向昔日的摯友,最後身為怪物死在同伴的武器下,臨死還會加重同伴們的汙染,這是最沒有尊嚴的死法。
陳誠送走過很多同伴了,如果沒有這次的夢,程天寶或許最終也會平靜被他殺死。他也很累了,想休息了,但陳誠不甘心。
“原諒我最後的任性。”
陳誠鄭重道:“唐雙,天寶,我們再一起拚一次。”
或許是最後一次了。
骷髏似有些觸動,他張了張嘴,最後骨片摩擦,發出沙啞難聽的笑:“隊長你怎麽說,咱們就怎麽做。”
“程天寶這可真臭。”
說著臭,但唐雙走入了那團烏黑泥漿,任由它包裹住了自己。哪怕近乎失控癲狂的泥漿不像往日平靜,開始侵蝕他的骨頭時,劇烈的痛苦都沒有讓他多說半句話,只是讓泥漿淌滿了自己的全身。而陳誠回到寒山劍內,唐雙拿起這把劍,嵌進了自己的胸骨。然後被泥漿完全吞沒。
陳誠是他們的魂,唐雙是他們的骨,程天寶是潰爛的血和肉,他們三個在一起,才是滿目瘡痍的人。
當初他們是這樣從戰場上撐下來的,也是這樣熬過了十年,磕磕絆絆走到現在,但這次融合後陳誠卻明白,程天寶該是真的撐不住了。
像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心巨石反而落地了。唐雙沉默,陳誠也沒有說話,他心甚至出奇的平靜,甚至還有點想微笑。
不知怎的,陳誠想到了小翠,想到了那一眼的感覺。他們玄學的人總是很信奉第一眼的演員,就像陳誠當年第一眼看到岑琴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會屬於他們玄學,他能帶領玄學去到更高的地方。
而他看到小翠,就覺得必須要把這個年輕人得到手!那種迫切的,興奮的,激動的心情,很久沒有過了。如果小翠是導遊,那就一定要邀請他成為玄學的駐隊導遊,如果他是旅客,那就必須要讓他成為玄學的旅客。
如果他被別的臭小子捷足先登了,那也要和他打好關系。岑琴畫一百張幸運符,都抵不過和小翠交好的運氣。那是大運,是能帶來改變,帶來生機的。
或許真的有生機,哪怕程天寶充滿汙染的,暴躁扭曲的咕嚕聲,陳誠都覺得他似乎能聽懂似的。
“壞了隊長,你說我是不是也要不行了?”
就在這時,陳誠聽到唐雙小聲嘟囔:“怪事,我怎麽覺得我能聽懂程天寶在說什麽呢。”
能聽懂怪物的語言,確實是被嚴重汙染近乎崩潰,即將墮落為它們的同類的征兆,但陳誠卻驟然僵住身體!不是錯覺,也不是汙染加重的墮落。
是程天寶在咕嚕怪聲斷斷續續,竟然說出了一兩個字,是人類的話語!陳誠屏息凝神,唐雙也不再說話,他們側耳傾聽,聽程天寶斷斷續續,混雜著怪物的語言,含糊道:
“咕嚕……咕……安……吧……”
“咕嚕嚕……我……回……”
安心吧,我等你回來。
不知聽了多久,陳誠總算把程天寶含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話語組成完整的一句話,‘安心吧,我等你回來’,程天寶是在說這個!而重複幾遍後,程天寶再也沒說過一個字,也完全對他們沒有了半點反應。
“天寶……這是他最後的話嗎。”
唐雙苦悶道,但陳誠卻立刻否認。
“不是!”
不是,不是程天寶的遺言!這句話不像是他對他們說的話,陳誠把這句話在心反覆咀嚼了無數遍,終於察覺出了怪異點。
這更像是某個人對程天寶說的話!而程天寶只是在複數而已!
是誰對他說的話?夢,程天寶現在正在做夢,難道說——
“哎隊長,程天寶的左臂是不是有點問題,我怎麽感覺不那麽疼了?像是他那裡的汙染減少了?”
唐雙也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他身為他們的‘骨架’,感知更敏銳:“我怎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咱們身體裡鑽呢?”
* *
衛洵沒想到程天寶竟然一瞬間釋放了那麽多的汙染能量!他提前把程天寶放到玉米筍假嘴裡算是放對了,就連佟和歌都估計錯誤,他那塊參片沒有撐過一刻鍾,甚至連十分鍾都沒有,不過三分鍾的功夫,它就變成了一團被汙染的腐朽爛泥!而程天寶的情況也在急速惡化。
但沒等衛洵叫安雪鋒和半命過來,形勢又發生了變化。蛆大繭子開始暴風吸入汙染能量,那種吞吃的猛勁甚至連玉米筍也歎為觀止。玉米筍向衛洵匯報它假嘴的情況,說是那個人被一堆線線纏住了。
‘那種痛痛的能量沒了!’
玉米筍心有余悸道,它長著大嘴準備暗搓搓舔舔,卻沒想到被暴虐汙染的能量‘喇’了一家夥,疼的嚶嚶嚶開始假哭,邊哭邊偷偷嘬那些能量。
它沒吃過這口呀!雖然疼,但說不定再吃吃就不疼了呢!
衛洵眉頭緊鎖,聽玉米筍的描述是蛆大繭絲伸長,把整個程天寶都包成了一個繭,它的繭絲穿透了程天寶身體每一處腐爛的皮肉,瘋狂吸收其的能量,與此同時蛆大還把一些繁雜的能量排了出去,像是一次提純,去蕪存菁。
當它差不多吃完程天寶左臂的腐肉後,蛆大像是終於吃撐了。它的繭子開始向程天寶胸膛移動,最後停留在他胸腔處。此時衛洵已經把安雪鋒和半命叫了過來,一同鑽到了玉米筍的假嘴近距離觀察。
‘程天寶的情況在轉好’
安雪鋒先確定了程天寶目前狀況,正如之前佟和歌預料的,程天寶整個左臂腐肉都被吃完,而他身體裡其他腐敗部位的能量也全被繭子吸收乾淨。
但不知怎的,像是還有源源不斷的腐敗能量傳輸過來,所以程天寶的情況看起來才越來越差。
安雪鋒稍微感應了一下,認為腐敗能量不是失控灌輸,而是受到控制的,有意的傾倒,對面連接的那人該是已經清醒沒有性命之憂了。他就直接拿了半命的遠古綠洲信物,吐出一口鳳火包裹住了信物,不一會腐敗能量就不再傳遞過來了。
早在陳誠控制半命道人劍攻擊衛洵的時候,安雪鋒就想過,怎麽控制這場景重演裡的人。哪怕老玄學的人都是他尊敬的前輩,但安雪鋒也沒落下警惕心。萬一他們戰場失蹤後被嚴重汙染失控了怎麽辦?
能與那邊產生聯系,半命道人、場景重演的人物、衛洵的遠古綠洲蝴蝶碎片、遠古綠洲的信物這幾樣物品缺一不可,最簡單的就是安雪鋒直接隔離了信物,自然也能強行切斷那邊的聯系。
聯系一斷,程天寶的情況頓時肉眼可見的好轉起來,他甚至眼皮顫了顫,像是隨時要睜開眼一樣。
然而蛆大還沒有破繭。
‘它不能破繭’
衛洵對安雪鋒低語道,他感到蛆大已經積蓄好能量,準備破繭了,但不知怎的它卻停了下來,像是遇到了某種阻礙。
‘繭子沒破開’
安雪鋒動用了大德魯伊的稱號,仔細感受。
‘太厚了’
正常蛆大破繭就行,但它外面還有層程天寶構成的‘人繭’。衛洵了然,他拔出狂徒之刀,按住程天寶的胸口,在蛆大繭子所在的位置上方劃開了一道缺口。
幽藍色的繭絲們立刻湧了出來,就像盛開的海葵。但繭絲很快化作點點瑰麗藍光,凝聚在了央。半命道人和安雪鋒屏息凝神,就連他們見到天階魔蟲破繭的機會也不多。衛洵手插進程天寶的胸口,小心捧出了什麽東西。
“瑪瑞亞蝴蝶??”
突然間,半命道人震驚低吼道,但話語出口的瞬間他就自我駁回。
“不對,顏色不對!”
不怪半命道人錯看,衛洵手的蝴蝶幾乎和旅社app上繪製的蝴蝶長的一模一樣!鱗翅上瑰麗如星河的藍紫色閃粉,長長飄逸的尾端。唯一不同的是,瑪瑞亞蝴蝶有漆黑的翅緣,鱗翅上的紋路也是黑色的。
但這隻蝴蝶翅緣和鱗翅上的紋路卻如雪一般純白,整個蝴蝶看起來好像在發光。
“它長的像你。”
佟和歌忍不住道。
雪白翅緣好似雪色的頭髮,藍紫相間的鱗翅像是眼睛,白色的紋路像是蒼白的皮膚。這蝴蝶跟衛洵長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