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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醉美湘西(46)
【名稱:蘊含阿龍殘魂的雕像(飛狐版)】

 【品質:場景(只能在本次旅程使用, 無法帶出旅程)】

 【作用:阿龍殘魂與飛狐之間的聯系節點】

 【備注:阿龍去世後,切壁村村長不忍獨子死亡,用秘術將他的部分殘魂通過雕像保存, 轉移到了飛狐身上】

 【名稱:切壁村村長的日記(1/2)】

 【品質:場景(只能在本次旅程使用, 無法帶出旅程)】

 【作用:獲取一些信息】

 【備注:切壁村村長的日記, 記錄了幾件大事】

 和萍萍的日記分了三份一樣,切壁村村長這日記也分了兩份, 衛洵得到的只是一半。衛洵簡單翻了翻, 發現它上面記載的是一種奇異的雕刻秘法。

 【移魂雕刻術(殘方)】

 【選取百歲樹齡,陰年陰地陰穴生的老槐樹, 選取黑色樹芯, 以屍膏、屍油、腐李皮、香料、【殘缺】, 浸泡,再以陰火炙烤,雕刻時從正劈開,加入移魂者毛發, 指甲, 皮屑, 【殘缺】, 再以屍膏黏合。雕刻為容器外形,供奉在香灰七天七夜,移魂雕像完成】

 【移魂成功後三百十五天內, 移魂雕像以移魂者血親佩戴蘊養最佳, 雕像毀則魂亡】

 【備注:由於該術殘缺兩點需要的物品,所以最多只能將移魂者半數魂魄轉移到目標體內】

 而在移魂雕刻術後, 有幾頁切壁村長的日記。

 大致寫的是移魂雕刻術是他們家世代流傳的, 被祖宗叮囑一定不能使用, 否則會帶來滅族災難的邪術。但是從切壁村村長父輩一代,子嗣繁衍就極為困難,近親結婚導致身體虛弱多病,村長老婆生下萍萍後就血崩去世了,而切壁村村長也不能再人事,只有阿龍一個兒子

 但阿龍這根獨苗卻在十二歲那年患了重病,藥石無醫,一天天衰弱下去,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眼看傳承就要斷絕在自己這代手裡,切壁村村長又是悲慟又不甘心,便用了禁忌手段,幾次嘗試後,將阿龍殘魂轉移到了幼年飛狐上。

 這本日記裡記錄了切壁村村長幾次嘗試,甚至喪心病狂用萍萍做實驗,但可惜阿龍魂魄太弱,殘魂要是轉移到人類身上,恐怕會被反壓製吞噬。唯有轉移到動物身上才能成功。

 看那頭幼年飛狐展現出非一般的智慧,乖巧可愛聰慧,簡直宛如阿龍活過來。切壁村長心頭狂喜,這時他發現失去半數魂魄的人類阿龍飛速衰弱下去,便忙一不做二不休,又做了個雕像,來容納阿龍另一半殘魂。

 但這雕像完成時,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日記就到這裡便結束。

 “移魂雕刻術,原來是這樣。”

 衛洵原本記下這卷殘方的內容,然後將它收好喂給了小狐狸,隨後他隔著匣子端詳雕像,沒有伸手去拿。

 被屍膏屍油浸泡過的雕像,這玩意又多髒,衛洵都難以想象。

 但如果不知道它是被如何製造出來的,光看雕像,確實線條流暢,形態神茂具備,雕像的飛狐是沒有屍化的,正經的飛狐,看起來小巧可愛,活靈活現,和它眼睛對視時,總覺得它眼裡有光,似是要活過來般靈巧。

 ‘你覺得好吃的是這個?’

 衛洵問幼狐,小狐狸矜持嚶嚶兩聲,也讓衛洵知道,它現在是殘魂狀態,一切與滋養魂魄有關的東西,或者說其他生物的殘魂本身,對小狐狸修複魂體的效果最好。

 無論是這被處理過的老槐木,還是槐木阿龍的殘魂,都是讓幼狐垂涎三尺的美味。

 “殘魂在雕像裡,也就是說,飛狐身上的,是阿龍意識投射?”

 衛洵挑眉:“這和移魂術殘卷裡寫的不一樣啊。”

 要不是幼狐感知敏銳,只看移魂雕刻術殘方裡寫的,還以為阿龍殘魂就在飛狐上。到時候就算殺了飛狐,也無法傷到阿龍殘魂。

 只有毀了雕像,才能把這份殘魂最終毀滅。

 “另一個雕像會是誰?”

 衛洵忽然饒有興致笑道:“魂魄被分割,意識也會割裂嗎?”

 “這讓我想起魔法界那個把自己切片的不可說男人。”

 衛洵微妙道,隨手把槐木匣關上,連同裡面的雕像都塞給小狐狸,起身歎息:

 “可惜了……”

 可惜了,村長床下的暗道肯定通向什麽地方,阿龍的另一個雕像很大可能會藏在那裡。但是王澎湃已經先一步和僵屍村長滾下去,衛洵正是為這點感到可惜。

 不然還能再貪億波。

 “村長想讓阿龍復活,或者說,阿龍自己迫切也想復活。”

 衛洵饒有深意:“正常人的意識,誰願意去當隻野獸呢。”

 飛狐以植物果實嫩芽和昆蟲為食,阿龍意識附著在飛狐上,成天吃這東西,不發瘋都算是意志堅定。而且他很可能還有其他的雕像。

 看日記上寫,村長選飛狐作為阿龍的移魂對象,也是無可奈何。那第二尊雕像他選擇的是什麽?當時又發生了什麽?

 雖然缺失了半本日記,但衛洵隱約猜到了什麽。

 “村長那麽愛自己的孩子,會愛他到自己去死嗎?”

 剛才見面時村長僵化,已經只剩僵屍的本能。但今天早些的時候,衛洵還被村長叫到過房裡,當時他雖然一直都在咳嗽,但說話卻還算正常。

 衛洵心裡有了猜測,但他不打算再去村長床下暗道去一探究竟。

 衛洵站起身來,興致勃勃:“走,趁現在去看看萍萍,也不知道苗芳菲有沒有把我的銀手鐲送到萍萍面前。”

 他看了眼時間,頗為惡趣味道:“從芳芳那裡奪回的手鐲,萍萍一定會喜歡的。”

 * *

 “萍萍見了這銀手鐲後發瘋了。”

 旅客那邊,受傷最重的苗芳菲終於從昏迷蘇醒,臉色因失血過多蒼白,聲音透著虛弱,苦笑道:

 “很突然,誰都想不到。”

 按照苗芳菲和石濤原本的推測,阿桑阿兩個切壁村原住民,肯定會維護婚禮,阻止一切引導萍萍私奔的可能。因此在切豬肝前,苗芳菲先吸引它倆仇恨,石濤以最快速度把豬肝裡的銀鐲挖出來交給萍萍。

 然後他倆人再視萍萍的反應決定接下來的行動。

 “但我把銀鐲拿出來的瞬間,就無法再動了。”

 石濤無奈,他裹著衝鋒衣,渾身還覺得冷般在打顫,蒼白臉色不比苗芳菲好看多少,神情複雜得很:“特別絕望,特別悲傷,就整個人都懵了的感覺。”

 “我們被萍萍的情緒裹挾,看到了一小段她的記憶。”

 苗芳菲眉心緊蹙著,似是仍在糾結什麽,簡短道:“我看到這支銀鐲,戴在另一個女人的手腕上。”

 “對,我看到阿誠和另一個女人幽會。”

 石濤補充:“是第三人的視角,就是萍萍的視角。”

 “什麽?!”

 林曦失聲,不敢置信:“阿誠,阿誠他——”

 “阿誠不忠,被萍萍發現。”

 苗芳菲沉吟道:“那些悲傷,痛苦,絕望,都是當年萍萍的情緒。”

 說到這,她頓了頓:“可是……”

 “阿誠手裡確實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銀鐲。”

 許晨道:“他來廚房找我們的時候,銀鐲還在他的手裡。阿誠說銀鐲是他與萍萍的定情信物。”

 “男人戴什麽銀鐲。”

 鬱和安嘟囔,確實是這個理。那兩枚銀鐲一模一樣,總不能阿誠也戴女式銀鐲吧。

 “太凶險了。”

 許晨搖了搖頭,重複:“太危險了。”

 是啊,本來以為是給萍萍送定情信物,誰知道阿誠是個大渣子,這定情信物不止萍萍有一個,另一個女人也有一個。反倒刺激了萍萍。想到這許晨都覺得苗芳菲和石濤命大,竟然還能活下來,沒被厲鬼萍萍直接哢嚓了。

 “阿誠這條線是欺騙性很強的錯誤路線。”

 他這麽說時,苗芳菲和石濤卻古怪了一眼,被許晨注意到:“怎麽了?”

 “不,奇怪就奇怪在這裡。”

 苗芳菲猶豫,似是在斟酌該怎麽說:“按理說,我和石濤該九死一生才對。但奇怪的是,我們除了感受到萍萍當年的情緒,以及看到部分記憶片段外,並沒有遭到萍萍其他的攻擊。”

 “對。”

 石濤心有余悸道:“萍萍還殺阿桑阿。”

 石濤想到自己蘇醒後,見萍萍微笑著把銀鐲戴到手腕,邊唱邊用剪刀剪掉阿桑與阿頭顱,鮮血噴濺的場面,就覺得不寒而栗。

 但萍萍確實沒有再攻擊他們。

 “這麽看來,倒像是你們做對了。”

 “對,確實是這樣。”

 正如苗芳菲他們之前分析的,破壞婚禮,他們的敵人將會是切壁村人。厲鬼萍萍殺了阿桑與阿,從現實來說,就是苗芳菲和石濤的選擇,讓萍萍滿意。要知道當時情況可是極為凶險,紙人化的阿桑阿實力極強,紙刀都已經貫穿了苗芳菲的身體。

 “我原來只是猜測,聽你們這麽說,倒是明白了。”

 許晨緩聲道,他將一張染血破爛的紙展示到眾人面前。正是苗芳菲他們帶回來的紙刀,打開來看就能見到商上面有字。

 字並不多,短短五行,講述的是個少數民族的故事。大意是一對男女相愛,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男人給姑娘買了昂貴的首飾表達心意。姑娘高高興興戴上,卻在一次集會上發現,同村的女子戴了同樣的首飾。姑娘詢問後發現那女子的首飾同樣是男人送的,姑娘悲傷極了,終日以淚洗面,後來……

 黑字寫就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翻過紙的背面,卻又幾個血寫的猩紅大字。

 【……男人看清自己的心意,愧疚無比,和同村女子一刀兩斷,帶回了首飾,送給姑娘】

 “阿誠帶給萍萍的銀鐲,是他從另一個女人那裡奪回來的。”

 許晨輕聲道:“這故事還沒有完。”

 果然,在那一行血字下,又有兩行黑色的蠅頭小字。

 【姑娘再次選擇相信男人,決定與他私奔。但在約定好的今天晚上,男人卻並沒有來……】

 “場景重現,這是,重構過去。”

 趙宏圖道,眉頭緊皺:“你們幫阿誠送回銀鐲,這件事讓萍萍滿意。在這個景點裡,只要讓萍萍滿意就是對的,但是。”

 “但是這裡面最關鍵的點,我們旅客並沒有參與。”

 侯飛虎沉聲道:“阿誠是什麽時候奪回銀鐲的,他是怎麽回心轉意的。”

 這種類型的項目不算少見,侯飛虎也經歷過許多,萍萍是個有仇必報的人,如豬肝那裡,過去她遭受過的苦難,也得報復在切壁村人身上才行。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這個場景重現項目裡,他們要做的並不是完全的複製過去發生的事,而是要讓厲鬼萍萍滿意。

 比如把唯一無毒的豬肝給萍萍,比如讓過去不忠的愛人浪子回頭,對萍萍回心轉意。

 問題就出在這第二點!他們還什麽都沒做,怎麽這阿誠就對萍萍回心轉意了?

 這太不合理,要不是確認只有個隊友,而且都在這裡,侯飛虎都懷疑他們這次是不是還有個旅客,得到阿誠身份了。

 這其肯定有他們沒想到的點。

 “不是,這,這雞到底還送不送啊?”

 看眾人陷入沉思,林曦按捺不住了,焦躁緊張道:“能不能送啊。”

 原本以為只要破壞婚禮,幫萍萍私奔就好,結果阿誠竟然是個渣男,這直接把林曦給打懵了。

 就快要到第二哭,他從阿誠那得的離娘雞,到底還送不送?

 “送。”

 苗芳菲回神:“按照故事脈絡,接下來要改變的重點事件,是私奔那晚,阿誠沒有及時到的這件事。”

 離娘雞要送,不僅如此,他們估計還得在阿誠和萍萍之間傳遞信息,起碼得知道私奔的時間。

 “‘約定好的今天晚上’,私奔會不會就在今晚?”

 許晨把那故事又看了幾遍,眉心緊鎖:“今晚點是第三哭,然後新娘就要出嫁。”

 “許老弟,你們這組任務很重啊。”

 王澎湃凝重道:“你們這組得搞到時間的信息,還有萍萍跟阿誠的想法。等到我們這組,估計就是協助萍萍私奔了。”

 除了哭嫁的時候,他們無法接近萍萍的房子。而今天下午三點時許晨他們要參與的離婆哭,晚上點就是王澎湃他們最後的離嫂哭。三哭結束後,萍萍就該出嫁。如果要私奔的話,肯定是在這之前。

 “我明白。”

 許晨凝重點頭:“王哥,你想到什麽?”

 王澎湃從阿誠那裡到現在思考這麽久,許晨好奇他究竟想通了什麽。

 “許老弟莫怪,其實在剛才,我在阿誠房子裡時,悄給他放了竊聽道具。”

 王澎湃歉意道:“當時我其實是在竊聽阿誠那裡的事情。”

 說阿誠時,他著重道,頗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但旁人卻沒注意,因為王澎湃的話實在是讓全場震驚。

 “什麽?!”

 趙宏圖震驚道:“王大哥,你這,你這……”

 “實在是太冒險了。”

 侯飛虎不讚成道:“醉美湘西一切道具都會被削弱,萬一被發現怎麽辦,惹到危險怎麽辦。”

 “咱們時間太少,實在是半點不能浪費,怪我,怪我沒有先跟大家說。”

 王澎湃態度很好認錯,隨後肅然道:“我竊聽到了重要消息。”

 到底王澎湃之前的算無遺策給大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放竊聽器這事乍一聽匪夷所思,但要是王澎湃乾乾的,大家便有種他有把握的感覺。再加上王澎湃態度好,剛起的那點爭執轉瞬間就消泯於無,大家注意力轉移到了王澎湃發現的重要消息上。

 王澎湃也不拿喬,坦言相告:“咱們離開阿誠屋子後不久,他就說‘我真心愛萍萍,我不能看她這樣。村長,我要去找村長說個明白’,然後便去找村長了。”

 “我聽到他與村長屋外守衛爭執,有刀兵碰撞的聲音,然後阿誠該是闖進了村長的屋子,村長與阿誠說‘你和阿龍同日出生,我本來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嘶!”

 苗芳菲倒吸一口冷氣,隱約覺得一直缺失的某條線索,就在王澎湃話語透露的信息!她難得急切傾身,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聽村長對阿誠說,阿龍與萍萍的婚契在枕下,他現在不方面,讓阿誠自己去拿。然後……”

 “然後?”

 王澎湃無奈道:“然後聲音就斷了,就剛才,我似乎聽到阿誠說,他要去找萍萍,緊接著就徹底沒聲了。”

 “呼!”

 趙宏圖松了口氣,抱怨道:“你這大喘氣讓我還以為阿誠被村長給抓起來了。”

 “這說不定。”

 王澎湃嚴肅道:“聲音消失前,我似乎聽到了僵屍的嘶吼聲。”

 “僵屍?!”

 林曦聲音拔高了個度,慌張道:“阿誠不會死了吧!”

 “要趕快找到他才行。”

 苗芳菲從床上起身,虛弱晃了晃,卻堅定站穩。

 “多虧王哥放了竊聽器,否則咱們就要錯過這重要信息。”

 “阿誠和村長那裡都要探查,最重要的是阿誠,他不能死。”

 趙宏圖急道:“得快點找到他!”

 “兵分兩路,阿誠和村長那裡都要去找,最好在第二哭前。”

 苗芳菲果斷道:“這樣,我和石濤去萍萍那裡找阿誠,王大哥,侯大哥,宏圖,麻煩你們去探查下村長那裡,可以嗎。”

 “讓飛虎跟你們一起吧。”

 王澎湃道:“阿誠他畢竟……我擔心阿誠他有異變,苗隊你和石濤現在身體虛,最好得有人一起行動。”

 “是啊,是這個理。”

 鬱和安不安道:“要,要村長真是僵屍,把阿誠給咬了的話,苗隊,你們一定得小心。”

 “你說的對。”

 苗芳菲神情一肅:“那好,村長那裡你們也要小心才行。”

 苗芳菲和石濤畢竟過了第一哭,對萍萍房子的布局更了解,而村長那裡更危險,王澎湃和趙宏圖是目前隊伍裡最強的,他們去的話,遇到危險也有最大可能成功逃跑。

 “許晨,鬱大哥,林曦,你們隨時可能會被叫走準備離婆宴。”

 苗芳菲道:“現在快到十二點了。”

 “好。”

 林曦應道:“我們一會回自己屋裡等,其他的拜托你們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

 苗芳菲把重要的紙張線索收好,點頭:“一旦找到阿誠,有新消息,我們會最快告訴你們。”

 所有人馬上行動起來,果然,十二點的時候就有切壁村人找上許晨他們,要為第二哭的食材做準備。第一哭是被叫走的人是苗芳菲,石濤,阿桑,阿,許晨五人,但這次卻隻叫了許晨,鬱和安,林曦,及他們屋裡的切壁村人阿湘四人。

 少了一人,不知是寓意著什麽,但對苗芳菲他們而言算是好消息,之前的分組不會被打亂。於是他們兵分兩路,許晨他們還是前往村長家的廚房準備食材,王澎湃和趙宏圖正好順路,一同過去。

 可能正是交接班的時候,村長家門口的守衛不再,王澎湃跟趙宏圖使了個眼色,兩人趁機溜了進去。

 “我這裡有能讓僵屍沉睡的粉末。”

 吊腳樓裡寂靜無聲,就連他們腳步聲都顯得格外‘響亮’,趙宏圖放慢腳步,提防四周,邊聽王澎湃用氣音道:“第一景點得的物品,一會上去的時候,如果村長變成僵屍,我就……,你就……”

 趙宏圖認真傾聽,鄭重點頭。他畢竟年輕,少年意氣大膽,要是再加上個老成謹慎的侯飛虎,恐怕就不會這麽快同意去村長屋裡冒險。”

 “王大哥,你說,苗隊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趙宏圖壓低聲音,憂心忡忡:“你說,阿誠會不會真變成僵屍?那他和萍萍私奔的事可這麽辦。”

 “不一定,或許沒變僵屍。但阿誠這個人肯定危險。”

 王澎湃嚴肅道:“必須得小心才行。”

 “嗯。”

 見趙宏圖臉上多了警惕的神情,王澎湃也算放心。經過剛才一事,王澎湃算是明白,丙九這人實在是太狡詐陰險,完全不能當常人去看,否則準得跌跟頭。就連王澎湃自己都被他陰了一把,趙宏圖他們這幾個還是別上趕著送菜了。

 王澎湃三言兩語激起苗芳菲他們對阿誠的警惕正是為了這個,他捫心自問,自己到底還算有良心,不想讓苗芳菲他們也陷入到爭鬥裡。

 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困住丙九,直到旅程結束,但實在是丙九走了狗屎運,竟然得了阿誠這身份,整個第三景點的項目都與他息息相關。王澎湃在解決完村長僵屍,搜刮完暗道密室後,得到的信息更讓他確認這點,心情不快。

 想現在就控住丙九不可能,王澎湃只能上眼藥了。

 “噓。”

 快到村長屋裡時,王澎湃衝趙宏圖使了個眼色,兩人以非常專業的潛行動作悄無聲息潛入到房間,屏息凝神,王澎湃在前,趙宏圖斷後,警戒四周。氣氛凝滯緊張的讓趙宏圖額角滲出冷汗,當看到王澎湃背在身後的手比了兩根手指後,趙宏圖感覺自己心跳都停了一瞬。

 那是他們商量好的暗號,表明村長真的是僵屍。

 越是危急趙宏圖手越穩當,他拉弓搭箭,尖銳箭尖直指床上起伏的身影,準備隨時掩護王澎湃撤退。王澎湃也是臨危不亂,拿出來個小包,捏了點灰色粉末,以撒鹽的姿勢輕抖手腕,均勻灑落在了村長僵屍的身上。

 這一刻時間近乎靜止,莫大的壓力如有實質壓迫趙宏圖的神經,直到王澎湃如釋重負,說了句:“成了,他睡著了。”,趙宏圖才終於松了氣,發現自己握弓的手臂都要僵住。

 收起箭,反手握弓,弓刃衝外時刻警惕,趙宏圖走到王澎湃身邊,乍眼一看,那睡在床上的村長果然是臉色發青,獠牙外露,不似人類,黑洞洞的眼眶裡沒有眼珠,似是死盯著他們二人,看起來森然恐怖。

 “王哥,它真的昏睡了嗎?”

 趙宏圖不確定道:“它也沒有眼珠……”

 “真睡了,你看它已經不動了。”

 實際上隻往村長僵屍臉上灑了把灰的王澎湃大言不慚道,僵屍村長那兩顆眼珠還是他摳下來的。在密室裡戰鬥那會王澎湃憤怒上頭,一巴掌差點把村長僵屍送去見了林正英。在找到藏在密室隱蔽處木匣,得了那樣東西後,正是能完全控制住這頭僵屍。

 其實這裡早就沒半點危險了,只不過是帶趙宏圖來過明路,還得演一波。

 “這僵屍身上好多淤痕,脖子那裡最重。”

 這邊趙宏圖還在認真檢查村長僵屍,他怕驚醒僵屍,隻檢查它露在外面的脖頸,手臂處,這一看卻也讓趙宏圖震驚。僵屍身軀本是堅硬如鐵,但村長僵屍脖頸處卻有圈紫青恐怖的淤痕,頭上臉上也有,似是差點被誰把頭給擰下來的一樣。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做的,竟有如此偉力。”

 王澎湃附和,佯作驚訝,心裡頗有點自得。能跟僵屍比拚力氣,而且還不憑稱號的,就算是他們那圈子裡也沒有幾人。只可惜王澎湃不能跟趙宏圖顯擺,頗有種錦衣夜行,獨孤求敗的遺憾感。

 “沒想到阿誠竟然如此厲害!”

 “唔!”

 王澎湃差點咬到舌頭,用難以言喻的複雜目光看向趙宏圖,簡直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而那邊趙宏圖已經分析上了:

 “王哥你說阿誠被村長叫過去,我覺得當時應該村長是想害阿誠,或者控制阿誠。我原本以為該是阿誠落到下方受傷,但這屋裡雜亂,卻沒有半點血跡,也沒有血腥氣,反倒是村長頭上,頸上都有淤痕。也就是說,阿誠在和村長的戰鬥,該是反倒佔了上風。”

 趙宏圖沉重呼出口氣:“怪不得王大哥讓大家小心阿誠,阿誠這人,果真是深藏不露。”

 雖然確實是要讓趙宏圖他們都小心丙九,最好離得遠遠的,但王澎湃怎麽就覺得這麽憋屈呢?

 明明是他打的僵屍啊!

 偏偏又不能說,王澎湃簡直是氣的肚子都大了,心裡罵罵咧咧,遇到這丙九是真沒好事!

 “咱們快開始吧,我這昏睡粉時效只有半小時。”

 莫生氣,莫生氣。

 王澎湃心裡運氣,表面上違心跟趙宏圖吹了番阿誠深不可測,實在該小心警惕。然後兩人開始分頭翻找起來。當然,翻找到的,都是王澎湃刻意放的東西。

 “王大哥,這裡有發現!”

 果然不一會,趙宏圖就從櫃縫裡找到個槐木匣子。

 “我這裡也有。”

 王澎湃揚了揚手上‘找到’的線裝本子,提醒道:“沒時間了,咱們快撤。”

 “嗯。”

 趙宏圖還有點遲疑,他最想找的是萍萍和阿龍的婚契,但王澎湃知道這屋裡都被丙九搜刮完了,早沒留下半點東西。不再浪費時間,他控制著村長僵屍發出聲似是要醒來的低吼,趙宏圖便不再猶豫,和王澎湃一起從後門溜走。

 “許哥他們該是開始準備離婆宴的食物了。”

 趙宏圖嗅到濃鬱的雞油味,離婆宴的主食是雞肉,但這氣味卻並不好聞,混雜著雞毛雞屎,還有腐敗的雞血味,實在是讓人作嘔。

 “咱們快合計一下,趕快把消息告訴苗隊許哥他們。”

 趙宏圖正色道,將槐木匣給王澎湃看了下:“王大哥看,這東西真的不得了。”

 王澎湃早知道槐木匣裡是什麽,畢竟這都是他從密室裡找到的。但接過來時還是像模像樣倒吸了口冷氣:“竟然有這種東西!”

 【名稱:蘊含阿龍殘魂的雕像(切壁村村長版)】

 【品質:場景(只能在本次旅程使用,無法帶出旅程)】

 【作用:阿龍殘魂與切壁村村長之間的聯系節點】

 【備注:阿龍去世後,切壁村村長不忍獨子死亡,用秘術將他的部分殘魂通過雕像保存,嘗試讓他在自己身上復活】

 “宏圖,你看我這個。”

 王澎湃凝重道,將手裡線裝冊子交給趙宏圖看,趙宏圖一拿到手便瞳孔驟縮。

 【名稱:切壁村村長的日記(2/2)】

 【品質:場景(只能在本次旅程使用,無法帶出旅程)】

 【作用:獲取一些信息】

 【備注:切壁村村長的日記,記錄了幾件大事】

 日記上記載了個【養僵術(殘方)】,就是說如何用秘法,將活人變成擁有自我意識的僵屍。僵屍力大無窮,銅頭鐵臂,不死不休,如果再有自我意識,簡直是另類的長生不老。但因為這養僵術也是殘方,所以一開始人還是正常,但習性卻會逐漸向僵屍轉變。

 見不得光,渴望人肉人血,害怕糯米、朱砂、黑驢蹄子等物,最後會徹底淪為僵屍。

 趙宏圖一眼便知道這殘方的珍貴,這上面養僵術需要的材料,竟然很多都是他見過,或者得到過的!也就是說,這殘方放到現在,他們也能使用。就算這只是殘方,能讓人變成僵屍,也珍貴至極,足能讓人搶破頭了。

 王大哥運氣真好。

 趙宏圖沒壞心眼,只是感歎一下就繼續看去,只見這【養僵術(殘方)】的後面,是村長的日記,缺少了前半段,隻從‘阿龍很痛苦’開始。

 阿龍畢竟是人,雖然重病瀕死的他能再活過來,最初是極為高興的。但過後他卻吃夠了苦。他殘魂太弱,無法完全不受飛狐天性影響,開始吃各種蟲子,枝葉,幼年飛狐又太弱小,一次阿龍在外時被村裡孩子用石子打到了頭,差點昏厥過去。

 種種困苦讓他難以忍受,在阿龍得知,父親準備把自己另一半殘魂,放到家裡養的小狗身上時,阿龍瘋了似的反對。

 飛狐只是吃蟲,狗可是吃屎啊!

 切壁村長的日記正寫他自己左右為難,不想看愛子如此痛苦,但阿龍剩余的殘魂又在飛速衰弱,必須盡快做決定。到最後,切壁村村長做了最終決定。

 他將阿龍的另一半殘魂,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雖然阿龍殘魂太弱,到人身上會被壓製。但切壁村長心想,自己可以偶爾昏睡,讓阿龍也能出來透透風。其實最好的選擇是萍萍,畢竟當時萍萍還小,小孩子靈魂弱,說不定阿龍殘魂本身就能壓過萍萍的意識。

 但移魂術是家裡祖宗再三警告,絕對不能使用的不詳邪術。切壁村村長對萍萍也不信任,生怕暴露,最後才做了如此選擇。

 “嘶,移魂術!”

 趙宏圖震驚道,差點就想再跑回村長家拚盡一切把他另一本日記找出來,他有預感,村長另一本日記上記載的就是移魂術!

 這要是能帶回旅社,可是比養僵術要珍貴多了,甚至說不定能直接靠它進入大旅隊!那可是能轉移殘魂的秘方啊,要是鬱和慧殘魂消失前,能有人用移魂術把他殘魂收集,鬱和慧也就不會消散。

 這可是救命的方子!

 “這上面沒有寫村長是怎麽變成僵屍的。”

 好在趙宏圖能抑製住貪欲,明白現在最重要的是近在咫尺的第二哭。他深呼吸冷靜下來,分析道:

 “阿龍靈魂分為兩半,一半在切壁村長身上,一半在飛狐身上。”

 “切壁村長對女兒態度漠然,如果可以,他甚至更想讓阿龍取代女兒。”

 “這場冥婚,究竟是阿龍的主意,還是村長的主意?”

 “阿誠和阿龍出生年月相同……”

 趙宏圖喃喃道:“阿龍不想呆在飛狐體內,大多也是不想呆在僵屍體內的。他打算用阿誠做什麽?再一次用移魂術嗎?”

 “王大哥,咱們得馬上去找苗隊他們!”

 趙宏圖臉色難看:“阿誠他,有可能已經被阿龍控制了!”

 “走,咱們快去。”

 王澎湃沒有異議,這正是他籌劃的。按照這個思緒往下推,阿誠被阿龍控制,那他時刻監視阿誠,甚至用部分手段控制阿誠,旅客們也不會覺得有問題。

 就是要讓阿誠和旅客們分裂!

 * *

 “你說,萍萍喜歡這銀鐲子嗎?”

 萍萍屋外,衛洵聽到這消息眼睛都亮了亮,他沒有在意苗芳菲他們與之前截然相反,暗含警惕戒備的目光,眼圈發紅,自言自語道:

 “那天晚上,我差點就做了錯事,還好王嫂子及時罵醒了我……”

 “王嫂子?”

 石濤打斷了衛洵的話,懵逼道:“你說的王嫂子是——”

 “就是和侯嫂子你們住一間屋的王大嫂啊。”

 衛洵訝異,困惑絮絮叨叨:“村長開會那天晚上,我自以為與萍萍再無可能,悲傷極了。這時候芳芳來找我,我差點就……還好王嫂子當時罵我,我才清醒,我真正愛的人只有萍萍。”

 “什麽時候?”

 侯飛虎沉聲問道,與苗芳菲對視一眼,眸光凝重。

 “什麽時間……凌晨一兩點那會吧,記不清了。”

 衛洵沉思道,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笑笑:“這個時間,該是你們不能出屋吧。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他這話一出,就連石濤也反應過來,臉色難看,望向侯飛虎,卻見他輕輕點頭。

 怎麽會在這樣!

 苗芳菲頭皮發麻,她對阿誠的話沒太多懷疑,畢竟苗芳菲早就想到,阿誠會回心轉意,這其肯定該是有旅客促動才對,但旅隊裡偏偏所有人都說不清楚,這早讓她心生疑。現在阿誠一說,她恍然大悟。

 果然是有人參與,才讓阿誠回心轉意。

 但那個人怎麽可能是王澎湃,時間怎麽會在凌晨一兩點!

 “那個時候,我們都在屋裡。”

 侯飛虎輕聲道,阿誠還以為是對口供,毫不猶豫點頭,憨厚笑道:“對,你們都在屋裡睡覺。”

 但苗芳菲和石濤卻明白侯飛虎的意思,那晚王澎湃就在他們屋子裡,不可能私自出去過!

 只有兩個可能,要麽是阿誠說謊,要麽,屋子裡的王澎湃,他不是‘真人’。

 苗芳菲本心信任隊友的,但她卻一直在想,按照邏輯,那晚確實應該有人影響到了阿誠,才讓他做出奪回銀鐲的決定。

 如果真是王澎湃做的,他為什麽不告訴大家?他到底在隱藏什麽?

 苗芳菲心亂如麻,旅行項目最忌人心不齊,尤其這又是醉美湘西最難得第三景點任務!

 身為隊長,苗芳菲必須弄清情況才行!

 注意到苗芳菲等人的凝重神情,衛洵心輕笑,村長屋那一行,他早就懷疑王澎湃或許有假人分·身之類的存在,那奪芳芳銀手鐲那晚,王澎湃既然在外面尋找他,那侯飛虎他們屋裡的,該也有王澎湃假人才對。

 看苗芳菲他們剛來時的表情,恐怕王澎湃散播了什麽不利於阿誠的謠言吧。既然如此,衛洵也不介意給王澎湃上上眼藥。

 “苗隊!”

 就在這時,一聲焦急呼聲從後方傳來,正是趙宏圖和王澎湃匆匆回來。苗芳菲他們和阿誠站的如此之近,趙宏圖不加思索開口,想讓侯飛虎他們離開阿誠。卻沒注意到苗芳菲他們望向王澎湃的,略顯狐疑戒備的目光。

 “宏圖,過來。”

 侯飛虎上前一步沉聲道,衝趙宏圖伸手。趙宏圖敏銳感知到不同尋常的氣氛產生,他眼神茫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了,條件反射走向侯飛虎。王澎湃卻注意到苗芳菲他們不對勁的眼神,心暗道糟糕,銳利目光與阿誠對上。

 衛洵同他對視,甚至還勾起唇角,笑容略顯挑釁。

 下一刻,委婉纏綿,悠揚動聽的嗩呐聲再次響起,正是一曲《別婆愁》,切壁村人們開始向萍萍屋子這邊聚集,雖然穿著盛大節日時的民族服裝,面露喜色,卻神情僵硬詭異,如一群群貼過來的紙人。

 第二哭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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