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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旅遊團[無限流]》醉美湘西(20)
屍化飛狐左統領再次襲來, 但這次它迎上的卻是衛洵鋒利如刀的漆黑指爪,堅硬厚皮在利爪下再無防禦之力,只聽一聲慘叫, 小牛犢大的屍化飛狐竟被異化後的衛洵生生撕裂!

 呼——

 衛洵只能聽到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心臟跳的慢了, 卻更重,噗通噗通的, 像是要將地球都砸穿出個窟窿。眼前都是猩紅血色, 暴虐殺意未散,如同狂風般席卷他的神志, 要將一切都破壞殆盡。

 呼——吸——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狂暴殺欲充斥全身, 衛洵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迫不及待想廝殺,宣泄,直到將一切毀滅!

 “嚶——!”

 “嚶嚶嚶——!!”

 屍化飛狐尖銳刺耳的嘶吼嘯叫聲此起彼伏,吵得衛洵耳畔隆隆作響, 猩紅眼瞳閃過凶戾血光。豎起手指, 輕抵在唇前, 漆黑指甲在蒼白唇瓣映襯下更顯妖冶奪目。

 “噓, 安靜好嗎?”

 衛洵輕笑詢問聲,撕裂的屍化飛狐左統領碎塊被他暴力擲向野花椒樹!

 哢嚓——

 嘩啦啦——

 瓢潑大雨野花椒樹枝葉狂亂舞動,凌亂不已, 大半枝乾被撞碎斷裂, 只剩慘兮兮的半截根須仍在石縫,叮叮當當聲響無數鎖鏈斷裂, 帶著指骨墜落山澗。

 數十對猩紅血眼從殘存樹冠處亮起, 沒了束縛的屍化飛狐群如一群剝皮嬰孩, 藏在樹枝間,死死盯著衛洵。

 “嚶——!!”

 十數頭屍化飛狐襲向衛洵,當更多的卻仍停留在殘缺樹冠處,它們用鮮血淋漓的膜翼撐托著統領的殘軀,隨後幾頭屍化飛狐狠狠咬住了殘軀碎塊。

 並不是撕咬吞吃,它們尖銳牙齒死死咬合,竟像是縫合碎肉的針線,同伴咬下它們礙事的身軀,只剩頭顱。

 當衛洵殺了擋在面前的十數頭屍化飛狐後,屍化飛狐左統領的身軀也被‘縫’好!它掛著數十個屍化飛狐的頭顱張開膜翼再次飛起,搖搖晃晃,失了之前的靈活,如一塊被雨水浸透的沉重爛布,卻不是襲向衛洵,而是向崎嶇山壁連飛帶爬——它想逃跑!

 “要走嗎,好過分。”

 屍化飛狐統領的爪子和牙齒同樣尖銳,刺入岩石就像扎入豆腐般輕易,如一條剝掉皮的血紅大蜥蜴,迅速攀上石壁爬了十數米,但緊接著,它的前路被一片陰影籠罩。

 黑暗,只能看到那雙魔鬼般猩紅的血眼,以及在冷雨呼出的白霧。

 呼——

 “留下來陪我,好嗎?”

 優雅和善的聲音下,屍化飛狐左統領的整個世界都黑暗下來,只剩一片猩紅。

 * *

 滴答,滴答。

 嘩啦啦嘩啦啦——

 瓢潑大雨澆在石板山路上,飛速淡化了滴落的血液。屍化飛狐左統領不見了,只有山路上一坨碎肉。

 血洇出來,很快又被暴雨衝刷掉。整個山道狼藉一片,山石草木皆被掀翻,遍地都是屍化飛狐的屍體。

 山路側邊崖壁,向上七米的位置,印著一串深刻入石壁的血紅爪痕——那是屍化飛狐左統領瀕死掙扎,要逃跑時,被衛洵一個縱躍踩崖壁挑起,生生扯下來時留下的。

 那種身體充滿力量,飛簷走壁的感覺真的很爽。

 當然,短短幾分鍾的痛快,衛洵付出了十幾小時的‘代價’

 【死亡倒計時05:24:36】

 【死亡倒計時03:56:28】

 【死亡倒計時——】

 “兌換。”

 衛洵喘著氣,毫不猶豫將剛到手的積分換了時間。他難耐眯了眯眼,仰著頭張嘴去接天上的雨水,衝散喉嚨盡是血腥味。

 【死亡倒計時27:39:31】

 “兌換初級恢復劑。”

 衛洵又道,被狂躁欲·望染紅的雙眼深處冷靜的可怕,誰都看不出他剛才狂暴將屍化飛狐左統領撕成了肉沫。

 滴答,滴答。

 衛洵上半身的衣服完全碎裂,露出蒼白勁瘦,不太健康的身軀。暗紅色的紋路如荊棘花藤,自小腹處環繞而上。粘稠汙濁的髒血從他自然垂落的手臂上,順著野獸般尖銳漆黑的尖銳指甲,劃過一道弧線,滴落。

 就著大雨衝刷,衛洵隨意搓洗著沾了血液的身軀,蒼白的皮膚隨著急促呼吸起伏,利爪在脆弱的皮膚上留下紅豔豔的劃痕,彰顯他冷靜偽裝下,還未散去的狂躁。

 直到現在,那種狂暴的,嗜血的欲·望仍在鼓噪他,驅使他,讓他渴望放棄一切掌控,順應力量,大開殺戒。

 但很遺憾,這種充滿力量的失控,和虛弱無力的失控,對衛洵來說,都是失控。衛洵並不喜歡。

 廝殺,破壞,毀滅,自毀,體內血管裡如同流淌著岩漿,衛洵渾身狂躁無法發泄,最終化作洪流,湧向其他地方,引得他不喜歡的失控。

 “呼——”

 衛洵面無表情伸手一攥,沒有痛覺,異樣失控感未起就萎靡下去。

 失去對身體的控制,這可不行。自始至終衛洵都沒被暴虐瘋魔的情緒控制,異常冷靜。

 吸吸果凍般的初級恢復劑落到衛洵手,被他一口喝乾,連外包裝都被他捏扁扔進口。

 “修複肺部。”

 【名稱:初級修複劑】

 【功能:修複一處指定部位】

 【價格:150積分】

 【備注:野外不要亂丟垃圾哦,外包裝也是可食用的!】

 150積分的修複劑立竿見影,衛洵的死亡倒計時瞬間下降速度恢復正常,連同san值也不再掉落。這次總共花費了250積分,又讓san值大幅下降,但和衛洵的收獲比起來,這些付出是值得的!

 【滴,隨機任務完成!】

 【任務獎勵發放——】

 【您得到物品:萍萍的怨血繡鞋(場景)】

 【您得到物品:萍萍的日記】

 【您獲得200點積分】

 【新景點飛狐山林,開辟進程80%】

 【滴,您殺死了屍化飛狐左統領,屍化飛狐圖鑒收集進度3/4】

 【屍化飛狐左統領,高階巔峰怪物,分食過趕屍人萍萍的屍化飛狐,是萍萍生前最喜歡的飛狐之一,全身包含猛烈怨毒】

 【您殺死屍化飛狐左統領,獲得屍化飛狐王的仇恨,小心!王的報復不死不休!】

 【滴!您已擁有三件萍萍的物品,收集進度3/9,步入旅程主線!旅社主事人知道後非常高興,決定獎勵您300積分,如果您能將萍萍的物品全部收集完成,將獲得特殊稱號!】

 這是衛洵現在的信息——

 【導遊信息】

 【代號:丙九(僅在這場旅程)】

 【階位:白銀五星(丙九的階位)5十】

 【死亡倒計時27:38:11】

 【積分:355】

 【精神汙染值(san):55】

 “還有一半san值,不愧是我,控制的可真不錯!”

 衛洵洋洋自得,眼紅光褪去。隨著傷口治愈與死亡倒計時增加,他的san值不再降低。就著積水,衛洵端詳了下自己目前的外表。

 除了利爪和額頭髮絲指節長的雙角,和腹部的花紋外,沒太多別的異變。

 當然,很多地方都悄無聲息改變,比如在黑夜,衛洵仍能清晰看到一切景象。在疾風驟雨,他也感覺不到冷,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這一切一切的變化,都如最誘人的毒餌,讓人忍不住跌落追逐力量的深淵。

 衛洵撓亂發絲,勉強遮住角尖,小腹的紋路索性不去管。

 “指甲這樣真不方便。”

 用完就丟的衛洵嫌棄抖了抖指甲,先是撿起被他拋進積水,洗淨汙血的怨血匕首。隨手揣到兜裡後,衛洵用鋒利爪尖小心撚起一隻同樣被他嫌髒,泡在雨水坑裡的繡鞋。

 小巧的紅色繡鞋只有巴掌大,緞面光滑柔軟,繡了蠍子蜈蚣等五毒,精致極了,握在手裡就像一團雲。

 【名稱:萍萍的怨血繡鞋】

 【品質:場景(只能在本次旅程使用,無法帶出旅程)】

 【作用:未知】

 【備注:萍萍偷偷繡的繡鞋,本該是出嫁時穿的繡鞋。可惜她最終沒能穿上】

 除了這隻繡鞋外,屍化飛狐左統領的肚子裡還有本薄冊子,似乎是用某種皮做成的,輕薄如蟬翼,不沾染血滴雨水,一抖就乾淨如初。

 【名稱:萍萍的日記(1/3)】

 【品質:場景(只能在本次旅程使用,無法帶出旅程)】

 【作用:獲取一些信息】

 【備注:萍萍的日記,記載她的不同時期的往事】

 日記似乎被人撕裂,只剩小半,上面用特殊的墨,寫了蚊蠅般的繁體小字。衛洵掃了幾眼,嘖嘖道:

 “果然啊。”

 日記上大致寫的就是小龍義莊背後的故事,當時兵荒馬亂,戰火頻發,羅榮光將軍率軍死守大沽口為國犧牲後,由當時湘西司魁馬老司出面,預備將英雄義士們的英軀帶回湘西故土,讓他們入土為安。

 可惜湘西多山,道路崎嶇陡峭,當時又正值戰爭時期,匪患眾多,過去趕屍人常走的山路被一群悍匪佔據了。馬老司無法,只能另尋路徑。

 烏螺山是湘西禁山,歷代土司王設下關卡陷阱,皆是不許旁人窺伺土司王墓,唯有歷代為土司王守墓的切壁村人才知道進山安全路線。

 當時已經為切壁村村長的萍萍力排眾議,將當年新建成不久的小龍義莊貢獻出來,供趕屍隊落腳。這一舉措在守舊的切壁村,引起了更大爭議。

 日記大半是由墨色字跡寫就,唯獨最後一頁,字跡瘋狂潦草,是用深紅色如血般的液體寫成,透出刻骨的怨憎與恨意。

 【誰都不能離開烏螺山,誰也不能!!!】

 就著這點殘缺日記,老碼字人的衛洵腦補的不亦樂乎,趕屍術傳男不傳女,切壁村村長因為某個原因,將它傳給了獨女萍萍,引起了村的矛盾與村民的不滿,而萍萍成為村長,對小龍義莊的決議更令矛盾激化。

 在某個月黑風高之夜,村民們害死的萍萍,而萍萍早有預備,而且更狠,不僅反殺了全部村民,而且還設下詛咒,讓村民們的屍體無法離開小龍義莊——

 對,衛洵懷疑那群腐屍就是切壁村村民。

 或許萍萍算到了,百年後會有旅隊帶湘軍前輩們離開,重歸故土,而那些屍體們會趁機跟上——但跟上也沒用,因為花椒樹上的詛咒也讓他們終生無法離開烏螺山,魂魄都無法安息。

 “這女孩真不錯。”

 衛洵嘖嘖歎道:“就是養的小動物太凶了。”

 要不是屍化飛狐太凶,也不可能打著打著把野花椒樹給打沒,放屍群過去啊。兜兜轉轉,這鍋還得萍萍自己背。再者說,這花椒樹已經快枯死了,今晚風雨雷電交加,估計也得完。百年來唯一的離開機會,那大批腐屍群不可能僅靠花椒樹就能擋住。

 毫無心理障礙的衛洵直接甩鍋,把日記和奪回來的繡花鞋往褲兜一揣,肩扛導遊旗去追旅隊——從開始戰鬥到現在,衛洵離隊了十三分鍾。

 幸好他身體異化了,能像羚羊般飛速靈活在山間飛躍,否則兩分鍾內還真不一定能回歸旅隊。

 “屍群也跑的挺快啊?”

 衛洵直到快趕上旅隊時,才隱約看到了屍群的影子。從小龍義莊出來到現在,屍群一直緊緊跟在旅隊後。野花椒樹封印被毀,屍群更是沒了最後的約束。距離旅隊越來越近,衛洵隱約能聽到箭矢劃破雨夜的颼颼聲和略顯雜亂的鑼聲。顯然,趕屍隊已經和屍群打上了!

 * *

 “再堅持一會,我們已經快走到凶骨棧道了!”

 苗芳菲大喊道,難掩緊張焦急:“過了凶骨棧道任務就完成了!”

 她手裡攥著個暗金色的小陰鑼,鑼身只有手掌心大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卻仍舊油亮潤澤,敲擊時聲音清脆響亮。

 和一次只能控制一頭僵屍,旅社提供的劣質陰鑼不同。苗芳菲手裡的小陰鑼敲擊一下,就能指揮整支僵屍隊伍!

 這是苗芳菲率先跪下,帶領旅隊平息前輩怨念時,得到的獎勵物品。

 【名稱:馬苗二的小陰鑼】

 【品質:獨特】

 【作用:能控制高階巔峰下的僵屍,最多能控制兩頭】

 【備注:使用次數3/10】

 只能使用十次的小陰鑼,到現在苗芳菲已經敲擊三次了,多虧有馬苗二的小陰鑼在,才能讓趙宏圖他們空出手來,對付緊追在後的腐屍!

 在丙九離隊後不到十分鍾,屍群終於追了上來,數十頭腐屍不好對付,尤其是在狹窄陡峭的棧道上,旅隊更不能在這耽擱時間,現在已經到了深夜十一點半,他們要在一點前將屍體趕過凶骨棧道才行!

 出發前旅客們將剩余的辰砂大半給了趙宏圖與侯飛虎,僵屍被苗芳菲暫時接管,押後的少年咬緊牙關,展現出奇的冷靜。

 每根箭矢上都或抹了朱砂,或綁了符咒,每次射入屍群都能有效拖延它們的速度,山路又窄,擠擠挨挨的屍群竟被趙宏圖一人攔下,無法繼續前壓!

 而當趙宏圖換箭的時候,侯飛虎就頂上。他手臂上是一柄改造的□□,射速比弓箭更快,銀亮尖銳的□□似乎是用特殊材料打造而成,被□□刺穿的腐屍渾身崩裂,無法再起!

 正是因為有他二人斷後,其他人才能以最快速度往前面趕。但走到凶骨棧道時異變突生,只見屍群們突然狂暴起來。

 當第一頭腐屍攀上陡峭崖壁,如一隻蒼白腐爛的大蜘蛛般四肢並用,從崖壁越過趙宏圖和侯飛虎,撲向旅隊時,一切再不可控制!

 趙宏圖箭法再強也只能同時射出三支箭而已,侯飛虎□□也有限,不可能既顧及山路,又提防山壁,繼續留在這裡他們將會落入被屍群隔離的危險境地!

 見勢不妙,兩人對視一眼連忙互相掩護著撤退,但追上旅隊後才發現前方情況更加糟糕。

 從崖壁上攀爬過來的腐屍無法阻攔,撲入人群,竟將這支旅隊眾人生生隔開,所有人都要邊護著背後屍體邊戰鬥,一時間喊殺聲與鑼聲響成一片,混亂至極!

 到現在也沒人再留手,苗芳菲的花蛇斑斑化作一條巨蟒,尾一掃就能將三四頭腐屍掃落懸崖,甚至還能護著石濤。

 王澎湃看似驚慌失措,圓滾滾的身體卻意外敏捷,在棧道上上躥下跳沒被半頭腐屍挨到,順便還托了把差點跌落棧道的林曦。

 林曦嘴唇咬出了血,眼神意外狠厲,他一摸兜又拿出數把飛刀來,毫不猶豫甩向屍群,飛刀無限般被他摸出來,顯然林曦也有特殊稱號。

 只是戰鬥時他經常焦急望向身後,心不在焉,這才差點被腐屍襲擊。

 侯飛虎知道林曦在等誰,他和趙宏圖背靠背對戰兩方襲來的腐屍,趙宏圖箭無虛發,而侯飛虎卻收起□□,摸出一把□□!

 “砰!”

 槍響聲回蕩在莽莽大山,彈殼清脆墜落,侯飛虎目光仍舊冷靜,心焦慮,槍子彈卻著實不多。

 丙九何時才會回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期待盼望導遊歸來。不僅是他,旅隊所有人皆是如此,他們現如今各自作戰,如一團亂麻,缺了主心骨。

 再這樣下去,意外遲早會降臨!

 “啊——!!哥哥救我!”

 驚慌失措的慘叫聲劃破黑影,原本靠靈能相機閃光嚇退腐屍的鬱和慧沒注意身後,被從石壁爬來的腐蝕撲的一個踉蹌,雖是勉強站穩沒倒下,手裡的相機卻意外掉落!

 鬱和慧被嚇得渾身都在發顫,他一邊護著背後的屍體,一邊想去撿掉落的相機。

 但撲過來的腐屍們卻將他絆倒,將他壓到了下頭。

 濃鬱的屍臭味令人作嘔,溜到臉頰的水不知是雨還是屍漿,鬱和慧慌亂想護著背後的屍體,但來自四面方的強硬力量卻在與他拉扯。

 這些腐屍想爬上他的背,讓他帶出烏螺山!

 “小慧!!”

 “哥,哥哥——”

 鬱和慧被壓在下面,腐屍們一個個沉重如鐵,壓的他直翻白眼。他竭盡全力向外伸出手,手指張開近乎痙攣,終於,在他被腐蝕壓的近乎窒息的時候,一股帶著獸腥味的暖流驅散了背後冰冷沉重的腐屍!

 “小慧快進來!”

 鬱和安嚇得滿臉蒼白,撐著章獸皮努力想把鬱和慧護在懷,那張皮還連著頭,尖銳的彎角如玉長在碩大牛頭兩側,牛皮上的牛頭竟睜著眼,銅鈴大的牛眼滿是血絲,異常凶悍。

 “哞——!!!”

 【名稱:老黃牛的牛皮】

 【品質:特殊】

 【作用:披上老黃牛的牛皮,它們會將你認作一頭牛】

 【備注:你知道它們是誰,對吧,這牛皮對人可沒用】

 將鬱和慧罩在牛皮下,周圍原本在尋找他的腐屍們瞬間失去了目標,或是茫然,或撲向其他人。鬱和安剛松了口氣,下一刻卻見鬱和慧趁亂撿起相機後瘋了似的衝出牛皮,向腐屍群衝去,急的鬱和安大吼:

 “回來,你不要命了!”

 “我僵屍被它們搶走了!!”

 鬱和慧倉皇喊道,對著蜂擁而來的腐屍們連按快門。雪亮的白光如閃電撕破黑夜,腐屍群們頓時嘶吼著散去。不知從哪來的勇氣,鬱和慧撲進腐屍群,一把扯住自己炮製的那具僵屍。但他剛把僵屍搶奪回來,背後卻突然一重——冰冷滑膩的潮濕觸感讓他起了滿背雞皮疙瘩,大腦瞬間空白。

 “小心身後!”

 鬱和安聲嘶力竭,不顧危險頂著牛頭從側邊去撞爬上鬱和慧身後的腐屍,一頭將它撞下了棧道。但自己卻是用力過猛,同樣向狹窄棧道邊翻滾下去,這棧道可沒有護欄。

 轉眼間鬱和安大半個身體已懸在外面,搖搖欲墜。

 濕滑的木板極不好抓,更何況他還背著沉重的僵屍,鬱和安被勒的臉色發青,指甲倒翻血痕慘烈,卻仍控制不住的,整個身體向峽谷深淵滑去!

 “哥哥!”

 鬱和慧急忙要去拉,但他剛要蹲下就又有腐屍要往他背上撲,急的他直嚷:“扔下僵屍,快扔下僵屍!”

 鬱和安艱難嘗試往上爬,腳卻無處著力!鐵沉的僵屍墜的他直往下落,冷硬如鐵的屍手在他脖子上壓出了血痕。死亡的恐懼讓鬱和安渾身打顫,但他剛起了扔掉僵屍的念頭時,森森幽深怨念便從背後襲來,凍得他血液冰涼。

 那一瞬間鬱和安幾乎看到猩紅怨念纏繞在他和鬱和慧的身上,鬼不講道理,他要扔掉僵屍,他和慧慧都會死的淒慘!

 “不能扔,不,不能扔。”

 鬱和安大喘氣,青白臉上面露絕望之色,嘴唇哆嗦:“慧,慧慧快走,帶,帶上牛皮,快走。”

 要死就他一個人去死,他們兄弟不能都折在這。

 “快走!”

 “哥!!哥!!!”

 鬱和慧哭的快背過氣去,卻仍勉力支撐不肯離去,甚至還想撲過來拉他,眼見弟弟落在旅隊最後,越來越多腐屍向他圍去,鬱和安一咬牙,一直以來怯懦佝僂的年男人臉上第一次出現決絕的神色。

 滿是皸裂的,死死扣住石縫的粗糙手指,顫抖著,一根根逐漸松開。鬱和安不敢去看腳下峽谷,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可是自己要再不狠下決定,他們兄弟都會死在這裡。

 眼死死閉緊,鬱和安使勁咬牙,就要松手。但就在這時,他卻感到領口驟然一緊。

 天旋地轉鬱和安分不清天上地下,還以為自己已經掉下去了,嚇得臉色慘白,摔到地上時還沒回過神來,心跳快的想要猝死,簡直跟在閻羅殿裡走過一圈似的。

 一時間鬱和安渾身哆嗦,腿軟如泥,鬱和慧哭著喊著把他攙扶起來都沒反應,直愣愣的眼只看得到黑夜,那抹過於刺眼的白和被大雨淋濕的鮮紅導遊旗!

 是,是是,

 將他救起來的人是——

 “丙,丙導。”

 牙齒磕破嘴唇,口腔滿是鐵鏽味,鬱和安兩眼發直如石雕,聲音像是從夢發出的,渾身都在劇烈顫抖。

 眼前的人像丙九,又不像,更像救星,像希望,像英雄!

 救了他的英雄!

 “丙導回來了!”

 扯著嗓子近乎破音,嘶吼聲和怪物沒什麽兩樣,卻像注入了力量,讓全旅隊一振,明明仍在絕境掙扎,卻抖擻起了精神,像是船找到了燈塔。

 “丙導回來了!”

 “回來了!”

 一時間眾人又振奮起來,仿佛有丙九這樣的大惡人在,眼前難纏的腐屍也不那麽難纏了,但就在他們打雞血似的繼續戰鬥時,一聲呵斥通過導遊麥的電流聲傳到每個人的耳。

 “跑啊,留在這裡打什麽,蠢嗎?”

 衛洵毫不留情訓斥道:“你們還想把腐屍殺光?看看時間!”

 “距離一點只剩半小時了!”

 他的聲音讓旅客們心頭一凜,對啊,他們的任務是把屍體趕過凶骨棧道,不該再在這裡耽擱時間!苗芳菲慚愧,她雖然實力最強,但卻也是第一次掌控旅隊,差點就徹底亂了套。

 丙九回歸讓旅客們像是有了主心骨,他們兩兩一組,一人提防身後,一人警戒石壁,老手旅客個人實力都不差,竟漸漸找回了秩序,開始繼續前進。

 腳下的棧道說是路,其實更像一排橫楔入石壁的濕滑條木,每根條木的縫隙向下能看到黑漆漆的峽谷,外面也沒有圍欄,只是站在這就能把人嚇得心慌腿軟。

 旅客們一個個緊貼石壁,將背後僵屍護得緊緊的,像烏龜一樣緩慢前進,手都拿了樹枝或登山杖之類的棍裝物,一旦腐屍從石壁撲下,一棍就能將它掃下棧道!

 看旅客們能自己解決問題,衛洵樂的當甩手掌櫃,此刻他酷酷斜站在山壁上,近四十五度的山壁對他異化後的身體來說如履平地,衛洵甚至覺得自己能在山間跑酷!

 就在剛才,隨手把鬱和安拎回來後,衛洵同時收到了兩條旅社的信息。

 【警告:導遊丙九在凶骨棧道上,有援助旅客通過景點行為,違反了導遊規則,特此警告!念其初犯,罰款100積分。再犯處罰將翻倍!】

 【您將一名旅客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 *對您很滿意,希望您再接再厲】

 “這旅社人格分裂?”

 衛洵絲毫沒有身為旅社員工的認知,肆意吐槽東家:“一邊倒扣積分,一邊還希望我再接再厲?老資本家了啊。”

 面對旅社的警告,衛洵表示——下次他還敢。

 害死旅客多簡單啊,把人保下來才更刺激,衛洵純粹是在自己給自己加難度,他要玩就一次玩的盡興!

 “快,快到了!”

 走在最前面,滿身泥水的苗芳菲終於看到了凶骨棧道的盡頭,那是希望的曙光!但沒等她驚喜笑起,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變成了恐慌。

 “快,快快——”

 聲音像是梗在喉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它擠壓出來:“快跑,快跑啊!”

 說著苗芳菲就背起僵屍,驚慌失措向前面大步跑去!後面的旅客不知發生了什麽,也被茫然帶著向前跑去,直跑到跟前,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臟瞬間凍結。

 那些腐屍們竟順著石壁爬到了前面,蒼白腫爛如蛆般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瘋了似的啃咬棧道!木質的棧道在它們的啃咬飛速變短。

 它們狂暴到要毀了棧道,絕不肯讓旅客們帶著僵屍們離開烏螺山!

 “快跑,快跑啊!”

 “快跑!”

 不用催促,旅客們齊齊加快了速度,向凶骨棧道終點衝去,腳下濕滑木條被腐屍咬的哢嚓作響,本就不穩的棧道越發搖晃。

 林曦一腳踩空,但失重與絕望感還未降臨,他下墜的身體便停住了!

 是僵屍,是他背在背後的僵屍,正好支在石壁上,給林曦了一個緩衝。不知是不是錯覺,僵屍堅硬的臂膀,似乎開始變得柔軟起來,那種森寒危險的氣息逐漸減弱,仿佛他們也知道,這群趕屍人,是在送他們歸鄉。

 歸鄉,歸鄉!

 苗芳菲第一個跳到棧道對面,回過身來一把把林曦拉了過來,緊接著是王澎湃,他體重就大,在加上背後的僵屍,一路上踩塌了不少木條,跟耍雜技似的靈活才沒掉下去。

 “就該讓你走最後!”

 緊跟在王澎湃身後的趙宏圖惡狠狠道,他可吃夠了王澎湃在前的苦,自己幾乎是一路跳著才到了終點。回頭趙宏圖就看到侯飛虎一個踩空,差點跌落下去,也顧不得說胖子了,連忙和他一起硬是把侯飛虎拉了上來。

 “糟了!”

 侯飛虎驚魂未定,看著身後棧道失聲叫了聲糟,在腐屍啃食和他們踩踏下,靠近這邊的幾節木條全部齊跟斷裂,最近的木條也只剩小半,隻容一腳著力,離終點山路間,更是有近一米五的距離!

 一米五,學生時代立定跳遠,輕松就能跳過的距離。但現在地面卻不是操場,而是懸空數百米的峽谷,落下去就會沒命!

 更何況腐屍浮腫潰爛的頭還在一刻不停地啃噬棧道,那腫脹到突出眼眶,如怪物般渾濁的眼球死死盯著棧道上的人,嚇得鬱和慧下意識後退一步,一眼都不敢看腳下,怕的都快要哭了。

 “我,我不——啊!!”

 “走啊!”

 被身後巨力猛地一推,鬱和慧倉皇揮舞著手臂向前撲出去,早有準備的王澎湃和侯飛虎一把將他抓住,硬扯著把鬱和慧扯了上來。

 現在棧道那邊,就只剩下鬱和安了,情況卻更糟糕,他推鬱和慧的那下用盡全力,腳下的棧道再次塌陷,要不是鬱和安反應靈敏,他恐怕直接就跌落下去了。

 可現在形勢依舊不妙,斷裂的棧道讓鬱和安只能再度後退,和他們間的距離拉到了近兩米!

 兩米的距離,在平地上都不容易跳過,更何況背著沉重的僵屍,在險峻陡峭的山間,鬱和安腿都在發軟,腳下棧道木條在顫動,腐屍仍在瘋狂啃咬,要將他拉下深淵。

 “跳啊,老鬱你快跳啊!”

 王澎湃急的火急火燎,大半個身子傾出山路,扯嗓子嚎:“快跳啊,我們會接住你的!”

 “跳啊,鬱和安快跳啊!”

 所有人都看到了鬱和安的險境,各個急的心頭上火。緩過神來的鬱和慧更是撲過來,這次他眼眶通紅卻沒再哭了,深知哥哥恐高的他大喊道:

 “哥別看下面,看我的眼睛!你能跳過來的,快跳啊,跳啊!”

 跳啊,跳啊。

 但此時隊友們的話卻在鬱和安耳亂成一團無意義的音符,他渾身發軟,眼前發黑,背後的僵屍似是越來越重,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哥哥跳啊!別看下面——’

 是,是和慧的聲音,但人就是這樣,越說不讓看,但鬱和安卻越忍不住,看了眼腳下。

 正看到腐屍仰著的,浮腫恐怖的臉!

 鬱和安一哆嗦,下一刻卻看到腐屍咬爛棧道後再無處著力,跌落下去,轉眼就被黑暗吞沒,連聲響都沒有。

 鬱和安知道自己該往前跳,使勁跳,但就跟馬路上被車撞來時,意識和身體分離,人一瞬間停在原地,完全無法動彈一樣。

 他動不了,他渾身跟鏽住了一樣,完全動不了。

 鬱和安身體忍不住晃了晃,差點也像腐屍一樣摔下去。

 “哥哥,哥哥——!”

 鬱和安身體一晃,差點把鬱和慧嚇癱瘓,他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呆愣愣的,嘴唇哆嗦,身體被莫大的恐懼籠罩,一時間什麽都說不出來,像癱軟成了一團泥。

 直到有一個人從他身邊走過,將礙事擋路的他踢到了一邊。鬱和慧一個軲轆滾了滿身泥水,卻猛然清醒過來,看著那走向斷口的,扛著導遊旗的瘦削身影,也不知怎麽的,鬱和慧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他這時候什麽都說不出來,隻一個勁的磕頭,拚命衝丙九磕頭。

 救救哥哥,求求你了,救救哥哥!

 “鬱和安。”

 是誰,誰在叫他。

 “你為什麽還沒過來?”

 丙九略歪頭,疑問聲穿透雨聲與腐屍淒厲嘶吼,響在每個人的耳畔。

 似是他只是單純的疑惑,鬱和安為何掉隊。

 鬱和安渾渾噩噩抬眼,當看到那在黑夜仍舊鮮紅的導遊旗那一刻,他眼迸發出野獸般的光亮,那是渴望求生的光。

 是丙九,是丙九在叫他!

 丙九那麽強大,無所不能,他會救他,就像剛才棧道上一樣,他會救他——

 “鬱和安,我們要走了。”

 丙九的聲音初聽溫和,內裡卻透著令人心頭一顫的寒涼

 “時間就要到了。”

 “我……我……”

 鬱和安腦子亂成一鍋粥,他張著嘴,喉嚨發顫,想央求丙九救他,想求他不要放棄自己,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不知為何,與丙九目光相對時,那些懇求的話如此難以啟齒,只剩羞愧。

 是他自己的錯,是他太弱,拖累了旅隊。

 丙導已經救過他一次,他怎麽好意思,怎麽好再開口。

 “這還問什麽啊!他跳不過來啊!”

 性情急躁的趙宏圖忍不住嚷道,焦急的眼裡像是能蹦出火星:“操了,快跳啊鬱和安,時間要來不及了!”

 “距離太遠了,老鬱他背著僵屍跳不過來的。”

 苗芳菲壓下焦躁擔憂,偷偷看向丙九:“如果,如果能有人在山壁上幫他一把——”

 丙九身上有異變,苗芳菲不知道是什麽,但剛才他穩穩站在傾斜山壁的場景卻被苗芳菲看在眼裡。如果,如果丙九他能願意幫鬱和安一把,在途托舉一下,說不定能——

 “你想讓我幫你嗎,鬱和安。”

 衛洵從青銅面具後望向頹然絕望的鬱和安,語氣似有幾分關切,實則卻冷淡到近乎冷酷。如魔鬼的低語,人們只會被那曖昧溫情的外表欺騙,卻會忽略了其的薄情戲謔。

 衛洵頓了頓,在所有人希冀望向他時,吐出殘酷的話:

 “可惜呀,旅社不允許導遊幫助旅客——我剛才救你,已經受到懲罰了。”

 “什麽?!”

 “怎麽會這樣!”

 苗芳菲等人震驚失聲,趙宏圖不敢置信望向丙九,鬱和安身體更是一顫。誰也沒想到丙九竟然會這樣說,但卻沒人懷疑他話語的真實性——丙九沒必要說謊!

 “難怪,難怪。”

 許晨喃喃自語,臉色難看,苗芳菲張了張口,卻再說不出求丙九幫幫鬱和安的話。鬱和慧咬牙抹掉眼淚,從那邊嘶吼:“哥哥跳啊,快來啊!”

 “就要來不及了!”

 “現在是十二點五十,你還有十分鍾。”

 衛洵輕聲道,似是歎息:“鬱和安,你要自己追上來。”

 “想在旅程活下來,不能弱。”

 是啊,丙九說的沒錯,想在這操蛋的旅程裡活下來,必須要自己拚勁全力跟上才行!

 說完這句話後,見棧道那邊鬱和安渾身顫抖,死死低著頭,衛洵沒再多說什麽,轉身就要往後走。

 異變影響到他的性格,剛才衛洵短短幾句話先是給予希望,再令其絕望,還將矛盾轉移到了旅社。真如惡魔般狡猾又惡劣,薄情寡恩,玩弄人心。

 可惜了,鬱和安要是死了,就無法達成全員存活了。

 衛洵淡漠的想,但他要是再動手,恐怕遭到的就不只是旅社的警告。

 雖然很遺憾,但如果鬱和安無法自己跳過來——

 他就只能死亡。

 “鬱和安——!”

 咦?

 就在衛洵剛轉身時,身後驟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

 “鬱和安——!!!”

 他回頭一看,正看到鬱和安低吼著猛地一跳,兩眼猩紅,拚命向這邊衝來!

 ‘別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當丙九轉身時,莫大的惶恐壓過了鬱和安心的絕望,他下意識想追過去,低頭卻看到眼暈的峽谷,腿腳又開始發軟。

 但此刻鬱和安心裡卻只有丙九離去的背影,他不怪丙九,他的英雄,他的救世主,剛才為了救他甚至遭到旅社的懲罰——

 竟然真有這麽好的導遊!

 因一次次黑暗旅程麻木的心臟重新開始跳躍,陌生的衝動從心底迸發而生。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從鬱和安心底湧起,給他的四肢身軀迅速注入了新的活力,甚至勝過了對高度的惶恐。

 活下去。

 我要活著,我能活著,活著報恩,活著跟著丙九一起走!

 鬱和安後退兩步,咬緊牙關,雙腳焦急跺著棧道,像頭逼入絕境的牛。

 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

 在腳下棧道越來越不穩時,鬱和安瘋了似的嘶吼,一個助跑猛地向終點跳去!

 “啊——!”

 我要跟著丙九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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