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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藏北探秘(26)
衛洵:“我喜歡男的。”

 小翠懵了, 主人這句話在她聽來自動變成了‘我喜歡雄性’

 可,可她這輩子也變不了雄蟲呀。

 這要怎麽才能討得主人更多的喜愛?

 小翠陷入沉思,沒了聲音, 衛洵也沒在意, 他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支線景點上。之前兩個支線景點的觸發都與鷹笛傳人脫不了關系, 但眼下鷹笛傳人不在,支線景點仍舊更新了。

 【我陪嫁之地啊, 是穹窿銀堡寨

 他人均謂地域寬廣

 從外觀看是險峻山崖

 從裡看是黃金寶石

 在我面前展現】

 這是松讚乾布的妹妹, 嫁給最後一位象雄王作為王妃的女子留下的語句。

 【傳說吐蕃吞並象雄王國後,搜遍了穹隆銀城上下也沒有找到傳說象雄王的寶庫。據說那裡藏有一座由世界最大的天然水晶石雕琢而成的九層卍字塔】

 【第一層放滿了瑪瑙, 第二層放滿了珍珠, 第三層裝滿了象牙, 第四層盛滿了黃金與紅玉髓……那大鵬金翅鳥角的王冠安置於塔頂之上,由苯教最虔誠的信徒守護。它擁有強大的能量,能庇佑象雄王國百歲千年】

 【您已激活支線景點:九層水晶塔,支線景點總進程40%】

 “能庇佑象雄王國千年?”

 衛洵‘嘖’了聲:“但象雄王國早就覆滅了。”

 是水晶塔的庇佑不頂事, 還是被其他因素干擾了?畢竟九層卍字塔讓衛洵一下就想到了古辛人皮地圖上, 賽康神殿下, 以九個卍字為標志的小魏摩隆仁。

 如果九層卍字水晶塔真在小魏摩隆仁, 那它的作用很可能不是庇佑象雄王國,而是鎮邪。

 畢竟惡魔附身的人皮也被鎮壓在小魏摩隆仁裡。

 “我還以為下個景點會是小魏摩隆仁。”

 畢竟已經探到了龍神水道,已經算是賽康神殿地下, 湖對岸的建築物群很可能就是小魏摩隆仁了。

 “沒想到會是水晶塔啊。”

 衛洵心有數, 支線景點到現在,旅社半點都沒提過惡魔附身的人皮這種事。都到魏摩隆仁前邊了, 結果支線景點竟是‘見到水晶塔就算成功’這種, 顯然是讓衛洵不必接觸到更神秘危險的事物。

 對旅客而言, 到這裡就算成功,畢竟旅程難度就在這裡。

 但衛洵可就不樂意了!

 來都來了,能不見見惡魔長啥樣就走嗎?

 那指定不行啊。

 “有點餓了。”

 衛洵慢悠悠道,竟然就乾脆往石階上一坐,從背包裡拿出盒紅燒牛肉罐頭並幾塊壓縮餅乾,一瓶水,一個橘子,一副要就地野餐的架勢。

 明明前面便是地下湖,就是傳說盛有無數寶藏的小小魏摩隆仁,他卻不肯往前再繼續走了。偏偏這時候衛洵倒是開了個小手電筒,把身前這堆食物給照亮了。按他的話說,就是沒點光,烏漆嘛黑吃的不香。

 這套操作看的直播間裡觀眾們都懵了。

 【不是,他是不是男人啊,這也能忍得住??】

 【正常人下遺跡會帶這麽多吃的嗎,衛洵之前是不是隻說簡單探探?這就是簡單探探嗎,好家夥他都能在遺跡裡過年了!】

 【寶藏:大爺來玩啊!】

 【大爺:不,飯比你更香】

 【寶藏淚目了!】

 【要命,凌晨三四點我看這直播竟然餓了……】

 【我也……】

 【一直黑就一直黑啊,現在開什麽手電筒啊,是不是玩不起!】

 【衛洵喜歡男的】

 【……】

 直播間彈幕忽然飄過句【衛洵喜歡男的】,原本正常討論的彈幕們微妙沉默了。

 衛洵在離開蟲巢後,路上就時不時來一句自言自語,一是他在給自己‘定位’,畢竟等旅程結束,買vlog觀看反思總結的時候,就算這旅程是衛洵親自走過的,面對幾個小時的寂靜無聲的黑暗,他也無法確認‘在這片黑暗的時候,我在幹什麽’。

 而他時不時來一句:“壁畫好看”,“九層水晶塔”,“人皮”之類的,就像個定位,衛洵到時候就能輕易回想起自己當時是在“甬道”還是在“魏摩隆仁門口”。

 當然,衛洵不否認自己有點惡劣壞心眼,閑得無聊就想隔空逗觀眾玩。他現在也確認了,之前獲得‘魔蟲支配者’稱號時,旅社就稱號問題提醒過他。

 涉及到稱號相關,旅社會阻止外界觀眾用特異手段探查。再加上衛洵本身處在絕對黑暗環境,外面觀眾們憑肉眼是無法看到裡面發生什麽事的,所以衛洵越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只不過當時旅社提醒他,主要是衛洵目前佩戴的稱號滿了。

 【您已配備綠色稱號‘旅客’;深藍色稱號‘魔蟲支配者’;藍色稱號‘野性心靈’;綠色稱號‘考古專家’;綠色稱號‘劇毒抗性’,稱號欄已滿!】

 最多只能佩戴五個稱號,衛洵是卸下了‘強怨念抗性’這個稱號,才把‘魔蟲支配者’裝上的。他倒是發現了兼職旅客與導遊身份的好處,這五個稱號欄,是‘白銀階’導遊可配備的,正常新手旅客最多只能配備兩個稱號。

 五個也不夠用啊。

 想到了接下來的旅程,衛洵用‘強怨念抗性’換掉了‘劇毒抗性’,有蟲群和蟲母在,劇毒對衛洵來說不算最大威脅,怨念類的危險更防不勝防。

 衛洵心裡感歎,表面上他非常過分的凌晨三四點在遺跡裡吃飯,實際上衛洵暗放出狐崽去湖對岸探查。一盒牛肉罐頭還沒吃完,狐崽已經大致探完了,果然不出衛洵所料,它探到湖對岸那些建築全是斷壁殘垣,碎石堵住了通往更深處的路。

 它倒是找到了處偏殿,牆上全是壁畫,最顯眼便是畫上的一座九重卍字水晶塔。這壁畫是半雕半畫,塔上鑲嵌了夜明珠、瑪瑙與象牙等稀有珍寶,又有純金裝飾,貴不可言。

 但這發現卻更讓衛洵憂鬱。

 得,支線景點的九層水晶塔也不是說的真塔,很可能說的是壁畫。難度沒有解封,魏摩隆仁不是他能探查的地方。

 帶丁狗下來果然還是有點用的。

 衛洵命狐崽返回,自己又開了盒紅燒肉罐頭細品,暗召喚丁狗。

 還是得解封難度,才能更深度探索了。衛洵也好奇,這種難度會以什麽方式解封?難道還會再來場地震,把碎石震開,震出一條通往魏摩隆仁遺跡的路來?還是會有無數乾屍暴動,硬鑽出個入口?

 衛洵真的很期待。

 ‘主人,您喜歡小翠這樣嗎?’

 衛洵正有一搭沒一搭吃著紅燒肉罐頭,忽然就聽小翠期期艾艾道。只不過她聲音有所變化,原來是清純蘿莉音,現在竟然向著性轉變了。

 衛洵哢的關了手電筒,然後回頭一看。

 就見坐在自己肩膀上的森林精靈小蘿莉,綠色的長卷發變成了短發,翅尖嫩綠也變成了更清冷的藍綠。花苞似的蓬蓬裙變成了短袖上衣和南瓜短褲。她/他歪頭,衝衛洵露出個甜甜的笑容,精靈般的尖耳微微顫了顫,十足可愛。

 不就是精神態的外貌嗎!

 小翠想通了,雖然她本身無法改變,但精神態的外貌還不是花點能量就可以變得嗎。主人說喜歡男人,那她就來變男人給主人看好了。

 只有主人喜愛她,信任她,給她更多能量,她才能最快孕育出更多的卵,擴大蟲群,壯大自己的實力。尤其是小翠隱約感知到,那地下湖的對面有她渴求的,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東西。

 得到,一定要得到。小翠的本能叫囂催促,所以她無比賣力討好主人,就是希冀著主人能出手,得到那樣東西後能賞賜給她。

 誰能不喜歡漂亮的精靈小正太呢!

 尤其是小翠耍了小心機,幻化出的這張臉與衛洵有幾分相似,卻更年幼可愛。活脫脫是精靈化的小號洵洵。

 幼崽,尤其是面容相似,有‘血緣關系’的幼崽,總能獲得人類的憐惜與寵愛的。這是所有種族的天性!

 但衛洵隻隨意掃了小翠一眼,又暗示般看了眼湖對岸的黑石雕像,然後道:

 “不,我更喜歡人外。”

 小翠:???

 綠發小正太此刻陰鬱的表情跟生吃了丁狗一樣。

 直播間外的觀眾們表情也微妙的很,而且是那種無法言喻的,無法表達的表情。連彈幕也是沉默了一瞬,那因為衛洵大半夜吃飯,餓的也點了份面條的觀眾直接驚得直接掀翻了面碗。

 “嘿,我回來了!”

 歸途旅隊觀影廳,一人忽然推門而入。她扎著高高的馬尾,活力四射,五官深邃,眼珠發綠,像是混血兒,好看極了,但她頭頂卻是一對雪白相間的狼耳。

 “想不到吧,我提前回來了!”

 少女聲音有點煙嗓般的沙啞,她咧嘴笑時犬齒尖尖,泛著寒光。短褲下大腿處還算正常,從膝蓋往下卻是如傳說的狼人一般,是長了雪白長毛的獸肢與獸爪。

 “聽說小樂你那個三水老師要來咱們旅隊了,這可是大好事啊!”

 狼人少女大步走了進來,忽然她鼻尖一縱,如狼般竄到茅小樂和汪玉樹面前,電光火石般奪走了他們手裡的炸雞桶和奧爾良烤翅,力量大到狼爪抓破了特製加固的沙發。隨後她落到另一處矮人沙發上,叼著炸雞桶,灰白狼尾巴躁動般搖擺,眼神挑釁,喉嚨發出嗚嗚低吼。

 但茅小樂和汪玉樹卻仍靈魂出竅般癱坐在沙發上,盯著直播屏幕,像兩個生機斷絕的枯萎老樹人,沒有半點活力。

 “你們倆怎麽回事?”

 狼人少女不滿嘀咕,豪爽把炸雞嘩啦啦倒進自己嘴裡,連骨頭都不用吐的哢哢大嚼,臉頰像倉鼠般鼓起:“別哭喪著臉,怎麽感覺跟死了隊長似的。”

 “橙姐,你可別再亂說了。”

 茅小樂有氣無力道,他目光從直播屏轉到了狼人少女的身上,眼珠都不帶轉動一下,盯著她的狼腿狼爪看,看的鹿書橙感覺怪滲人的,狼耳警惕般豎起,狐疑道:

 “怎麽了,你那個三水終於要來了,你怎麽不高興?”

 “還是說你怕他不來?他確實是超棒的新人旅客,其他旅客肯定也會招攬他——但放心,咱們還是挺有核心競爭力的!”

 鹿書橙爽快道,她目光轉向直播屏,看到衛洵在直播吃罐頭,幽綠眼珠發亮:

 “這個牌子的罐頭我吃過,味道還不錯,就是不如我自己鹵的好吃啦,嘶,想想那味道,可真是絕了。在遺跡裡野餐,不愧是和你認識五年的三水老師,這脾性就是跟咱們合!”

 猩紅舌尖舔過森白牙齒,鹿書橙眯起眼睛,捂著肚子歎息道:“霍華德那個傻逼把大家補給都給掉大西洋裡了,餓的我成天啃冰吃,冷的毛都白了,捉了幾條魚也不夠填肚子的……要命,我又餓了。冰箱裡還有新鮮牛肉嗎?”

 “算了,我去買吧。多買點好東西,到時候等三水來了我給他露一手,整上一大桌,保證他高高興興來咱們隊裡面,抓住男人就得抓住他的胃啊!”

 鹿書橙一拍手,直接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風風火火就要往外走。

 茅小樂吞吞吐吐道:“橙姐,那啥,有件事拜托你……”

 “幹啥?”

 鹿書橙警惕扭頭,沒好氣道:“我會把牛肉煮熟再吃的,不會再吃生肉的!”

 雖然是這樣說,但談起生肉時她忍不住吸了下口水,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頭野獸了:“呼……最多,最多隻吃一點點,真的一點點。”

 “那個,我,你說……”

 茅小樂還在猶猶豫豫,聽得鹿書橙不耐煩抓起耳朵,一句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還沒出口,就見汪玉樹用胳膊肘撞了下茅小樂,笑嘻嘻道:

 “小樂這不是想等旅程結束那會,去藏北羌塘那去接三水嗎。畢竟你也知道,到時候肯定有挺多小屠夫想搞事,其他旅隊的人應該也都會派人去。”

 “但他這不是剛惹了隊長嘛,隊長在他就不太敢一個人去,正巧你也提前回來了,就想約你一起去。小樂這不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說嘛。”

 “原來是這回事啊。”

 鹿書橙無所謂揮了揮手,笑著一口答應下來,興致勃勃:“好啊,我也想看看三水呢。按小樂說的他應該是個智慧病弱大美人吧,咱們旅隊好就沒見正常人了,怎麽著也得先看一眼!”

 “沒問題,等我買肉回來啊,這一路太趕都沒工夫,一會咱們一起看直播!”

 鹿書橙滿腦子想的都是乾飯,沒注意到她說起‘病弱大美人’‘正常人’時,茅小樂和汪玉樹眼角都抽了抽。

 “我才沒有惹到隊長。”

 等她走了,茅小樂不滿道:“惹到隊長的人是你吧,隊長可對我最近的表現很滿意的。”

 “怎麽,你難道不是想拜托橙姐和你一起去接衛洵嗎?”

 汪玉樹摩挲下巴,笑的意味深長:“衛洵喜歡人外哦。橙姐往他面前一站他肯定喜歡吧。不然你拿什麽跟飛鴻旅隊的狐狸精,天罡旅隊的青蛇去比?你信不信到時候他們去等衛洵的肯定會是這幾人?”

 “衛老師這是瞎說的,隨口說的,能當真嗎?當真的肯定是傻子。”

 茅小樂嘴硬:“而且我和老師之間的情誼,哪是那些狐狐狗狗蛇蛇能比的?我們之間的純粹感情不應該加入這些東西!”

 “好吧好吧,你說得對。”

 汪玉樹沉吟,自言自語:“其實我覺得隊長更不錯。你說到時候隊長乾脆別大變活人了,就雪豹著把衛洵叼到咱們隊裡來怎麽樣?”

 “嗤!”

 茅小樂發出一聲冷笑,一邊說著‘汪玉樹你這人真沒救了,等隊長回來肯定把你揍成豬頭’,一邊心裡還真有點忐忑。

 ‘衛老師是在和他的貂精說話嗎?’

 茅小樂當然看出衛洵這兩句話說的突兀,不像是純粹的自言自語,倒更像是和他人對話。而另一方沒有聲音,有可能是因為它‘不會’說話,是在與衛洵心靈溝通。

 衛洵身邊就那個所謂的‘貂精’最為符合。

 但正常聊天又怎麽會談起這種話題呢!

 “肯定是那勞什子貂精把衛老師給帶壞了,貂精……”

 茅小樂咬牙切齒,在他心裡貂精的禍水程度已經和狐狸精不差了,這種精怪就是最愛吸食陽氣,肯定是跟衛老師說起什麽奇奇怪怪的話題了!

 “還是變雪豹吧。”

 茅小樂鏗鏘有力:“雪豹比貂精強。”

 不僅是實力強,那方面也很保守,自然界的雄性雪豹就是種尋找配偶十分艱難的生物,而他們安隊長自從變了雪豹,這幾年下來更是完全都沒有那種方面的需求。

 雪豹才是最強的!

 ‘嗚嗚汪汪,想要雪豹’

 這邊狐崽也在跟衛洵撒嬌,從下遺跡到現在五個小時過去,外邊天都該亮了。衛洵一直保持狐仙附體的狀態,對陽氣消耗也比較大。

 衛洵更是只在第一天吸了點豹血以外,就再沒有任何陽氣進項了!這讓未雨綢繆的狐崽提前就開始憂心忡忡。

 ‘不是還能撐兩天嗎’

 衛洵把最後一塊紅燒肉喂給狐崽,然後把垃圾都收好裝背包裡。

 ‘差不多一兩天也就能回去了。’

 衛洵估算著時間,他們在象雄遺跡會待三天,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七點的時候。他最多也就只會再在遺跡裡待兩天,這麽看來陽氣和食水都還充足。

 丁狗已經被他叫來,小心沿著狐崽曾走過的路往前探索,來解封難度。剩下的就是等待。閉上眼,衛洵有小翠和狐崽守衛,他抓緊時間休息,陷入淺眠。

 直到一聲悶雷般的震響將衛洵從睡夢驚醒。

 衛洵倏然睜眼,眸精光璀璨,沒有半點倦意。他拎起背包往旁邊的一跳,恰好避開了頭頂墜落的碎石。整個遺跡都在震動,腳下的大地,旁邊的岩壁,暗河水泛起渾濁的浪潮,更洶湧席卷而來,拍打在岸邊。

 窸窸窣窣,蟲群躁動不安,即便有異化後的蟲母坐鎮掌控,面對大自然的恐怖威力,蟲群仍感到本能畏懼驚慌。就連仍在魔蟲之球內的螳螂三兄弟和小金都惶恐不安。

 地震了!

 “地震了!”

 一大早多多就開始汪汪大叫,吵醒了所有人。很快大地開始震動,窮宗山上旅隊眾人齊聚在四周較為空曠的營地處,焦急等待,翹首以盼。見從象雄遺跡那邊匆匆趕來的人影,殷白桃眼睛一亮,但一看人數,她焦急起來:

 “怎麽只有你們兩人?衛學長呢?!”

 “衛隊還在遺跡下邊!”

 翡樂至不住往身後看,心急如焚。

 “現在不能去,遺跡那邊也塌了不少,他娘的,真是地震!

 季鴻彩呸的吐出碎石土沫,他渾身都是土,狼狽不已,驚魂未定。從衛洵獨身下遺跡後,旅隊眾人就自發分好隊,保證無論何時都有兩人在象雄遺跡守著,準備隨時支援衛洵。

 結果竟然倒霉催的發生了地震!

 現在衛洵還在地下探尋遺跡啊,這地震怎麽會來的這麽寸!

 “大家不要慌,震感不是很強,應該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江宏光冷靜的語氣壓住了眾人的焦躁:“旅社沒有提示,衛隊肯定沒事。等震動結束我,鴻彩和秦欣榮會再去遺跡尋找衛隊。”

 現在導遊胸針等物由江宏光暫時保管,如果旅隊隊長死亡,在暫無導遊的情況下,旅社肯定會選出新的隊長。

 這也是旅隊眾人唯一的慰藉了,旅社沒有反應,也就是說衛洵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我跟你一起去。”

 徐陽毫不猶豫道:“我能探到地下十米的景物……說不定能找到衛哥。”

 “徐陽,余震也是非常危險的。”

 江宏光理智道:“我們不像衛隊那麽強大,無法在危險保護好你。”

 即便如此,徐陽也是堅持。江宏光看他臉色泛白,明明同樣害怕,卻為了衛洵甘願冒險。江宏光心不由得歎氣,目光落到徐陽牽著的多多身上,忽的一凝,對翡樂至和季鴻彩急道:

 “雪豹呢,你們有沒有看到那頭跟著衛隊的雪豹?”

 “沒有,地震來之前它就消失不見了。”

 季鴻彩搖頭:“我還以為它是外出捕獵,誰知道……”

 野生動物的感知比人類更敏銳,常年生活在高原的雪豹肯定更早覺察到地震的到來,就像多多狂吠把大家叫醒一般。

 “它應該是躲起來了,在這高原雪豹生存能力比人強。”

 “嗯,你說的對。”

 江宏光點頭,他剛才竟然在想這雪豹感知到危險將要到來會不會去找衛洵?如果他們能跟著它,是不是能發現衛洵的蹤跡?

 他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不可能的,雪豹只是野生動物而已。且不說它不會像犬類那般忠誠,衛洵也不是他的主人。光說在地震下沒有野生動物會違抗生存本能,置自身於險境的。

 衛洵可千萬要沒事啊。

 大地震動仍舊未止,所有旅客們下意識望向象雄遺跡的方向,目光皆是擔憂。

 衛洵可千萬別出事啊!

 ‘主人救我,主人救我啊!’

 丁狗惶恐害怕到極致的顫聲在衛洵腦海響起,此刻衛洵已離開危險狹窄,不斷有碎石墜落的石階口,到了更開闊的地下湖邊。

 身後能聽到噗通噗通重物墜水的聲音,是那些千年來仍掛在岩壁的黑石鎖鏈!震動讓它們終於脫落,掉進了湍急的暗河水。森然冷意從身後襲來,仿若恐怖之物蘇醒,衛洵回頭一看,無邊黑暗似是隱藏著數不勝數的猩紅眼瞳,惡意森森。

 轟隆!

 似有一聲悶響從前方大地深處響起,更劇烈的震動襲來,天搖地晃,仿佛整個地下遺跡都要在劇震崩塌毀滅。轟隆巨響震耳欲聾,只見岩壁開裂,巨石墜落,通往暗河的石階通道竟全被掩埋堵塞。

 雖然擋住了那些猩紅眼瞳的注視,卻同樣擋住了通道,想要原路返回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衛洵絲毫不急,他敏捷躲過如疾風驟雨般墜落的碎石,一直走到湖邊。原本澄澈的湖水變得渾濁起來,看起來竟如黑湖一般,衛洵沿著地下湖邊繞行,遇到塌陷無路的地方就拋出蛛絲登山繩蕩過缺口,很快他就到了湖對岸。

 丁狗淒慘哀嚎聲正從湖側傳來,正是狐崽探過的那間壁畫上有九重卍字水晶塔的偏殿。只不過地震下偏殿的入口被石塊堵住。但通往更前方遺跡的,被堵塞的前路,卻被震開了一道缺口。

 這算是簡單模式關閉,開啟困難模式嗎?

 究竟是旅社能控制地震,從而改變行程難度。還是丁狗身為旅社導遊,身上有某種能量波,進入遺跡後引起了某些共鳴,導致了地震?

 衛洵心裡想著,動作卻不含糊,他讓狐崽暫且控制身體,自己意識沉落,掌控了丁狗的身體。將身體控制權交付旁人是極度危險的事,丁一也不願,但此時的危機讓他無暇多想,只能相信衛洵。

 如果說之前面對蟲群它慘叫求饒,有韜光養晦,藏拙的意思在。但這次丁一是真落到最棘手的險境。衛洵剛掌控住丁一的身體就感到殺意從三個方向襲來,而他遍體鱗傷,背後是亂石岩壁,無路可退,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但下一瞬,瘦弱魔犬的四肢卻陡然燃起了黑色火焰。不像正常劣等魔犬的骨白色火焰,這黑色火焰簡直與它身上的雜毛融為一體,除非細看否則完全意識不到,但黑火燃起後它卻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包圍圈逃離,速度比曾經快了數倍。

 好暢快。

 衛洵無聲喟歎,魔犬的身體讓他回味起異化時的痛快,那種被‘旅客’身份隱蔽,狂躁的,嗜血的殺意,肆無忌憚揮霍的力量統統在此刻釋放開來,讓他神經因快·感而戰栗。

 側殿各種壁畫雕塑全被地震摧毀,那些昂貴的珠寶挺過千年,卻在地震毀於一旦。幾顆夜明珠滾落在地,幽微的光隱隱映照出魔犬的影子。

 巴掌大的瘦弱魔犬,身後卻是高大恐怖的,如惡魔般的黑影。那黑影彌漫出的恐怖氣息讓魔犬都痛苦嗚咽,渾身顫抖,它無法承受高階惡魔的降臨,哪怕對方是它的主人。神秘強大的力量代表著扭曲與汙染,不用兩分鍾魔犬就會渾身潰爛而亡,成為無知無覺,隻懂廝殺破壞的魔影。

 但實際上,戰鬥在兩分鍾內就結束了。圍殺丁狗的是三具乾屍,它們身軀堅硬如鐵,卻無法抵擋那腐蝕一切的黑火。它們指爪鋒利,卻無法撕碎暗影。它們渾身長滿了惡鬼之蟲般的黑毛,觸之就會染上屍毒,但丁狗極快的速度卻讓它們無法近身。

 衛洵附身丁狗,殺死它們並沒有廢太大功夫。他感到自己更強了,尤其是異化後,甚至比在醉美湘西時都要更強幾分,那些暴虐不遜的力量,他用起來更加了如指掌了。

 這就是征服蟲群帶來的收益嗎?

 怪不得小金說侵略,掌控,是惡魔的本性,因為征服能帶給惡魔更強大的力量,更強的掌控力。

 殺了三具乾屍後,衛洵的意識從癱軟如泥,差點就要被汙染到失去自我的丁狗身上抽離,命令它離開這裡,返回地面。

 接下來局勢緊張,衛洵沒空再去管它。

 意識回歸,衛洵睜開眼,毫無防備的,他差點被璀璨的金光閃瞎。

 好,好明亮的寶光!

 傳說大鵬金翅鳥擁有鐵般鋒銳的喙爪,額頂有無暇閃光的寶珠,翹著金剛鑽石的角。它的鳥角是鑽石,大鵬金翅鳥角的王冠自然是鑲嵌有無數鑽石,象牙,紅玉髓與水晶珍珠,無比華貴,寶光璀璨的冠冕。

 而現在這冠冕就在衛洵面前,似是地震震裂了岩壁,露出一尊寶相端莊的佛像來。佛像四周撒滿了金銀葉片,珍珠水晶,無數珍寶近在面前,而大鵬金翅鳥角的王冠,正位於佛像的手上。

 任何人見到如此多華貴的珍寶,恐怕都會心神沉迷,引動心貪欲,不顧一切想要將其據為己有。

 衛洵卻露出個有些微妙的笑。

 他剛從激戰回神,沸騰洶湧的戰意還未退卻,對金銀珠寶完全沒有興致。沒有貪欲,自然能輕易發現,眼前的一切其實是幻象。

 隨身攜帶的古辛人皮唐卡發燙,冰冷的,厚重的東西緊貼在衛洵背後,像是一張復活的人皮,要將他完全包裹。衛洵感到有冰冷悚然的觸感從他的腰側,繼續向前,要伸向裝有古辛人皮唐卡的內兜。

 始作俑者認為衛洵仍沉浸在幻象,殊不知他從來沒有被幻象影響,之前的失神不過是操控丁狗戰鬥。

 認知的偏差,讓局面頃刻間調轉。

 “你終於來了。”

 衛洵輕歎,瞳孔閃爍著奇異的笑意,他看似伸手要去拿幻象的大鵬金翅鳥角王冠,但手卻輕飄飄的,按住那探向他胸口的冰涼人皮。

 霎時間他的手已經變為點綴著翡翠甲片的漆黑蟲化利爪,鋒利的指甲刺破手套,深深刺入對方厚韌的皮囊。

 撕拉——

 如同將整張皮扯下,撕裂聲格外清晰,衛洵竟從自己背上揭下了張灰白人皮!衛洵衝鋒衣的背面,乃至羊絨衫和更裡面的衣服盡數破損,點點猩紅滴落,好像他撕下的是自己背上的皮一般。

 活剝人皮本該是痛徹心扉,無人能忍受此種舉動,但衛洵眼睫垂落,眸唯有遺憾。

 “可惜……”

 這皮囊如活了般在他手掙扎,蠕動,皮上不似人類的黑毛如有生命般吸附他的指尖,手臂,一旦黏上來極難脫離。但衛洵卻面不改色撕下它數遍,鋒利指甲一點點將這張皮撕成碎末,最後衛洵取出古辛的人皮唐卡,往上一覆。

 那具有頑強生命力的,仍在蠕動的破碎人皮瞬時變得焦黑如炭,碎如粉末,再無半點動靜。衛洵雙眼微闔,其實他早可以拿出古辛人皮唐卡來克制這灰白人皮,但不將它親手撕碎,衛洵難以抒發心湧動的暴虐戰意。

 “可惜——”

 衛洵一松手,人皮碎屑飄落如塵,他面前寶光璀璨的佛像與大鵬金翅鳥角的王冠幻象消失,後背鮮血淋漓的傷口也消失不見,唯有衝鋒衣確實有些破損。

 一切只是幻象而已,按科學角度來講,可能是遺跡深處特殊的輻射環境,孕育出了某種怪異的寄生生物。它們群居,聚集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灰白人皮,會散發出讓人產生幻覺的氣體。那些黑毛就是寄生生物的觸須,它們捕獵的方式就是誘騙獵物,將它包裹,用觸須把它的血肉吞吃吸食殆盡。

 衛洵輕而易舉就能編出很多‘正常的’理由,所以他說可惜。

 不是惡魔附體的人皮,真正的靈異還隱藏在小魏摩隆仁。

 可惜。

 “看來只能去裡面找你了。”

 衛洵走向破碎遺跡後,那道因地震震裂的,能供一人通過的裂縫。他眼珠微微泛紅,行走在余震仍在的大地上。

 如果場外那些資深旅客,資深導遊們能看到衛洵此刻的狀態,一定能發覺他身上的異樣。但可惜他們只能聽到聲音,無法從黑暗的直播屏窺見更多。

 無論是小翠還是狐崽都在此刻噤聲,不敢打擾此刻衛洵。

 是附身在丁狗,放出了心底壓抑惡魔的緣故,還是魔蟲支配者稱號的影響,亦或是難度解封,旅社不會看到‘新人旅客’送死,給了他些便利。

 又或者是,同為惡魔間的吸引。

 讓衛洵越發激動興奮起來,但他越是激動,面上越是平靜,嘴角甚至還有一分微笑。

 他有點餓了。

 衛洵已不在意一直在增長的,寶藏獵人系列稱號的任務進度。他微笑著走進裂縫,帶著好奇與渴望的,以及貪婪的喟歎聲,隱藏在沉默裡。

 ‘你……好吃嗎?’

 【您發現了賽康神殿下的小魏摩隆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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